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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萧钰害我、骗我、欺我。

凭什么他们都怪我，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

我的婢女小桃也是这么死的。

当年她随我赴宴，却被侯府世子看上。

世子甜言蜜语，哄她私奔，说要与她厮守一生。

小桃天真的信了。

她留下一封书信，随世子远走高飞。

可是世子最后厌烦了她，重新回去做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娶妻生子。

外人只道他风流韵事，可怜我的小桃却要受千夫所指，被逼自缢。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只能收拾她的遗物，厚葬她的尸身。

纵使我后来揭露侯府罪行，杀了世子，我的小桃也再也回不来了。

世上男子不能信。

他哄你私奔，誓要厮守一生，到头来弃你归家，外人道他风流韵事，你却要受千夫所指，被逼自缢。

17

出乎意料的，吴家女并没有反驳我。

她朝我伸出布满沧夷的手，展示她废掉的腿。“我的手已经拿不起剑了，可我嫁他前，明明是以一挑十的女将军。”

七年前，她手拿长剑，意气风发。

吴家却说，她该嫁人了。

恰逢景王城楼醉酒，千金豪赌。

骰子自空中掷下，恰巧落在她的手心。

“六点，我赢了。”

她骑在马上，笑的张扬。

酒香人暖，他一眼万年。

是日，冬至，雪满都城。

他跃下酒楼，拂去她眉间落雪。

她热烈明媚，十里红妆嫁与他。

春风得意马蹄疾，圣旨下，他为太子，入主东宫。

缱绻不久，兔死狗烹，她满门被杀，青灯古佛了结余生。

而他，死在了新一年的冬至。

那日，恰逢他的生辰。

主持擦去唇间溢出的黑血，“他活着束缚我，害我全家惨死，死了也不肯休弃我，装的满腔深情的求皇上饶我一命，呸，恶心。”

我皱起眉，“我让人去请太医。”

她摆了摆手，笑道不用。

“我要死了，但你们不一样。”她指着门帘后的女孩，“你们还活着，可以选如何活着。”

她一边呕着血，一边对我讲了很长很长的故事。

小姑娘静静的听着。

殿外，雨声依旧。

可她再也看不到塞外风光，见不到心心念念的家人了。

18

前太子萧祁是她毒杀的。

她那双腿就是被萧祁的手下射伤的。

不过萧祁最后放过了她，连夜送她到了佛寺避祸，央求陛下留她一命。

而她今日借宫人之手，将吴家冤案摆到明面上，势必要谈到萧祁之死。

她饮一杯毒酒，甘愿认下谋害太子的罪。

我问她，“萧祁当年真的通敌了吗？”

她忽然大笑一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萧祁想当皇帝，想借外族的手当皇帝，被揭发后，就嫁祸我吴家，我全家上下无一幸免。”

“这样的人，居然还说爱我，恶心，太恶心了。”

“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掌权的是我，是我立于朝堂之上，而不是困于后宅，我们吴家还会是这种结局吗？”她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殿下，公主殿下，求你了，只有你才能改变，只有你才能帮我。”

让我不必嫁人。

让我驰骋疆场。

让我不再忍受流言蜚语。

让我继承家业。

让我掌权。

让我选择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