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斧刃,张岚）全文浏览_灼全文浏览

1柏油路煎蛋与空弹匣下午三点的阳光把世界烤成了熔炉。我蹲在废弃便利店的阴影里，

看着井盖上那枚半焦的煎蛋——这是今天的晚餐。蛋黄凝固成深褐色，边缘卷着焦皮，

柏油路被晒化的沥青正缓慢地爬上井盖边缘，像某种粘稠的活物。“咔哒。

”玻璃门的响动让我瞬间握紧消防斧。斧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映出我满是胡茬的脸和晒脱了皮的脖颈。三天前，我还是写字楼里敲键盘的程序员，

现在却成了靠斧头活命的拾荒者。门口站着个女人，碎花裙被汗水泡得透湿，

怀里搂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嘴唇干裂得像枯叶，脸色白得吓人，已经哭不出声。

女人小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化脓的组织被太阳晒得发白，

每走一步都拖着淡红色的血痕。“水……求你。”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

“孩子快渴死了。”我指了指货架底层那半瓶矿泉水。那是我从老王尸体旁抢来的，

他是隔壁楼的猎人，末日第一天就被邻居打死在储水罐旁，

手里还攥着把双管**——现在那枪正别在我腰后，子弹只剩三发。女人扑过去拧开瓶盖，

小心翼翼地往孩子嘴里挤水。孩子喉咙动了动，发出小猫似的吞咽声，

干裂的嘴唇终于有了点血色。她自己也灌了两口，喉结滚动时，

我注意到她脖颈上有个淡青色的胎记，像片小小的枫叶。“谢谢。”她抱着孩子瘫坐在地，

“我叫张岚，这是乐乐。”我没应声，只是把井盖上的煎蛋铲进罐头盒。

高温让金属盒烫得能烙手，蛋黄的焦香混着远处腐烂尸体的恶臭，构成了末日特有的气息。

便利店外，热风卷起柏油味的热浪，把远处的汽车残骸扭曲成怪诞的形状。

三天前“大升温”突然降临，温度计指针像疯了似的冲过50℃，

接着是60℃、70℃……电力系统崩了，供水断了，然后是秩序。现在这座城市里，

枪声比蝉鸣还密集。“我知道哪里有水。”张岚突然说，眼睛亮得惊人，“城南罐头厂，

他们有地下冷库，肯定存着冰水。但那里被‘火蝎子’占了，我男人就是死在那儿的。

”火蝎子是最近冒头的帮派，脸上纹着蝎子，据说用活人喂狗。我摸了摸腰后的**，

三发子弹够干什么？但井盖上的煎蛋已经凉透，水壶底只剩层浑浊的水垢。“晚上去。

”我站起身，把最后半瓶水塞进她手里，“你带路。”2排污管里的血与光日头西斜时，

空气依然烫得像口热锅。张岚说的密道是罐头厂的排污管，藏在围墙外的杂草丛里。

铁板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肉和铁锈的恶臭扑面而来，乐乐被呛得咳嗽起来，

小脸皱成一团。“忍忍。”张岚率先爬进去，碎花裙蹭上管壁的污泥，

“穿过这个就是冷库后墙。”我背着乐乐跟进去，管壁烫得惊人，

掌心很快被灼出细密的水泡。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和爬动声，

偶尔有粘稠的液体滴在脸上，分不清是污水还是别的什么。爬了约莫五十米，前方透出微光。

张岚突然停住，声音压得极低：“有人！”通风口栅栏外传来脚步声，

夹杂着粗野的笑骂：“老大说把这尸体扔管里，省得挖坑。”“砰”的一声闷响，

重物落地的震动顺着管壁传来。我摸到**，打开保险，枪管顶在栅栏缝隙上。

栅栏被踹开的瞬间，一张纹着蝎子的脸探进来。那纹身从眉骨爬到下巴，在微光里像条活物。

