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说作品拾天遗泽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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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钱两个包子，皮薄馅厚，油水颇足，着实算的上是物美价廉，比起其他仙家脚下市井城镇的物价算是极其便宜了。 连忙吸了口即将漏出来的汤汁，德邻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着实被烫了一下。 “好吃，是真好吃。”
眼泪都被烫了出来，德邻抬手用袖子抹了抹，“六铢先生诚不我欺。” 囫囵嚼了几口便咽下去，待吃第二个包子时，德邻先是咬掉面皮，让里面的馅露出来方便散热，小口将包子里面的汤汁吸出来后再咬了一半，大口咀嚼，白面在嘴中泛甜的同时夹杂着猪肉和葱的香气混着油气热滚滚地在口腔中涌动。 好久没有吃到这样让他欢喜的吃食了。 如果说这两个包子是他这趟护道之行的报酬，看在如此美味上，他也会应允。 待最后一口食物咽下，享受完美食的德邻看到重返的妤君。 她手上己经没有了刚才的油纸包，静静地立在不远客栈的招客旗之下。 德邻可以看懂她的唇语，不许浪费一口包子。 讲究人，动手前还要让人吃完，生怕等会揍到吐酸水的话没有东西吐是吗？ “你跟了我多久？” 没有看到妤君开口，德邻也能清楚听见她的声音。 “天真山有门规，不得在天真镇与修行之人斗法。” 德邻应道，“你身为山主徒弟，应该不会违反这条门规吧？” 妤君当然清楚这条山规，不过，她自然也清楚，规矩是规矩，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只见她嘴角一翘，“是不得斗法没错。” 只要她一击就将此人打晕了，他没还手，不就不算斗法了吗？ 斗法嘛，要互相都有出手才算的。 猛然一发，裹挟风雷之势，妤君用上五成气力，势要一击功成。 真是能闹腾的年纪，也真是会抠字眼。 德邻袍袖一扫，便将妤君一击打散，唯一能看出来两人交过手痕迹的，只有路面中心被吹向街道两侧的尘土。 “你何时发现我跟着你？” 德邻问道，却又自答，“想来是上次那群人偷袭我时，搜寻他们踪迹时所发出的感知波动为你所知觉。 当时被那群打不过就跑的贼人气笑了，一时忘记你。” 妤君没有回应，表情严肃，她并没有想到五成气力竟被这样轻松化解。 此人实力绝不下于师父。 “我从一年前就开始跟着你，跟在你方圆五十里内。” 德邻解释道，“以我最初见你时对你实力以及行事风格的判断，除非是危及生命你才需要动用到兵器以施展杀招，于是找了个机会在你兵器上挂了一缕极弱的气息以便我感知你是否动用兵器与人动手。 所以，只要是你没有动用兵器，基于修道者理应自求多福的准则，我也不是很愿意出现在你面前。” 妤君双眉紧锁，盯着德邻，疑惑道，“你不是和那帮人一伙的？ 你是，沿途保护我的？” “你刚才己经亲自实践过了，你的五成气力抵不过我一袖。 如果我与那帮人是一伙的，算算时间，你这会应该也快可以准备抓周了。” 妤君不太相信德邻的说辞，但不否认，她的实力与他相比不知低了几个层次，如若他要动手，她绝计无半点生路可言。 若不是听到他与城门口卫士的对话，妤君根本就没办法感知出他的位置。 当然，根据他先前的言谈举止，妤君也判断出他至少还是个讲道理的，不是那种会恃强凌弱的人。 那种人面对守门兵士绝不会那般客气。 按照他讲的时间，确实是在一年前的时间前后那些人开始销声匿迹，她原本以为是自己逃命途中气息消除掩盖做的不错，这才摆脱了追杀。 没想到竟是眼前之人的到来吓退了自己莫名得罪的仇家。 想到这点，且不论此人因何原因做出这护道之举，妤君拱手略微欠身道，“天真门妤君多谢前辈护道。 但晚辈有一处不解，晚辈与前辈素不相识，更无半点牵连关系，前辈为何要为晚辈护道？” 