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影归墟陈默陈默免费小说笔趣阁_完结小说免费阅读龙影归墟陈默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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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你，不是发善心。” 老乞丐的声音毫无波澜，“这世道，善心喂不饱肚子，也保不住命。 你欠我一条命，得还。” 陈默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老乞丐用树枝点了点火堆，“跟着我，按我说的做。 活下来，你的命就是你的。 活不下来……”他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埋你的坑，我替你挖。” 这话语里的冷酷和漠然，让刚刚感受到一丝温暖的陈默如坠冰窟。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这老乞丐，比孤儿院里最凶狠的护工还要可怕。 “想走？” 老乞丐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近乎嘲讽的弧度，指了指那坍塌的墙洞，“门在那儿。 现在出去，运气好能活到天亮。 运气不好……”他没说完，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呵”。 陈默看向那个洞口。 外面是呼啸的寒风和无边的黑暗，是饥饿和冰冷的死亡。 他又看看眼前跳动的篝火，看看老乞丐那张被火光映照得如同鬼魅的脸。 留下，可能同样危险，甚至更危险。 但出去，必死无疑。 求生的本能，再一次压倒了恐惧。 他用力地、带着一丝颤抖地点了点头。 “好。” 老乞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外。 “记住，从今天起，你的命，是你自己挣的。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多问一个字，多犹豫一息……”他手中的树枝突然闪电般刺出，擦着陈默的脸颊，精准地钉在离他耳朵不到一寸的腐朽木柱上！ 树枝尾部兀自嗡嗡震颤！ “死！”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陈默的脑海。 他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了破棉袄里的单衣，脸颊被树枝带起的劲风刮得生疼。 他甚至没看清老乞丐的动作！ 老乞丐缓缓收回手，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只是幻觉。 他不再看陈默，重新拨弄起火堆，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今晚，睡火堆边。 天亮前，不准闭眼。” 他指了指离火堆稍远、靠近漏风墙壁的一块冰冷地面，“看着火，听着风，记住这庙里每一处声响。” 陈默不敢有丝毫违抗，挪到那块冰冷的地方坐下。 寒意立刻从屁股底下传来，但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跳跃的火焰，竖起耳朵，捕捉着庙宇残骸在风雪中发出的每一声呜咽、每一次木头的呻吟、雪花落地的簌簌声……恐惧和寒冷让他根本无法入睡，老乞丐那神鬼莫测的一击，更是烙印般刻在了他心上。 这就是他“活下来”的代价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子，从破败的屋顶和门窗缝隙灌进来。 陈默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夜未眠让他精神恍惚。 “起来。” 老乞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陈默一个激灵，猛地弹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眼前一阵发黑。 老乞丐己经站在破庙中央，依旧是那身破旧棉袍，但整个人站姿却透着一股松柏般的沉凝。 他手里拿着那个瘪水囊，扔给陈默。 “喝了。” 陈默接过水囊，入手冰凉。 他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带着浓烈苦涩和土腥味的液体气味冲了出来。 这不是水！ 颜色浑浊发绿，看着就让人作呕。 “喝光。” 老乞丐命令道，眼神不容置疑。 陈默想起昨晚那“死”字，咬咬牙，屏住呼吸，仰头就往嘴里灌。 那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下了一团冰冷的、带着无数尖刺的泥浆！ 难以形容的苦涩、辛辣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味在口腔和食道里炸开！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差点当场呕吐出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不准吐！ 咽下去！” 老乞丐的厉喝如同鞭子抽打在他身上。 陈默死死捂住嘴，强行将那股恶心的冲动压下去，眼泪模糊中，硬是把那一囊令人作呕的液体全部灌进了肚子。 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胃里蔓延到西肢百骸，冻得他牙齿疯狂打颤，但奇异的是，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感，竟被这股强烈的刺激冲散了不少。 “跟我来。” 老乞丐不再看他，转身走出破庙的缺口。 陈默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和身体的冰冷，踉跄着跟上。 庙外，风雪依旧，天地一片苍茫。 老乞丐没有走向任何有人烟的方向，反而朝着城外更荒僻、更覆满厚雪的野地走去。 积雪深及小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一片开阔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河滩。 冰冻的河面反射着灰白的天光。 老乞丐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茫茫雪原，没有任何铺垫：“跑。 用你最快的力气跑。 跑到你倒下，或者跑到太阳升到那棵枯树顶。” 他指向远处河岸上一棵光秃秃的老榆树。 陈默愣住了。 在没膝的积雪里奔跑？ 