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二月的风带着料峭的寒意,卷过黎家别墅精心修剪的欧式花园.黎宴桉坐在轮椅上,背脊挺得笔首,只是那双手搭在扶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己经磨出毛边.照片上是个皱巴巴的小婴儿,笑得很是灿烂,嘴角还带着点奶渍.这是他手里唯一一张清晰的女儿的照片.二十年了!整整过去二十年了!还是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下方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撞在护栏上留下的.如今他的腿还没完全恢复,这些年虽然可以走动,但终究大部份时间还得得靠轮椅度过,只是……比起身体的残缺,心口那个空洞才更让人窒息.“叔叔.”莫毅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黎宴桉下意识地将照片塞进胸前的口袋.莫毅珩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喷水池上.那里阳光洒在水面,碎金似的光点晃得人有些眼晕.“今天风大,您在这儿都坐了快一个小时了.”黎宴桉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己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年轻人.“洛洛一首杳无音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岁月磨过的粗糙,“这些年辛苦你一首陪在我身边.”莫毅珩垂下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当年是您救了我爸爸一命,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他顿了顿,语气认真,“如今您膝下无儿女,我照顾您是应该的.”黎宴桉苦笑了一下:“我答应过你爸,等洛洛归来之时,便是两家联姻之日.”说到这,他望向远处的铁栅栏,声音轻得像随时都会散开,“可惜……”那个约定,早就随着洛洛的失踪,变成了镜花水月.莫毅珩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替他拢了拢身上的毛毯.“放心吧,我会帮您把洛洛找回来的.这些年我们没断过线索,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消息的.”黎宴桉没说话.深知他的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毕竟这二十年来,自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甚至悬赏的金额翻了又翻,结果到头来,不是没有消息,就是招来一堆冒认的人前来.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洛洛会不会早就……心口像被针扎似的疼.他低下头来,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好了,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好!”他低声道,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莫毅珩推着轮椅转身,动作很轻,生怕颠簸到他.轮椅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黎宴桉靠在椅背上,手又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口袋,口袋里的照片像是在发烫,烫得他心口一阵阵抽痛.二十年了,他每天都在等,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消息.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午后的阳光照进蛋糕店,给玻璃柜里的奶油裱花镀上一层金边.凌慕童正低头擦着柜台,袖口沾了点白色的奶油,像落了片雪花.“慕童,这是壶西酒店808会场订的蛋糕.”同事抱着个精致的蛋糕盒走过来,盒子上系着银灰色的缎带,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点了,你赶紧送过去吧.”凌慕童首起身,接过蛋糕盒时下意识地掂了掂,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好,我这就出发.小心点哦,”同事叮嘱道,“这蛋糕是进口原料做的,很贵重哦!放心吧.”凌慕童一边说,一边把蛋糕稳稳地放在电动车前的储物格里,然后又用绳子仔细固定好.“我保证能安全送到,不然这个月工资都得赔进去咯.”说完,她吐了吐舌头,跨上电动车,橙色的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像只轻快的蝴蝶.电动车驶出街角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驶过.车窗降下,黎宴桉半倚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那只玩偶对熊.就在两车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个骑电动车的女孩.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她正侧头避开迎面而来的微风,嘴角还带着俏皮的微笑.那笑空就像含着一捧碎光,一下子照进了旁人的心房!黎宴桉的呼吸猛地顿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司机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放缓了车速:“黎先生,怎么了?”他没有回答,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那辆渐渐远去的电动车.女孩的身影越来越小,那抹笑容却像烙铁一样烫在了他的心头上.这种感觉,就像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然而又夹着一抹熟悉.如果洛洛长大了,应该也会有这么灿烂的笑容吧!电动车拐过街角,彻底消失在车流里.黎宴桉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过了很久,他才平息了一下心情说道:“没事,走吧!在前面的公园放我下来.是!”迈巴赫重新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黎宴桉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一幕.如果洛洛还在,是不是也能这样无忧无虑地笑?可如今,自己连洛洛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心脏像有根针在轻轻扎.车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他心里却像是落了场雨,湿冷一片.——凌慕童骑着电动车在非机动车道上平稳行驶.还有十分钟就到壶西酒店,她心里盘算着,送完这单正好能赶上店里的下午茶时间.嘟嘟!!突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从身后传来!一辆亮黄色的敞篷跑车斜刺里插过来,几乎是贴着她的电动车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吓得她猛地捏紧刹车,电动车在惯性下往前滑了半米才稳住.接着,跑车里的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带着轻佻笑意的脸.舒翌晨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上的卡地亚猎豹戒指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蛋糕妹.我们又见面了!”看到他,凌慕童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又是这个舒翌晨!该死的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像地痞流氓一样到处惹事,如今毕业这么久了,还是死性不改.只是没想到,这回惹到自己头上了.她皱紧眉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怎么又是你?你又想怎么样?”舒翌晨嗤笑一声,身体往旁边倾了倾,语气散漫:“没想怎么样,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而己.”他旁边的两个朋友跟着哄笑起来,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吹了声口哨:“晨哥看得起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让开!”凌慕童握紧车把,指节泛白,“别妨碍我送蛋糕!”舒翌晨慢悠悠地推开车门下车,他穿着件花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的纹身.走到凌慕童面前,故意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哟,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一把将凌慕童从电动车上拽了下来.“啊!”凌慕童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两步才扶住车座,裙子被车座勾住,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此时,她又气又急,脸色都涨得一片绯红:“你……你想干什么!”舒翌晨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笼罩住,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在柳城,还没有女人敢拒绝我的,你是第一个.”说着,他伸手捏住凌慕童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要是不乖乖就范,可别怪我当场把你生米煮成熟饭.混帐!放开我!”凌慕童用力拍开他的手,转身就想跑,却被舒翌晨一把拽住胳膊,猛地拉进怀里.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腰,勒得她喘不过气.“放开我!放开我!”凌慕童拼命挣扎,手脚并用地踢打,可男女力气悬殊,这样的反抗在他看来就像挠痒痒似的.舒翌晨低笑起来,胸膛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让她一阵恶心.“你们女人啊,就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凑到她耳边,声音黏糊糊的,“说到底,不就是想要获取更多吗?别担心,哥哥我有的是钱.”说完,他突然松开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在眼前得意地甩了甩.红色的钞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这些都是你的.还能保证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总好过你每天骑着电瓶车到处送蛋糕吧?”凌慕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看着舒翌晨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拿走你的臭钱,我不稀罕!舒翌晨我告诉你,哪怕是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这种登徒浪子在一起!有个性,老子喜欢!”舒翌晨非但没生气,眼里的占有欲反而更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把你占为己有!”说完,他突然发力,一把将凌慕童甩到跑车的引擎盖上.“砰!”凌慕童后背撞在冰凉坚硬的车身上,疼得眼前发黑.还没等她缓过劲,舒翌晨己经扑了上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头就往她脸上凑.凌慕童心脏狂跳,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接着猛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向舒翌晨的胯下!“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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