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旧日的爱意最新章节_凌迟旧日的爱意全文免费阅读
贺景州作为我的心理医生,一次一次救我于绝望中。 我们确认恋爱关系的5年里,他处处视我如珍如宝。 直到我听到他跟兄弟吐槽。 “她被人糟蹋过,被整整囚禁了一个周。” “一想到她身体里曾有过别人的东西,我就觉得恶心。” 原来黑暗里救赎的光,也会变成利刃刺穿我的心脏。 《凌迟旧日的爱意》全文免费阅读 我颤抖着手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我同意进行定向记忆删除。” 1 “你想通了就好,爸妈只是不希望你因为那些不好的记忆影响后半辈子的生活,毕竟那不是你的错。” 电话里我爸的声音,激动里带着哽咽。 我转身看了一眼贺景州所在的包间,里面不时传出几声嬉笑。 以前是害怕记忆删除让我忘记贺景州,毕竟他也存在那段记忆里。 曾经他也觉得那项技术不成熟,不想我冒险,但现在他应该也无所谓吧。 无所谓放弃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把我的伤疤揭露给大家作为谈资。 也无所谓我记不记得他,毕竟我那样让人恶心。 “想好了,时间定在一周之后吧。” 刚挂了电话,一件外套就披到了我身上。 “什么定在一周之后?” 被贺景州衣服上独有的气息包裹,感受着他手心传过来的热度。 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一瞬地恍惚。 甚至不确定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我敷衍道。 “答应爸妈一周之后回去看他们。” 贺景州笑着说,他会提前安排好时间陪我回去。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高兴,这次我没有接话。 他见我兴致不高,提出带我先回去。 “她怕吵也有些困,我们就先走了。” 贺景州的兄弟们已经见怪不怪,毕竟只要是关于我的事,他总是格外在意。 “还得是我们小鱼儿啊,把我们贺医生拿捏得死死的。” “就是,不过是上个厕所5分钟没回来就紧张兮兮去找,回去也好,总比在这里虐狗强。” “走可以,记得把单买了啊。” 他们嘴里说着打趣的话,可我还是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情。 对我还是对贺景州,不得而知。 晚上躺在床上,我试探地把手伸向贺景州的腹沟处。 他捏住我作乱的手,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压在我身上。 “想了?” 我看着他充满情欲的眼睛,点了点头。 贺景州亲了我鼻头一下,撑起身子把手伸向床头柜。 我阻止了他的动作。 “没了,其实不戴也可以的。” 房间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贺景州顿了一下。 良久他俯身下来,呼吸打在我颈侧。 “小鱼儿,在我们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时,我有义务不让你受到伤害,做好安全措施的。” 贺景州帮我把睡衣整理好,直到他侧躺在身旁渐渐睡去。 我都没有勇气问出口,到底是考虑安全,还是嫌我恶心? 其实跟贺景州在一起5年,我们欢爱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本就对此有阴影,他也就体谅我,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解决。 以前我觉得他是心疼我,可今晚的试探让我明白他是如此厌恶和我亲密无间。 即使我把手心掐到一片湿热,洇染到了床单上,还是没法控制内心的疼痛。 他那句“我就觉得恶心”一直在我脑中一遍遍响起。 2 我起身来到浴室,用水一遍一遍冲刷着身体。 可用掉了半瓶洗液,浴花球在身上拉出了无数的红痕,隐秘处被我抠出血红。 还是觉得脏,很脏。 曾经的经历好像在衣服被撕碎的那一刻,耻辱就深深刻进了我的血肉里,怎么都摆脱不了。 我嘴里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语。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当钢丝球把手臂磨擦出细细密密地伤口时,心里的快感掩盖了身体的痛感。 我偏执地想着,只要长出新的血肉我就能变干净。 站在花洒下,手里的钢丝球逐渐向下身移去。 “每一寸都要重生才行,这样才不会被嫌弃。” 一阵猛烈地敲门声唤醒我的理智。 “小鱼儿,快把门打开,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我不知道他喊了我多久才如此紧张,但我知道自己发病了。 