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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困扰了我两天。

我已经能自由行动了。

郁晟醒了。

但他瞎了。

大家围着他，病房里乌泱泱一片，医生说可能是视网膜神经被压迫到了。

他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我去看了他几次。

他眼睛被蒙着。

但每次都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他爸妈可不待见我了。

他们觉得我和他一辆车，有责任。

郁晟天天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也是，我要是突然瞎了，我也得黑着一张脸。

我对他说：「看吧，叫你别去赛车，你不听。」

他脸上就会更加不耐烦，对我道：「高文嘉，你是打量我现在收拾不了你了，就敢这么幸灾乐祸？」

我弯腰打量他蒙着纱布的脸。

纱布蒙着眼睛，下面是他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而红艳的唇。

我说：「我没幸灾乐祸。现在大家都觉得是我害了你，但车明明是你自己开的，谁知道你当时抽什么疯啊。」

他勾了勾唇角，对我说：「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么对我说话的代价。」

说着，他就要拉我的手。

他好的时候，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现在都半残了。

我还能被他抓住？

我立刻闪开。

结果他抓住了我手腕，就要拉我过去。

「郁瞎子！你放开我！」

说着我就去咬他的手。

他另一只手要掰开我牙齿，我使劲打他。

然后他妈妈惊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文嘉，郁晟他现在伤着呢，你怎么能欺负他呢！」

「妈，我们闹着玩呢。」郁晟说。

我满脸通红，恨恨地瞪他一眼，然后赶紧走了。

我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郁瞎子。

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就是他对我作孽太多，现在老天帮我报仇了。

我觉得特别好。

所以我去看他也积极了很多。

我爸妈是乐见其成的。

他爸妈虽然每次看到我，都没好脸色。

但我都习惯了。

他们看我不顺眼。

我就去叫郁晟郁瞎子。

我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说：「郁瞎子，你吃不吃苹果？」

我把苹果递他嘴边。

他要开口咬的时候，我就拿走，说：「郁瞎子，我扔了也不给你吃。嘻嘻。」

我每次说话，都要叫他一句郁瞎子。

「郁瞎子，我来看你了。」

「郁瞎子，今天好点没。」

「郁瞎子，春天到了，你什么都看不见。」

「郁瞎子，你来打我呀，嘻嘻，我就在你跟前呢。」

「郁瞎子，你生气啦？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你来教我规矩呀。」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坏的。

他都瞎了，我还这么伤害他。

但我就是不想改。

因为要是我瞎了，他肯定会更加作弄我。

他出院之后，我就不怎么去他家看他了。

因为我怕他家里人。

我和罗二要订婚的前夕，郁晟和他爸妈来我家了。

在他爸妈面前，我不敢造次，只能认真问：「郁晟，你好点没？」

他冲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们和我爸妈说话，我就准备上楼了。

我还牵着郁晟，我说我要带他去走走。

郁晟走得慢，拿着拐杖一直在敲打地面，看有没有障碍物。

但我想故意为难他，让他感受瞎子的孤立无援，所以我带他爬楼梯。

我们走到楼梯口时，他们的对话传来。

特别简单。

他妈妈说：「现在郁晟眼睛看不见，文嘉是有一定责任的。」

他爸爸说：「我们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不过郁晟需要人照顾，他也需要结婚。」

他妈说：「郁晟和文嘉一起长大，你们和罗家的婚事也没有公布，现在就让文嘉嫁给郁晟，毕竟他们俩要是不去赛车，就没现在这些事。」

我惊恐地看着他们。

我爸妈现在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他们可觉得自己攀上了一棵大树了。

但我恨不得和墙壁融为一体。

而郁晟正转头看我，他的唇角勾起，在我耳边轻声道：「Surprise.」

我感觉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