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渡城城破,八百守城将士均以身殉城。 我的未婚夫君陈澈,也在其中。 我依旧清晰的记得,我到镇远侯府的时候,跑掉了一只鞋子。 府门已经挂起了白幡。 老夫人、侯府夫人,抱着一件血衣,哭的几乎断了气。 他们都说陈澈死了。 我不相信。 陈澈是那样惊才绝艳的儿郎,九岁猎鹿,十三岁猎狼。 十五岁的他参加秋狩迷了路,待寻到他时,他身边有只被斩杀的猛虎。 后来那只老虎最漂亮的尾巴,陈澈亲手硝制,给我做了毛领子。 十六岁出征前的陈澈,已经有少年将军之名了。 这样厉害的人,怎么会死呢? 我看了那件血衣,是军中最常见的制式。 “这不是陈澈的衣裳。” 尺寸不对。 陈澈肩膀要更宽些,手臂也要长点的。 明明我很冷静的陈述,可是他们都觉得我悲痛过度,在胡言乱语。 承受丧子之痛的陈夫人,反过来劝我放下。 她命人取了我的庚帖,要当众解除婚约。 她说,“阿霜你是好姑娘,你还年轻,大把的年华不该磋磨在思念与悲痛里。” 4那份庚帖我没有接。 次日镇远侯夫人前来寻我时,我一人一骑,已经孤身奔向了北地边境。 五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父母兄长突然亡故,我一人支撑起了破败的尚书府,教养弟妹。 我早就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人身后的小姑娘了。 陈澈喜欢的姑娘,已经变成一名同他一般敢想敢做的人。 谁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定。 北渡城在一个月后才被收回,我跟着回家的流民后面,进了城。 破败的城墙、烧毁的房屋、残留在各处的暗色血迹,无一不昭示着月余前战事的惨烈。 我去翻了万人坑,那些死状惨烈的尸体,一具一具的翻找了过去。 我怕找不到陈澈。 我又怕找到他。 来认领尸骨的人很多,他们有的寻到了亲人,心底最后的希望破灭,哭的生不如死。 也有我这样,遍寻不至,不由的生出期待。 更多的是那些躺在坑底,不知名、不知姓的人们。 在被围困后,北渡城依旧死守了整整五天,为百姓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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