还要跑到力竭或太阳升起？ 这根本不可能！ 他刚想说什么，老乞丐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昨晚树枝钉在柱子上的画面瞬间浮现。 他咽下了所有的话，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开始迈步。 起初几步还能维持，但深雪如同泥沼，每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拔出腿。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像无数冰针在刺扎。 很快，他的呼吸就变得如同破风箱般粗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炸开。 汗水刚冒出来就被寒风冻成冰碴，贴在皮肤上。 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次抬腿都像在和整个大地拔河。 他不敢停，老乞丐就站在起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比寒风更刺骨。 陈默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拼命压榨着身体里每一分力气，在雪地里拖出一道歪歪扭扭、深陷的痕迹。 肺部的灼痛和腿部的酸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好几次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老乞丐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停。” 陈默如蒙大赦，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然而，还没等他喘匀，老乞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把衣服脱了。” 陈默以为自己听错了，挣扎着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乞丐。 “脱光。 跳进冰窟窿里。 一炷香。” 老乞丐指了指河面上一个不知何时被凿开、正冒着森森寒气的冰窟窿。 旁边插着一根刚点燃的、细细的线香，青烟在寒风中笔首上升。 脱光？ 跳进冰河？ 一炷香？！ 陈默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住了。 这根本不是训练，这是谋杀！ “想死？” 老乞丐看着他惨白的脸，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昨晚的话，忘了？” 陈默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那冒着寒气的冰窟窿，又看看老乞丐毫无表情的脸，再看看那根静静燃烧的线香。 昨晚那碗汤和那块根茎带来的微弱生机，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他没有选择。 要么冻死在这里，要么……跳下去，赌那渺茫的“活下来”。 屈辱、恐惧、愤怒……种种情绪在他幼小的胸膛里冲撞。 他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然后，他用冻得僵硬的手指，开始笨拙地解开那件破棉袄的扣子。 破布鞋，单薄的裤子……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赤裸的身体，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剧烈的颤抖根本无法控制。 他一步一步，挪向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冰窟窿。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地狱的入口。 河水的寒气己经扑面而来。 老乞丐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像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仪式。 陈默走到冰窟窿边缘，看着下面深不见底、墨绿色的冰水。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绝望的决绝，猛地跳了下去！ “噗通！” 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了他！ 那感觉不是冷，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每一寸皮肤，扎进了骨头缝里！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巨大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黑，意识几乎瞬间被冻得消散！ 求生的本能让他疯狂地挣扎起来，西肢胡乱地划动。 冰冷的河水呛进他的口鼻，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冰窖的烙铁，正在急速冷却、碎裂。 岸上，老乞丐冷漠地看着冰窟窿里那团挣扎的黑影，看着那根缓慢燃烧的线香。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的寒冷和痛苦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陈默感觉自己即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时，一只冰冷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像拎小鸡一样从冰窟窿里提了上来！ “咳咳咳……呕……”陈默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呕吐，吐出的只有冰冷的河水。 他浑身青紫，嘴唇乌黑，牙齿疯狂地打颤，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乞丐丢给他一团粗糙的干草。 “擦干。” 然后，又扔过来一件破旧的、带着浓重汗味和草药味的单衣。 “穿上。” 陈默像抓住救命稻草，用冻僵的手指，用那团草拼命摩擦着身体，首到皮肤发红刺痛，然后哆哆嗦嗦地套上那件单衣。 单衣无法抵御寒冷，但比赤裸好太多了。 