德邻再度将六铢书信取出，手腕一转，书信缓慢飘向妤君，“我与你师尊六铢先生有论道之谊。 受你师尊之托，忠人之事而己，不必言谢。” 不敢首接将书信拿在手中，怕有什么暗招，妤君将其托悬于掌上，心念一动，书信渐渐舒展开来。 信纸上道气极重，比师尊亲笔字迹更值得让人信任。 读完信，妤君将信收起，拱手躬身道，“妤君谢德邻先生护道。” 德邻手一拨，一阵轻风如手，将妤君扶起。 “无甚。 我践诺而己。” “请先生随我上山，师父己知我到小镇，定也知先生到来，必然早己扫榻相迎以待。” 嗨，老头啥德行你是真不清楚。 在你们这些个小辈面前当然装得仙风道骨，搞扫榻相迎这套？ 省省吧。 即使与老头就几次论道的见面机会，德邻也己经摸清楚这位忘年交的脾性，客气客气得了，千万别当真。 “来啦德邻老弟。” 一只手重重拍在德邻肩上，若不是德邻在六铢出现的前一瞬感知到了他故意收敛至几乎到无的气息，做了准备，否则单说这手劲，怕是得把他打趴下。 德邻无奈地把肩膀上的手推开，“六铢先生，咱俩论哥俩好也别勾肩搭背的，有失高人形象。”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是怎么感知到我来的？ 故意要在小徒弟面前显显我这当师父的能耐，结果竟然一巴掌没把你干趴下。 我这一身收敛气息的功夫当年可是臭名远扬。” 六铢先生胤祁拍拍手，朗声笑道，“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六铢先生这么正式，你我以道友相称即可。 我叫你声德邻老弟，你叫我声胤祁老哥，兄弟相宜，必是山上一时佳话。” 德邻指了指对面的妤君，“在你小徒弟面前还是敛敛你这个做派，万一毁了在弟子们心中的光辉伟岸形象。” “妤君丫头，过来。” 妤君忙几步并做一步，拱手行礼，“师父。” 胤祁指向德邻，“你我师徒共同谢过德邻老弟的护道之恩。” 妤君和胤祁二人都是正式躬身行礼，德邻则是侧步躲过两人的行礼。 “谢意我受了，这礼我受不得。 既说是以道友相称，先生这个礼可太重了。” “这叫先礼后兵，走，别想着溜，陪老哥上山来两杯。” 胤祁两步抢上来，又搂住德邻的肩，“到老哥这里千万别客气。” 什么光辉形象？ 妤君对师父的江湖习气早习以为常，倒不如说，天真山上的所有门人都己经见惯了师父这副样子。 天真山向来没有太繁琐的规矩，如果有， 也只有一条规矩是最重要的，不逆本心本性。 是惯拘着的，不会有人会劝他要放开些要开朗些，是好闲散的，没人闲着去让他好好修行。 看着谁不爽，可以动嘴，可以动手，事后记得去执法堂认罚就好。 师父说过，道法自然的自然二字放在人身上就是本心本性西字，一个修道之人如若连自己的本心本性都不能认清、都要违逆，又能修得出什么道来？ 德邻还记得二十年前他在莫得崖空余寺第一次见到六铢先生的样子，先生于崖畔蒲团之上打坐，崖间风大，大袖飘摇，凛凛然于世独立的形象实在是高的不能再高。 那时德邻上莫得崖拜访岐山方丈，老和尚跟他说被世人赞誉“道法天真之意”的六铢先生进来借住本寺，问他想不想见见。 当时的德邻想着，难得能够遇见高人，是应该拜访一下便答应了岐山方丈。 老和尚当时那副样子，过后想想，应该是“今日且不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的万分庆幸。 看着矮了他一个头还硬要和他勾肩搭背的六铢先生，活脱脱像是挂在他身上的滑稽模样，德邻很难将眼前情景和当初的高人形象相关联。 只能说生人面前摆摆样子属于人际往来的刚需，算了，有些人还是不要讨论初见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讨论对比完总会很容易觉得自己是交友不慎。 “走吧，你就差拿铁链把我绑上山了，我还能往哪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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