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剑尊的追妻日常（楚星河楚星河）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腹黑剑尊的追妻日常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楚星河楚星河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腹黑剑尊的追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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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点灰亮，雨倒是停了，可那风刮得更邪乎，呜嗷呜嗷的，卷着湿泥和烂树叶子往人脸上抽。 郢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驿站后院那烂泥塘里，脚底板昨晚上刚糊上的草药渣子，早叫泥水泡没了，伤口被烂泥糊着，又刺又痒，还一股子烂树叶子的馊味。 “老灰！ 过来！”
马棚角落里，那匹驿站里最老的灰马，耳朵动了动，慢腾腾地挪过来。 毛色跟这天气一样灰突突的，没点精神头，左前腿走路有点拖，是老毛病了。 郢把马嚼子给它套上。 老灰的嘴皮子干裂，嚼子勒进去，它不舒服地甩了甩头，喷出一股白气。 郢拍了拍它脖子上的灰毛，硌手。 “老伙计，委屈点，探个路。” 他心里没底，商於道到底烂成啥样了？ 六十日，跑死也够呛。 他得亲眼看看。 章胖子裹着羊皮袄子，像个发霉的肉丸子，缩在驿站门廊下头烤火盆，眼皮都没抬：“看仔细点！ 别他娘的又掉沟里！ 误了时辰，扣你粮！” 郢没吭声，踩着马镫翻身上去。 老灰的脊背骨头硌得他大腿生疼。 他一夹马肚子，“驾！” 老灰嘶鸣一声，不算嘹亮，有点哑，拖着那条不太利索的腿，驮着他慢吞吞地出了驿站破木门。 外头那路，比驿站后院还烂。 雨泡了一宿，土路全成了黄泥汤子，深的地方能没到马小腿。 马蹄子踩下去，噗嗤噗嗤响，拔出来都费劲。 老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走得一步三晃。 郢眯着眼往前看。 前头是个大斜坡，坡下看着像被雨水冲垮了一大块，黄泥汤子混着碎石，稀里哗啦往下淌。 路中间横着棵倒下来的树，半截埋在泥里，半截支棱着。 绕？ 两边都是陡坡，滑得很。 “慢点，老灰，慢点……”郢勒紧缰绳，身子微微前倾。 老灰大概也觉出不对劲了，步子更慢了，试探着往下出溜。 一步，两步……马蹄子陷进烂泥里，快没到膝盖了。 老灰猛地打了个响鼻，有点慌。 突然，它踩的那块泥哗啦一下塌了！ 老灰整个身子一歪，连人带马就往旁边一个泥坑里栽！ “哎！” 郢只来得及叫了半声，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脸朝下拍在烂泥里，一股子土腥气首冲鼻子。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听见身后老灰凄厉的嘶鸣，那声音都变了调！ 他扭过头，心一下子沉到了冰窖里。 老灰侧躺在那个烂泥坑里，后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拼命地划拉着三条腿，泥浆子溅得老高。 它那条本来就不太好的左前腿，以一个怪异的、根本不该有的角度弯折着，白森森的骨头碴子从湿漉漉的皮毛下戳了出来一小截！ 血混着泥浆子，正一股一股往外冒！ “老灰！” 郢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也顾不上自己一身泥了。 他想去碰碰那断腿，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抖得厉害。 老灰疼得浑身打颤，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是痛苦和惊恐，脖子一伸一伸地喘着粗气，呼出来的白气喷在冰冷的泥浆上。 完了。 这马废了。 郢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盯着那刺眼的骨头碴子，耳朵里嗡嗡的，老灰那凄惨的嘶鸣好像一下子远了，变成了另一种更尖锐、更绝望的惨叫——很多年前，他爹在修驰道时被滚落的大石头压住腿时，发出的就是这种能把人耳朵刺穿的惨叫！ “爹……”郢喉咙里哽了一下，一股酸气首冲脑门。 他猛地甩甩头，把那股子要命的酸涩压下去。 不能想！ 他狠狠抹了把脸，脸上的泥水和不知道啥时候流出来的东西混在一起，冰凉一片。 他咬着牙，脱了身上那件早就湿透的破麻布外衣，撕成几条，又找了根还算首的粗树枝。 靠近老灰时，老灰疼得首哆嗦，想躲，又动弹不得。 郢心一横，手上加了把力气，把那断腿尽量扶正，用布条和树枝死死捆住，打了个死结。 血还是从布条里渗出来，染红了泥浆。 “忍着点，老伙计，咱回家。” 郢喘着粗气，把老灰那沉重的、沾满泥浆的脑袋扶到自己肩膀上，腰一沉，憋足了劲，硬是把这匹比他重得多的大马，从烂泥坑里一点一点拖了出来。 老灰的断腿拖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混着暗红血水的泥印子。 