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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5-09-06 01:59:32 1 下载本文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贺清阳太阳穴突突直跳。

口袋里的怀表沉甸甸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大腿。

“贺团长!您可算回来了!”护士小跑着迎上来,“夏同志醒了就一直闹着要见您,镇静剂都打了两次……”

贺清阳机械地点点头,推开308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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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初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见他进来,立刻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清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好害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贺清阳的样子太吓人了。

军装皱皱巴巴沾满黑灰,眼睛布满血丝,右手缠着绷带,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出、出什么事了?”夏晴初小心翼翼地问。

贺清阳在床边坐下,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沐涵……死了。”

“什么?!”夏晴初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了伤口也不在意。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又迅速压下去,“怎么会……”

那转瞬即逝的喜色没逃过贺清阳的眼睛。他盯着夏晴初的脸,声音冷得像冰:“沐涵死了,你很高兴吗?”

“不……怎么会呢,我是疼的!”夏晴初慌忙捂住肋骨,眼泪说来就来,“只是沐涵姐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煤气爆炸。”贺清阳盯着她梨花带雨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就在我关她禁闭的那个晚上。”

夏晴初的睫毛颤了颤:“她……她为什么不跑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贺清阳心里。

是啊,为什么不跑?

因为二十军棍打得她连翻身都困难,因为那些他亲手造成的伤口……

“清阳……”夏晴初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袖子,“你别太难过了……”

贺清阳猛地抽回手:“我去找医生问问你的情况。”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夜风灌进来,吹散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香水味。

贺清阳摸出怀表,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涵涵,愿你平安喜乐。——哥哥林岁临。】

这是林沐涵最珍视的物品,现在却成了她的遗物。

“贺团长?”主治医师拿着病历本走过来,“夏同志的恢复情况不错,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贺清阳点点头:“麻烦您了。”

“您……节哀。”医生犹豫了一下,“林同志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她是个好姑娘,上次我妻子难产,还是她帮忙输的血……”

贺清阳胸口一阵刺痛。

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回到病房时,夏晴初已经睡着了。

月光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本该是幅恬静的画面,却让贺清阳想起另一个总在月光下等他的身影。

林沐涵常常在院子里等到深夜,就为了给他留一盏灯。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警卫员发来的消息:“团长,现场勘查报告出来了,煤气阀有人为破坏痕迹。”

贺清阳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一周后,夏晴初出院了。

“清阳,我想去看看沐涵姐……”她穿着素色连衣裙,眼眶红红的,“毕竟相识一场……”

烈士陵园里,林沐涵的衣冠冢紧挨着她哥哥的墓碑。

贺清阳站在墓前,胸口像压了块石头。照片上的林沐涵穿着军装,笑容明媚。

那是她刚入伍时拍的,眼睛里还盛着星光。

夏晴初把白菊花放在墓前,低头时嘴角微微抽动。这个碍眼的女人终于消失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清阳,”回程的车上,夏晴初状似无意地开口,“我记得贺家祖训是‘只丧偶,不离婚’,现在沐涵姐已经不在了……”

贺清阳握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我们什么时候……”夏晴初羞涩地低下头,“我爸妈一直催我……”

“不急。”贺清阳声音冷硬,“沐涵刚走。”

夏晴初的笑容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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