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林向南离开军工大院后,先去了自己爹娘的坟墓前。 他给爹娘叩了三个响头。 “爹,娘,向南不孝,向南要走了,以后就不能常来看你们了。” “但是你们放心,到了新的地方,向南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在天上,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向南从包中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接着,他在爹娘墓前,将那纸录取通知书,撕了个粉碎。 他知道,等他走了。 宋知秋迟早会查到他考上大学的事,到时候她去学校找他,他终不能彻底离开宋家。 所以,他决定不去念大学了。 他拿出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爸,妈,据说南边经济正行,我想去那边闯一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他记得鄂华清从前的理想,便是能靠着做生意赚一大笔钱。 他为他而死,那他便替他而活。 “爸,妈,你们记得在天上保佑向南,我走了!” 绿皮火车里,人声嘈杂。 林向南头抵着窗,陷入了一个迷梦中。 梦里,宋知秋在情事过后,坐在床边抽雪茄。 他红着脸唤她本名:“宋知秋。” 她却眯着眼唤道:“凛渊?” “凛渊是谁?” 宋知秋一愣,才冷着脸说: “谁都不是,睡吧。” 那是他们的曾经。 其实一切,早有可循。 不必再去追究了,梦醒后,林向南要面临的,是完全崭新的生活。 未来正等着他推门而入。 另一边,林向南离开军工大院七天过后,宋知秋坐不住了。 他这么久不回家,能去哪儿? 医院里,顾凛渊让宋知秋给自己打一壶热水来。 宋知秋却在椅子上愣神未应。 “知秋?你在想什么?” 顾凛渊察觉到她的出神,出声询问。 宋知秋才回过神来:“无事,我去给你打水。” 等拿着热水壶出了病房,宋知秋停了一下,吩咐身边人: “去查,林向南这段时间去了哪儿,要快。”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的***伤人案,林向南虽被鄂华清所救,但难保不会再出意外。 没走两步,宋知秋却被一人叫住。 回头看,是***。 来医院复查颈椎的***热络地把她拉到一边: “哎哟,宋团长,在这里碰见你,恭喜,恭喜啊!你们家真是双喜临门啊!” 宋知秋皱眉:“***,什么双喜临门?” 这下轮到***愕然了。 “你不知道?” 宋知秋意识到不对劲: “我应该知道什么?” ***一拍脑门:“哎呀,肯定是你们家的小林同志忘记和你讲了!” “你们宋家教出来一个大学生啊!小林同志真是有出息,是咱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那天他来我办公室拿录取通知书,我让他回去跟你说,你和顾同志的结婚报告啊上面批准了,我就说你们俩咋这么久不来领证呢!” 宋知秋定在原地,迟疑半晌: “所以那天开始,他就知道我和凛渊的事了?” “那是自然!你俩的结婚照我都给他瞧过了,哦,小林同志瞧完照片还嘱咐我,让我不要把他考上大学的事告诉你,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宋知秋眼底泛起细微波澜。 她想起了那日回家,林向南的反常。 难怪他看见她和顾凛渊在一起,会那般恼怒。 难怪他会对顾凛渊多次冒犯。 他都知道了。 所以,那天她把他赶出家时,他才会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想起从前林向南在她耳边说的话。 “小婶婶,等我以后有出息挣钱了,我要在我们的婚房里塞满我喜欢看的书!” “小婶婶,书里说在圆月下亲吻的爱人能相伴一生,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小婶婶!小婶婶!你发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哼!你要是爱上别人了,我就去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你想我一辈子!” 可那天,她把他爱的书像垃圾一般扔出了宋家。 还当着他的面,转身走向另一个男人。 她还记得林向南在门外的一片狼藉里站着时望向她的眼神。 失望、后悔、怨恨。 眼底再没了爱意。 宋知秋垂在身边的手骤然攥紧,她低沉语调中竟难得地颤了几分: “***,他录取的学校,你还记得是哪所吗?” 她不信林向南舍得真的离开她。 她要亲自接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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