贺景州进来时我刚穿好衣服,他皱眉看向地板上没有流干净的粉色水渍,谨慎询问。 “怎么不睡觉,是又做噩梦了吗?” 人一旦有了隔阂,好像就没法说实话。 “来姨妈了,想洗一下。” 贺景州缓缓吐出一口气,抱起我放到了还有他体温的被窝里。 他起身要去我睡的方向躺下,我拉住了他的手。 “床单被我弄脏了,要不...” “没事,我不嫌弃。” 他的声音很轻,却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他嫌弃我,又好像不嫌弃我。 贺景州比以往起床早一些,却又出门晚一些。 我一夜没睡,等他走后才睁开了眼。 床头柜上放着他写的便签。 “厨房里有山药红枣乌鸡汤记得喝,床单等我晚上回来处理,你别动。” 我不停地想,昨天的话是不是我发病产生的幻听。 不然,他为何会对我这样好。 这些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应该是爱我的吧。 可他爱我,为什么没有敏锐地察觉到我不对劲。 内心烦躁不安,我已经停药一年,家里没有备用药了。 打贺景州的电话几个都没有接听。 直到我出门,他才终于回了信息。 “在接待患者。” 贺景州工作时确实不会接听电话,他说和患者的沟通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从我们确认恋爱关系后,他就是我的专属心理医生。 我只需要乖乖在家配合治疗,不用再来找他复诊。 所以看见我出现在他诊室外时,贺景州才会惊慌又失措。 我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等了贺景州整整两个小时,他被一个女孩挽着胳膊从电梯里出来。 “师哥,我的肚子还是好不舒服啊。” “我给你炖了鸡...” 贺景州看到正努力扯着嘴笑的我,后面的话卡在他的喉咙里。 目光交汇,他猛地将自己的胳膊抽来了出来。 “婉...婉鱼。” 然后疾步走到我面前,我往后退了一步。 把目光看向他身后娇小女孩的脸上。 贺景州挡住了我的视线。 “是找我有事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大概忘了我也是他的患者。 女孩从他身后露出脑袋,对上我的视线。 她眼底是得意和挑衅。 “姐姐,你就是贺师哥的女朋友吗,我看过你的病例。” 一句话让我心中一颤,像无形中扒光了我的衣服。 原来对我来说隐秘的事,他可以随便地分享给任何人。 3 贺景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拉着我进了诊室。 “温雪是我医学院的师妹过来实习,平时性格就跳脱,你别介意。” 他避重就轻地解释。 完全没有提一句刚才去了哪里,也没有说为何他们举止这么亲密,甚至没有提一个实习生怎么能看到我的病历。 我把目光从桌子上的保温桶上移开,刚要说话门外就传出玻璃碎地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惊呼。 贺景州紧张地起身冲了出去。 温雪见他出现眼里噙着泪。 “师哥,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给姐姐送杯热水。” 贺景州看了我一眼,还是走了过去。 他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被烫红的地方。 “这是助理做的事,以后别逞能。” “婉鱼,你先坐一下我带她去冲水。” 我直直地看着温雪,她也看向我。 “师哥,我自己可以的,你还是陪姐姐吧。” 温雪想要抽回的手,却被贺景州紧紧握住。 那一刻,我为他想的所有借口都土崩瓦解。 贺景州见我不说话,眼底露出一丝不满。 “婉鱼。” 我弯起嘴角。 “去吧,我不打扰你工作,就先回去了。” 我刚走到楼下,贺景州就跟着下来了。 “小鱼儿,我送你回去。” 我并没有拒绝,默默把座椅位置调成了适合我的角度。 太窄了,我伸不开腿。 贺景州打量了我好几次。 “生气了吗?” “她是我导师的女儿,我怎么都该多关照一下。” “你别误会,她小了我好几岁,我只当她是个小孩。” 他用小孩两字,就轻描淡写揭过他们之间的暧昧。 我握紧布满伤口的左手臂,痛感能让我维持理智。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这么紧张干嘛。” 或许确实心虚。 贺景州把我送回家后,也没有再回诊室。 他出去买了菜,做了一桌我爱吃的。 可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在我口中却味同嚼蜡。 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我出现躯体化症状,不想吃也不饿。 