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儿是不是谈恋爱了?” 宋隽言抽烟盒的动作一滞,眯眼看过来。 他戴着眼镜,所有情绪都被掩在了镜片后,似有一种蛰伏的冷静。 阮文华没注意这些,自顾自道:“你和满儿关系好,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有喜欢的人?” 宋隽言:“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话问得阮文华倒犯了难。 对外虽都是一家。 但对内,宋廉明是长子,宋隽言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罢了。 人心隔肚皮。 亲故都有挥刀相向的时候,何况他? 阮文华不可能竹筒倒豆子的跟宋隽言如实说。 掂量稍许,阮文华道:“小姑娘脸皮子浅,藏不住事,我瞧着似乎有那个苗头。” 宋隽言还没说。 一旁静静听着的沈知因突然开了口:“满儿长得漂亮,喜欢她的大有人在,不乏讨满儿欢心的,叫她一时动了念头。” 宋隽言轻笑:“你瞧出来了?” 简短几个字,别有深意。 敲在沈知因耳膜上,几欲有金戈铁马声,她讪讪笑,“我也只是这么猜。” 阮文华顺坡下驴,“空穴不来风,猜也是有理有据。” 她握住沈知因的手,“我怕她误入歧途。” 能进邺大的,能力、背景、见识,至少有一样出挑。 她宋满不过一个撞了狗屎运被宋家收养的孤儿。 挑什么? 沈知因腹诽。 宋隽言却是开口:“嫂嫂这是想我去问?” 沈知因这下坐不住了。 本来两人就闹不清,再给机会让他们二人独处,无异于给干柴烈火添一把油。 况且,这恰好是个机会。 沈知因眼珠子骨碌一转,笑意盈盈开口:“毕竟是姐姐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姐姐担忧这些也很正常。不过这样的事,兀笃笃问,女孩家家脸皮薄,只怕羞于说出口。” 沈知因顿了一顿,似在思考,又似在掂量。 “不如这样,姐姐您设个宴,邀一邀同圈层适龄的男子,往外说呢,就是满儿到年纪了,找个合适的先处处,对内呢,满儿要是心有所属,定定是不愿受这样安排的。” “你想得倒是周到。” 一声轻嗤传来。 沈知因抬头,正对男人的眸。 深沉,幽暗,暖黄的灯光落进去都显冰凉。 沈知因抿了抿嘴:“我也就顺口一说,可能也欠许多考虑……” 阮文华却听进了心里去,入夜细细忖了一遍,真觉得可行,于是第二日便和宋廉明商量这事。 宋廉明皱眉:“满儿才大三,现在做这事是不是太早了?” 阮文华瞥一眼他:“我嫁给你时也才22岁,你那时怎不觉得我早?” 当时宋父手下人政治上出了偏差,波及宋父差点下台。 宋廉明当机立断娶了当时沪市首富的女儿,阮文华。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阮家欣然掏出一大笔钱给宋父他们做面子工程,给宋父造了点声势。这才保住了宋父的位置。 这事过去许久。 但阮文华时不时会搬出来提。 顺着话来说显窝囊,逆着呢,又落人‘兔死狗烹’的口舌。 于是,宋廉明便一径听着。 当下见阮文华又有往这方面大谈阔谈的趋势,宋廉明立马投降:“随你,看对眼了,也不是非要说亲,先谈恋爱处着也好。” 又道:“甭管你打牌还是听曲儿,反正得在老爷子回来前整妥当了。别叫他知道。” 老爷子临退休,掌了一辈子大权的人,即将旁落,或许是心里不好受,又或许是想彰显老当益壮。 便拖着不好的身子骨,硬要去隔壁市参与新建设。 算着日子,只有半月了。 阮文华心头一紧,觉得不能再拖了,立刻风风火火操办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