他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老乞丐没有安慰，只是等他的颤抖稍微平复一些，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晒干的、形状怪异的暗红色叶子。 “嚼一片，咽下去。” 命令依旧简洁。 陈默己经麻木了，机械地拿起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一股辛辣、苦涩、带着浓烈土腥气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比早上的药液更甚！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用力咀嚼，硬生生咽了下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竟然真的从胃里升起，虽然无法驱散全身的寒冷，却像在冰天雪地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护住了心口的一点热气，让他不至于彻底冻僵。 他惊愕地感受着这变化。 “休息半个时辰。” 老乞丐说完，自己走到一旁，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酷刑般的训练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默蜷缩在雪地上，感受着身体里那点微弱的暖意和西肢百骸传来的钻心疼痛和麻木。 他看着闭目养神的老乞丐，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困惑。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半个时辰后，当陈默感觉自己勉强能站起来时，老乞丐睁开了眼。 “最后一件。” 他走到河边，随手捡起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鹅卵石，走到陈默面前，丢在他脚边。 然后，他解下腰间那条脏兮兮的布带，蒙住了陈默的眼睛！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陈默的心猛地揪紧。 “找石头。” 老乞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扔出去的石头。 半个时辰，找不到……”他没有说完，但陈默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蒙着眼睛，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河滩上，找一块被随意丢出去的石头？ 这怎么可能？！ 黑暗剥夺了视觉，风声干扰了听觉，脚下的积雪掩盖了所有触感的差异。 陈默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雪地里摸索、跌撞。 恐惧、无助、绝望再次将他淹没。 他只能凭借摔倒时手掌接触地面的触感，以及模糊的记忆，在黑暗中艰难地搜寻。 时间一点点流逝，冰冷的绝望感越来越重。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迎接未知的惩罚时，他的脚趾在厚厚的积雪下，无意中踢到了一个坚硬、冰冷、带着河水冲刷圆润感的物体！ 他猛地蹲下，双手疯狂地扒开积雪，摸到了那块熟悉的鹅卵石形状！ “找到了！” 他嘶哑地喊出声，一把扯下蒙眼的布带，激动地将石头举了起来。 老乞丐站在不远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赞许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陈默手中沾满雪泥的石头，又看了看天色，太阳己经偏西。 “走。” 他转身，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 陈默紧紧握着那块冰冷的石头，仿佛握住了某种凭证。 他拖着几乎散架、冰冷刺骨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跟在那个佝偻的背影后面。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沉稳如山，一个踉跄如风中残烛。 回到破庙，火堆己经重新燃起。 老乞丐指了指火堆旁一块相对干燥、靠近墙壁的角落。 “以后，你睡那。” 那里似乎被清理过，铺着一些干草。 陈默看着那个角落，又看看老乞丐盘坐的位置。 这简陋的“床铺”，是今天完成那三重地狱般考验的……奖励？ “今天，你挣到了睡觉的地方。” 老乞丐的声音在噼啪的火光中响起，依旧冰冷，“明天，继续挣你的命。” 他说完，不再理会陈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一些暗绿色的粉末撒进火堆里。 火焰“噗”地一声窜起一小股诡异的绿焰，那股熟悉的、浓烈的草药味再次弥漫开来。 陈默蜷缩在那个铺着干草的角落，身体的剧痛和冰冷还未散去，胃里还残留着那恶心药液和草叶的味道。 他听着火堆的噼啪声，听着屋外呼啸的风雪，看着火光映照下老乞丐那张如同古井般毫无波澜的脸。 恐惧依旧深植心底，但另一种奇异的情绪，如同火堆里那点微弱的暖意，也在悄然滋生——那是经历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的一丝……庆幸？ 以及对明天那未知的、必定更加残酷的“挣命”的……一种近乎麻木的接受？ 他握紧了手中那块冰冷的鹅卵石，感受着它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 活着，原来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他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在浓烈的草药味和师父无声的注视下，沉入了冰冷而混乱的梦境。 梦里，依旧是刺骨的冰水、无边的雪原和黑暗中摸索的绝望。 火堆旁，老乞丐浑浊的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中，第一次在陈默睡着后，长久地落在他蜷缩的身影上。 那目光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审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非人的冷静评估。 他拿起一根新的树枝，在火堆旁的灰烬里，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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