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落入栖音楼的妖物,只有国主的特赦令才能安然离开。 但这特赦令至今却鲜少有人拿到过。 这时,琉玉才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栾廷渊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王面前求这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栾廷渊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栾廷渊依旧要给云黛赎身。 琉玉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琉玉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云黛怀了栾廷渊的仙胎,栾廷渊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偏远的青竹坞,以心血点结界护着,不容靠近。 从那以后,琉玉和栾廷渊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此刻,见她态度平和,栾廷渊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云黛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在栖音楼受苦。”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琉玉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栾廷渊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帝姬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琉玉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琉玉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栾廷渊缓声答:“云黛在两百年前曾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她,可这种地方总有我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琉玉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 栾廷渊解释完,看向琉玉,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帝姬,我与云黛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没再以臣自居。 可琉玉却记起那***和云黛所谓的婚约……她张嘴下意识想问,可在对上他那双认真的黑瞳,她却莫名不想问了。 她想再信他一次,心头酸意尽退,她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翌日一大早。 琉玉便去寻了父王,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北竹国主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琉玉,此乃魔族特意献来的鹿血佳酿,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琉玉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神色大震:“魔族?他们怎么会对我们北竹国献贡?” 北竹国主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魔族是月月献来各种灵药法宝,对我国乖顺至极!” 见父王自满神态,琉玉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魔族狡诈,这其中定有蹊跷!他们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王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王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北竹国主的勃然大怒。 “放肆!魔族已被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如今连魔族都已经臣服于我北竹国,想来我北竹国已成妖界之首!” 北竹国主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替栾廷渊求情,想让孤给他解了禁锢术?琉玉,孤让你嫁给那天界战神是为了让你看住他,而不是让你替他说话的!” “儿臣不敢!” 琉玉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出宫后。 琉玉拿着特赦令当即飞身到栖音楼将云黛赎身。 回到帝姬殿,琉玉才命人安置好云黛,栾廷渊便回来了。 帝姬为战神求情而遭国主怒训之事传遍王宫,亦传进了他耳中。 栾廷渊拧起眉头,冷淡警告:“禁锢术之事,帝姬日后莫要再向国主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王不听,现下就连栾廷渊也嫌她多事。 琉玉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栾廷渊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栾廷渊这一去。 便是直到夜间也未曾归来。 琉玉心有不安,便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她给云黛安排住的流光殿还闪动着光亮,殿门半开,琉玉抬眼看去,只见云黛正手提一盏萤火灯笼正送栾廷渊出门。 琉玉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云黛忽地松开了灯笼。 无数萤火从灯笼泄出,飞在两人身旁,流光溢彩。 在这漫天萤光中,琉玉看见云黛踮起脚尖,攀着栾廷渊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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