他刚要开口，我扣动了扳机。“轰！”双管**的后坐力震得我肩膀发麻，

那张脸像被踩烂的西瓜，红的白的溅满了通风口。外面炸开一片混乱，我扯着张岚钻出栅栏，

把乐乐塞进她怀里：“去冷库找冰，我掩护！”张岚抱着孩子冲进冷库，

我转身面对三个冲来的火蝎子。第二发子弹打穿了最前面那人的喉咙，血喷在滚烫的地面上，

发出“滋滋”的响声，很快凝成暗红色的痂。最后一发子弹留给了扑到近前的家伙，

**砸在他脸上时，我顺势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砍刀。刀刃劈进第三个人的肋骨时，

我听见冷库门被撞开的巨响。十几个火蝎子涌进来，为首的光头脖子上盘着条蝎子纹身，

手里的冲锋枪黑洞洞地指着我们。“抓住这对狗男女！”光头狞笑，“女人赏给弟兄们，

男的……让他尝尝脱水的滋味。”我把张岚和乐乐护在身后，

砍刀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冷库里的寒气冻得我伤口发麻，

倒让脑子清醒了几分——冰柜顶上堆着纸箱，印着“冰泉罐头”的字样。“看上面！

”我突然大喊，趁火蝎子抬头的瞬间，拽着张岚扑倒在地。头顶的铁架被我砍断了固定螺丝，

此刻轰然砸下，正好压在最前面几个火蝎子身上。惨叫声里，我抓起箱罐头砸向光头，

趁他躲闪的空当，抄起地上的消防斧劈开了冰柜锁。“快拿冰！”张岚反应极快，

把乐乐塞进冰柜角落，用布裹起冰块往孩子身上贴。我挥舞着消防斧逼退冲来的人，

斧刃上的冰碴混着血珠飞溅，在高温的空气中瞬间蒸发。“砰！”一颗子弹擦着我耳朵飞过，

打在冰柜上迸出火星。光头换了把短枪，正狞笑着瞄准我。我猛地把消防斧扔过去，

在他偏头的瞬间扑过去，抱住他撞向敞开的冰柜。寒气和血腥气混在一起，

光头的脸撞在冰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直到那纹身的蝎子不再扭动。

剩下的火蝎子早没了斗志，尖叫着逃了出去。张岚抱着乐乐从冰柜里钻出来，

孩子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正好奇地戳着冰块，发出咯咯的笑声。“找到这个。

”她举起个铁盒，里面装着几十发冲锋**，“在他们老大的抽屉里。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罐头和冰袋，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冷库里的温度低得让人发抖，

和外面的炼狱判若两个世界。乐乐抓起块冰塞进嘴里，冻得直哆嗦，却笑得开心。

“我们得找个长久的地方。”张岚把冰块包进衣服，“我听说山里有泉水，比城里凉快。

”3山路上的尸体与枪往山里走的路，像场漫长的煎熬。日头毒辣时，

路面的沥青能粘掉鞋底。我们沿着废弃的国道走，路边的尸体越来越多，有的已经肿胀变形，

被太阳晒得像漏气的气球，引来黑压压的苍蝇群。乐乐被吓得缩在我怀里，紧紧闭着眼睛，

小拳头攥得发白。“别看。”张岚把孩子的脸按在她肩上，声音很轻，“很快就到了。

”她的伤口在流脓，我用罐头厂里找到的酒精给她消毒时，她咬着牙没吭一声，

只是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以前在医院当护士。”她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连自己的伤口都处理不好。”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山影。空气里有了草木的气息，

