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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煞白了几分：“你想要我死？”

方若博语气冷然，宛如罗刹。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活着离京，要么死在大牢。”

秦凝烟眸光涩红，心底好似被匕首一刀刀划过。

曾经将自己捧在手心保护的方六郎，怎么会对她说如此绝情狠话？

她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方若博心底一阵躁意涌起，冷声提醒道：“别忘了，你上有老下有小。”

一句话，直接掐住了秦凝烟的命脉。

是啊。

在那破败的小院里。

有一位病重的母亲和一个瘦弱的稚子，他们还在等她回去。

秦凝烟眼眶涩红如血。

良久，她沙哑开口。

“我选择离京。”

方若博拂袖，身后端着白绫的侍卫隐入黑暗中。

镣铐解锁，秦凝烟重获自由。

长安街白日的喧嚣早已散去。

皎月高悬，光影淡淡的撒在她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细长又孤独的影子。

秦凝烟抬起头望着那轮弯月。

脑中浮现那日高堂之上正襟危坐、一身正气的人。

以及在他头上悬挂的那四个字。

明镜高悬。

时至今日，那个男人当真对得起那四个字？

真正做到了判官的公正廉明？

冷风拂面，秦凝烟打了个哆嗦。

她紧了紧衣服，顶着夜色疾步回去。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秦凝烟走进屋内，发现方母还没睡，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见到她回，方母眸子动了动，气息很是虚弱。

“你回来了……”

秦凝烟走去扶着方母坐起，端起一旁的茶水喂给她喝。

“母亲，我们明日离开这里，回锦州。”

她斟酌一番，只能言简意赅道出自己妥协后的决定。

方母震住。

她看向秦凝烟，发现她衣裳破碎，手臂有着淤青擦伤血痕，像是与人推搡打过架一般。

倏地，她明白了什么。

“是那不孝子……逼你带我们离开吗？”

秦凝烟心头一滞，不知如何回答。

这短暂的沉默，已让方母验证了实情。

喉间翻涌，一口鲜血从她嘴中喷溅而出。

“母亲！”秦凝烟心尖一颤。

方母行之将木，双眼圆鼓鼓睁着，似有愤怒，又有不甘心。

“不孝子……孽障……”

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死死拽着秦凝烟的手。

秦凝烟知道，方母的心病犯了。

方若博是她的执念。

她能拖着病躯撑到现在，就是想看到他洗刷冤屈的那日！

今日方若博若是再不来见一面。

怕是此生都会留下遗憾！

“母亲，您再坚持一下，我去找若博。”

秦凝烟哽咽着，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但她刚出房门，就发现院子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秦凝烟心中倏地升起一抹不安。

黑衣人身后。

一袭粉色华服的昭阳公主徐徐走来。

“本公主今日来，是要断了驸马爷的前尘旧缘。”

她说着，幽幽打量了一番秦凝烟，又将视线转向昏暗烛火摇曳的屋内。

“看来不用本公主动手，今日也有尘缘能断。”

秦凝烟心下一沉，不敢多言直接跪下。

“求公主体谅，让民女去寻个人，让病危家母走得安心。”

昭阳公主不屑冷嗤，一脚踩在了秦凝烟的手背上。

“你想寻个人，本公主偏不让。因为本公主的驸马爷就是锦州的方若博，也是你心心念念的方六郎。”

秦凝烟如遭当头棒喝，如坠冰窟。

纵使心中已知真相，但当这话从昭阳公主嘴里出来，却让她更为震惊。

“方若博的过去，本公主一清二楚。是我从死人堆里将他救出来，给了他全新的身份。”

“他如今是大理寺卿，以后还是大梁朝唯一的驸马爷。”

“你们不该来京城，打扰我们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音落，她抬眼，目光落在了屋内的孩子身上。

秦凝烟浑身一僵，如寒冰刺骨。

她察觉到昭阳公主眼底的杀机，彷徨地跪地磕头。

“求公主网开一面，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开此处，我保证此生都不会再踏足京城一步……”

昭阳公主看了一眼地上不断磕头的女人，漠然拂过自己头上的步摇。

“京城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悠然一抬手，旁边的黑衣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秦凝烟心中猝地不安，抬起惨白的脸看向他们。

昭阳公主勾唇一笑，吐出凉薄的字眼。

“烧干净，别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