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拜佛之后,一行人来到佛庙厢房。 林修远与齐婉兮手牵着手坐在榻上。 齐婉兮柔声问道:“修远,你今日祈了何愿?” 林修远亦回得认真:“为父亲与母亲祈福,自然也为你和我们之后的孩子祈祷平安。” 两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阮清服侍在一旁,又是烧茶又是倒水。 齐婉兮忽然看向她,问道。 “阮清,你呢,有什么愿望?” 阮清一怔,立即低眉垂眼回道:“奴婢愿世子爷岁岁平安,同世子妃幸福美满。” 闻言,林修远眼神浅淡地从阮清的脸上一晃而过。 齐婉兮就笑道:“你啊,真是个傻孩子。” 稍稍休息过后,齐婉兮就说要去供几盏长明灯。 林修远竟没跟上她,反而同阮清一块留在了原地。 阮清垂着眼,一言不发。 林修远拧眉看着她,忽然沉声问道:“今年怎地换了个愿望?” 阮清愣了一下,想起以往的十二年,自己的愿望一直许的是“能一直陪伴在世子的身边。” 现在,林修远身旁已有合适之人相伴,她再许这愿望岂不是可笑至极。 阮清抬眼看他,浅淡一笑:“世子世子妃过得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林修远又看了她一眼,莫名的,觉得她脸上的笑刺眼极了。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乖觉,既如此,以后都不要再许这个妄念了。” 阮清一怔,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蓦然鼻尖一酸。 妄念…… 林修远说得对。 “能一直陪伴在林修远的身边”不正是最不该有的妄念。 幸好,她早已经断了这个念头。 午后,用过庙中的素斋,几人准备回程。 阮觉寺今日的香火却旺盛得不像话。 人群拥挤,即便是侯府中人,依旧免不了被裹挟在人流中。 阮清却莫名生出些不安来,正想建议先在庙中休息。 一转眼,就见林修远背后忽然靠近一穿着粗布***的男人。 寒光一闪,那男人掏出一把匕首就朝林修远刺来。 阮清见状,立即大叫一声:“世子,小心!” 不知那儿出现的力气,她一下推开了林修远。 下一瞬,阮清就感觉冰凉的剑刃没入了身体。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身后林修远在喊自己的名字,无比惊慌。 …… 阮清再次醒来时,意识虽清醒,眼睛却睁不开。 耳边,有人在低声向谁汇报。 “阮姑娘生命无碍,但失血过多,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还请世子节哀。” 阮清听得怔怔,心中的悲恸还没来得及弥漫,就听见了林修远低沉冷静的声音。 “……也好,这样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阮清心口。 身体上的痛感铺开,无孔不入地往她心里骨头里钻。 她骤然睁眼。 林修远立即察觉,走到床前,却见阮清眼睛虽然睁着,但目光却空洞至极。 他知道她是听见了自己刚刚的话。 这一瞬,他心中莫名慌乱,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古怪情感,淡淡质问。 “既有了身孕,为何不说?” 阮清沉默许久,最终气若游丝地回道:“这孩子本就不该留下,如今也算是为了保护世子爷死去,有了个好去处。” 林修远身形一顿,久久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屈尊降贵地帮她掖了掖被子,说:“你好生歇息。” 阮清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之后,林修远下令,让她好生休养,身子好前不必伺候。 郎中天天来复诊,齐婉兮也偶尔会来探望。 腊月二十六,阮清终于能下地走动。 她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又进了房,开始收拾东西。 从前,侯府于她是安稳之处,在林修远的身边能让她心安。 可如今,想到终于快离开,阮清才觉得踏实。 叠好地图,收好银钱,系上包袱前,阮清拿起那块林修远赠予自己的玉佩。 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冷风直直灌入。 阮清心中一跳,猛然回头,就见林修远立在门口。 他如鹰般的锐眸落到桌上摊开的包袱上,冷声质问。 “为何收拾东西,你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