温度也降了些，大概四十度，虽然还是热，至少能顺畅地喘气了。山脚下的树林里传来鸟叫，

清脆得像玻璃珠子落地，我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干净的声音。“就在前面。

”张岚指着一片竹林，“我男人说过，穿过去有个泉眼。”竹林里很凉快，

阳光透过竹叶筛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泉水从岩石缝里渗出来，

汇成个巴掌大的水潭，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乐乐欢呼着扑过去，

用手捧起水就往嘴里送，被我一把拉住。“先等等。”我掏出块饼干，掰碎了扔进水里。

饼干没冒泡，但很快引来几条小鱼，摇着尾巴啄食。“没事，能喝。”我松了口气，

把乐乐抱到水边。孩子刚掬起水，突然尖叫起来——水潭对面的草丛里，

躺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胸口插着把匕首，眼睛瞪得圆圆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张岚捂住乐乐的眼睛，我抄起捡来的钢管走过去。男人身上的枪套是空的，口袋里有张照片，

一家三口笑得很灿烂，背景是游乐园的摩天轮。“是护林员。”张岚看着男人胸前的徽章，

声音发颤，“他可能是想保护这个泉眼。”我们在泉眼旁搭了个棚子，

用树枝和塑料布支起个简陋的遮阳处。张岚生火时，我在附近巡逻，发现了几个隐蔽的陷阱，

都是用削尖的树枝做的，显然有人在这里长期居住。“晚上轮流守夜。

”我把找到的砍刀递给张岚，“这里不安全。”半夜轮到我守夜时，听到林子里有动静。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见三个黑影正往泉眼摸来，手里都拿着家伙，走路蹑手蹑脚的。

我握紧钢管躲在树后，看清了他们胳膊上的蝎子纹身——是火蝎子的余孽。“老大说了，

那娘们带了个孩子，肯定好对付。”“找到水我们就不用回城里了……”他们的话音刚落，

我猛地冲出去，钢管砸在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

剩下两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我追上去，一脚踹倒一个，钢管抵住他的脖子。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那小子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地说：“有……有***，

在……在你们带的罐头盒上……”我心里一沉，摸出从罐头厂带的铁盒，

果然在底部发现个米粒大的金属块。张岚也醒了，抱着乐乐站在棚子门口，脸色煞白。

“还有多少人？”“不……不知道，就我们三个先来探路……”我没再问，钢管用力压下去。

另一个跑掉的就算回去报信，至少能争取几天时间。张岚默默地帮我把尸体拖进密林，

埋在厚厚的落叶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天亮就走。”她擦了擦手上的泥，

“往深山里去，他们找不到。”乐乐还在睡，小眉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我看着水潭里晃动的月影，突然觉得这泉水也变得不安全了，仿佛随时会跳出什么怪物来。

4山洞里的“家人”与刀往深山走的路越来越难走，到处是陡峭的斜坡和茂密的灌木丛。

张岚体力不支，我背着乐乐，扶着她慢慢挪，走一天也就能前进几里地。第五天傍晚，

我们在一个悬崖下发现了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拨开后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进去歇歇吧。”我把张岚扶进洞，点燃捡来的干柴。

火光跳跃着照亮山洞，里面很宽敞，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像是有人住过。

乐乐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小声地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愣住了，

张岚眼圈也红了。这孩子大概把我当成她爸爸了，她男人死在罐头厂时，她都没掉过泪。

“快了。”我摸了摸她的头，“等找到更安全的地方，我们就建个新家。”半夜我被冻醒，

火堆快灭了。添柴时，发现洞口有影子在晃动，不止一个。我抄起砍刀，推醒张岚，

用手势示意她带着乐乐躲到山洞深处。“谁在里面？”外面传来个沙哑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口音。我没应声，握紧砍刀靠在石壁上。洞口的藤蔓被拨开，走进来四个男人，

都拿着家伙，有砍刀有钢管，为首的是个络腮胡，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我们。

“原来是两个漏网之鱼。”络腮胡笑了，露出黄黑的牙齿，“这山洞是我们的地盘，

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滚出去。”我瞥了眼他们腰间的水壶，都是满的，看来这附近有水源。

张岚把乐乐护在身后，声音发颤：“我们就借住一晚，明天就走。”“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