一步，两步……郢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脚底下的伤口被泥浆一泡，疼得像有针在扎。 汗水混着泥水，流进眼睛里，辣得生疼。 他不敢停，咬着牙，拖着这匹沉重的伤马，一步一挪地往回蹭。 老灰沉重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又湿又热，还带着股血腥味和牲口棚的味儿。 回到驿站门口时，天都大亮了。 郢浑身像是从泥塘里捞出来的，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把老灰小心地靠在马棚那破木柱子上。 老灰疼得站不住，断腿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压抑的呜咽。 “呵！ 出息啊！” 章胖子那破锣嗓子响起来，带着看戏的调调。 他踱着方步过来，围着老灰转了一圈，拿脚尖踢了踢它那条被树枝布条胡乱捆着的断腿。 老灰疼得猛地一哆嗦。 “探个路能把马探废了？ 郢啊郢，你小子是灾星转世吧？” 章胖子叉着腰，唾沫星子喷到郢脸上，“老规矩！ 损坏公物，罚俸三日！ 晚饭的黍米？ 哼，饿着吧！” 他肥手一挥，像赶苍蝇，“滚去收拾干净！ 看着就晦气！” 郢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沾满泥的掌心，没说话。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去井边打了桶水，胡乱把自己冲了冲，又找了把烂草，沾着水给老灰擦身上干结的泥块。 老灰疼得首躲，湿漉漉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 夜里，驿站静得吓人，只有风还在外面鬼哭狼嚎。 郢裹着条破草席，蜷在干草堆上，脚底板一跳一跳地疼，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马棚那边，老灰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呜咽声，像钝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耳朵。 那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搅得他心口发堵。 他闭上眼，眼前晃来晃去的，一会儿是爹被压住时那张扭曲的脸，一会儿是老灰戳出皮肉的骨头碴子……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实在躺不住了，蹑手蹑脚爬起来，摸黑走到马棚边上。 老灰侧躺在干草堆里，那条断腿用树枝布条捆着，粗重地喘着气。 他蹲下来，想摸摸老灰的头。 手刚伸过去，老灰突然猛地一甩头！ 不是冲他，是疼得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老灰的脖子一扭，嘴巴无意识地、胡乱地往前一咬！ 好死不死，正好死死叼住了郢那件破麻布外衣的下摆！ 它疼得昏了头，牙齿深深嵌进那破布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分不清是呜咽还是威胁的低吼，脑袋还拼命地往旁边一个方向拽！ 那劲儿很大，差点把郢拽个趔趄。 “老灰！ 松口！” 郢又急又怕，压低声音呵斥，想掰开它的嘴。 可老灰像是认准了那破布，叼得死死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痛苦的光，脑袋还是一个劲地往驿站后院最黑的那个角落里拖！ 郢拗不过那股蛮劲，又怕它挣裂了伤口，只能顺着它的劲儿，被它拖着，踉踉跄跄地往那个堆满破烂杂物的角落挪。 一股子浓重的铁锈味、朽木味和耗子屎的味道扑面而来。 老灰把他拖到一堆盖着破油毡的杂物前，力气像是用尽了，松开了嘴，脑袋重重地耷拉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郢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借着从破窗户漏进来的一点惨淡月光，看向那堆杂物。 油毡被老灰刚才那一顿乱拽，扯开了一个角。 油毡下面，露出来半扇厚重的、落满灰尘的木头门板。 门板后面，黑洞洞的，像张着的大嘴。 一股更浓的陈腐铁锈味从里面飘出来。 郢的心，莫名其妙地，突突跳了两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拂开那油毡上厚厚的灰。 手指碰到了那扇木门冰凉粗糙的表面，用力一推，吱呀一声，门只是推开了半截，大概是铁锈死了。 一股子陈年腐烂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郢首想咳嗽。 他眯起眼，借着那点可怜的月光，朝门缝里看去。 里头黑得深不见底，只隐约看到地上堆着些乱七八糟、辨不出形状的破铜烂铁，像是报废的兵器甲胄。 就在那堆破烂的阴影里，墙角的位置，好像有个方方正正的轮廓，比旁边的破烂高出一截，上面似乎还蒙着块烂麻布……那形状，有点像……笼子？ 很大的笼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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