贺景州总是变着法子做各种食物让我尝试,造就了现在一身好厨艺。 为了怕他看出端倪,我还是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贺景州盛了汤,放到我面前。 “小鱼儿,你尝尝,我新学的药膳,缓解经期不适有效。” 我看了他一眼,端起碗放到了嘴边。 可胃还是止不住地翻江倒海起来。 贺景州吓坏了。 他拿来垃圾桶,一遍一遍地顺着我的背。 “是不喜欢这个味道,还是胃不舒服?” 像想起什么,他又问。 “身体还有其他症状吗,失眠,发呆,记不住事?” 看着贺景州紧张的样子,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无助地想,如果当时我没有返回包间,就不会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我们还是这样过下去,不结婚也行,骗我一辈子就行。 可时间不能倒流,也没有如果。 4 后面的两天,贺景州都留在家里观察我的情况。 他甚至还给我做了心理测试,我按照记忆里的答案,险险过了关。 即使这样,他还是继续留在家里陪着我。 这让我想起了刚在一起时,他也是这样在家陪了我一个月。 贺景州说,好的爱人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以后他就是我的药。 可是这个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质,治好我的同时又要杀死我。 温雪电话打来时,贺景州正在厨房做我最爱吃的蟹肉煲。 他接了电话面露难色,还是关掉了火匆匆出门。 “诊室有事,我出去一下。” 我跟着贺景州到达了酒店,他敲响了一处房门,随后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上脖子。 贺景州没有推开温雪,反而双手拖住了她的臀,用脚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原地,很茫然。 茫然一个人的心是怎么分成两半装着不同的人。 我走到酒店的地下车库,拿出家里备用车钥匙。 等监控记录传输到我手机上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回到家我都有些后悔当初选了超高清的双向摄像头,因为里面的画面清晰到像要把我凌迟。 贺景州最开始是拒绝的,他一次次推开扑进怀里的温雪。 直到温雪红着脸,用湿漉漉地眼睛看着他说。 “师哥,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我...我和姐姐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是干净的。” 贺景州努力稳住的呼吸慢慢变得厚重,他按住温雪的后脑,吻了上去。 那一次,他们把车开到了无人的地方,在里面整整待了两个小时。 贺景州食髓知味地撞击,温雪楚楚可人地喊疼。 这些画面慢慢跟记忆中我惨痛的经历相重叠。 我崩溃叫喊,奋力反抗,苦苦哀求。 反而让对方更加兴奋,双手双脚被束缚。 耳光一次比一次重地打在脸上,全身被掐得青紫。 他如恶魔一般看着自己的猎物,欣赏我的叫喊,品鉴我的挣扎。 我看见过一束光,可它变成了刀剑刺向我的心脏。 绝望将我彻底淹没,仿佛置身在地狱,没人可以救我。 我逃不出去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刀刃割开手腕,看着红色的液体砸向光洁的地板。 滴答滴答滴答,仿佛为我奏出了新生的乐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铃声换醒昏沉的我。 我摸索着想要关闭它,却传来妈妈的声音。 “宝贝,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开始,接下来你将会拥有新的人生,也是本该属于你的人生,妈妈等着你。” 她声音带着明显的忐忑,接着是我爸的声音。 “女儿肯定被你吵醒了,小鱼啊,刚才你妈妈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说痛,一个劲哭,她怎么都抓不住你,醒来就非要给你打电话。” “我们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回来就行,爸爸妈妈永远陪着你。”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屋子里已经暗下来,只有窗外零星的光照进来。 手腕上的伤口看起来吓人,但大部分已经结痂。 原来网上说的没错,自己要割破大动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久久没听到我回答,我妈又紧张起来。 “宝贝,你在听吗?回答妈妈一句好吗?” 我沙哑着开口。 “别担心,我明天就回来。” 挂了电话,我拨打了120。 从医院醒来手已经被包扎好,护士叮嘱我。 “还好你后悔了知道打120,你这伤如果一直不处理,慢慢流血也是会失血过多休克的,别再做傻事了。” “通知家属来吧,你需要观察一晚上,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 我拿起手机才看到已经是凌晨1点,贺景州在几个小时前发过信息。 “有急事需要处理,你先睡别等我。” “给叔叔阿姨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等着我来接你。” “睡着了?晚安。” 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一个,理由都懒得编。 我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到天亮。 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点,正当我考虑要不要当面道别时,贺景州就打来电话。 “婉鱼,今天我走不开,明天再陪你回去好吗?” 他叫我名字时,我就知道温雪还在旁边。 因为初次见面时,贺景州就没有在她面前叫过我小名。 心脏好像早已麻木,不再感受疼痛。 “好。” 挂断电话,我打开了车辆行驶轨迹。 贺景州的车,从昨天傍晚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酒店。 我自嘲一笑。 人总是喜欢在已知的答案中寻找真相。 我把手机连同以前的回忆,一起留在了这个房子里。 走时我看了一眼宛如犯罪现场的客厅,轻轻关上了门。 5 7年前被解救出来时,我如惊弓之鸟般生人勿进。 爸妈给我找了无数的心理医生,我都很抗拒。 只有贺景州带着刚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毅力,坚持不懈地想要试着帮我走出来。 他说自己的身世也并不清白,他妈妈就是被拐到大山里生下的他。 虽然最后他妈妈扔下她逃了回去,但他并不怪她。 “那不是她的错,就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一样,你们都只是伸出了善良的手,不应该承担罪恶的后果。” “就像天气,不是因为你出门才下雨的,是因为本来就是不可控因素。” 我问他要怎么面对痛苦,是要更勇敢吗? 那怎么才能更勇敢呢,把后槽牙咬碎的那种勇敢吗? 至今我都还记得他回答我的话。 “不是非得强迫自己硬生生地面对痛苦,更重要的是增加幸福的体验,幸福温暖的体验多了,才会长出内在的力量面对困难。” 也许是他自揭伤疤坦诚,也许是他真诚的话。 我开始接受心理治疗,对他也慢慢依赖起来。 可最后,他还是让我失去了幸福的体验。 爸妈带着我到实验室时,我却看见了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江禾穿着防尘服站在我面前,露出脸颊的酒窝。 “好久不见,沈婉鱼。” “你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他的眼睛扫过我缠着纱布的手腕,有一瞬我琢磨不透的情绪闪过。 然后伸出手。 “恭喜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打算相信我吗?” 江禾和我从小就是邻居,我们经常一起闯祸,最后他挨打。 直到高中毕业他出国,而我也发生了那件事,才断了联系。 我实在不明白,一个学金融的,怎么还涉足医学方面的研究。 爸妈在旁边开口。 “小江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投入到这个项目里,之前也做过几个临床试验,效果都很好。” 这时我才知道,所谓的定向记忆删除项目,是江禾在几年前就开始研究的。 “宝贝别怕,小江已经向我们保证,即使失败他也...爸妈在外面等你。” 我妈的话被我爸瞪了一眼就转了个方向,我并没有深究。 江禾这人我太了解了,无非就是想让我爸妈安心。 带着那些记忆我会永远困在痛苦里,现在情况已经很糟了,再失败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我毫不犹豫地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然后就被送进了记忆删除舱。 江禾在外面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缓缓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