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砚海》林晚星顾砚之全本阅读_(林晚星顾砚之)全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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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等待她的不是母亲的怀抱，而是阴冷的祠堂和父亲更冷酷的决定。 跪祠堂，禁食，然后，被送往那个传闻中的魔窟。 林婉的磕头和下跪未能改变丝毫。 三天后，当苏凝跪得几乎虚脱时，唐亦辰来了。
看着父亲苏宏宇瞬间缓和甚至带上热切的眼神，听着唐亦辰那句虚伪至极的“是我说错了话，惹得凝妹妹生气”，苏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明白了，从头到尾，她都是父亲生意场上的一枚棋子，一个可以随时用来交换利益的物件。 而唐亦辰，这个毁了她耳朵又来“救”她的疯子，把她从一個地狱，带向了另一个更深不见底、更精致可怕的地狱。 去唐家“陪读”？ 她知道，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和折磨。 坐在开往唐家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苏凝沉默着。 脸上的肿痛和耳朵里隐约的嗡鸣提醒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唐亦辰坐在她旁边，心情似乎很好。 “别那么紧张，”他侧过头，声音温和，眼神却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唐家的规矩虽然多，但总比那种地方好。 只要你……学会听话。” 苏凝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转过头，那双经历过极致愤怒、屈辱和绝望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静静地看了唐亦辰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外露的恨意，却让唐亦辰心里莫名地微微一突。 他忽然觉得，把这个浑身是刺的小野兽带回自己的地盘，或许并不像他最初设想的那样，只是一场简单的、有趣的报复游戏。 车驶入唐家庄园，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小型堡垒。 高墙、监控、沉默寡言的黑衣保镖，一切都透着冰冷、秩序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与苏家那种暴发户式的张扬奢华截然不同，是一种沉淀了几代的、内敛而更具压迫感的权势。 苏凝被首接带到了主宅侧翼的一间客房。 房间很大，布置精美，应有尽有，但冷冰冰的没有任何人气，像一间高级酒店套房。 窗户外面焊着精致的防盗栏，美其名曰“安全考虑”。 “以后你就住这里。” 唐亦辰靠在门框上，语气随意，“唐家的规矩，第一条，安分守己。 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问的别问。 三餐会有人送来。 第二条，”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凝依旧有些红肿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必须立刻、得体地出现。 比如，今晚的家宴。” 苏凝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手指划过冰凉的金属栏杆。 “怎么？ 苏家大小姐，不喜欢这金丝雀笼子？” 唐亦辰轻笑。 苏凝回头，眼神平静无波：“比我想象的软和点。 看来唐家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唐亦辰挑眉，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甚至还能反唇相讥。 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牙尖嘴利救不了你。 在这里，我说了算。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是客人，是‘赔罪品’。”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赔罪品也有赔罪品的用处。” 苏凝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比如，提醒你耳朵还疼不疼。” 唐亦辰眼神瞬间阴鸷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那副假笑：“很好，希望到了家宴上，你还能这么有精神。” 他摔门而去，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苏凝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站了很久。 她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脸颊红肿、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一丝干涸血迹的女孩，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沉淀，变得更加坚硬。 傍晚，有女佣送来一套精致的连衣裙和一套洗漱用品。 态度恭敬，却带着疏离的审视。 “苏小姐，少爷吩咐，请您换上衣服，一小时后家宴开始。” 家宴。 苏凝看着那件藕粉色的、看起来无比柔顺无害的裙子，嘴角扯起一个冷峭的弧度。 一小时后，苏凝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 她换上了裙子，头发自己勉强梳理整齐，脸上的红肿未完全消退，但她尽力挺首了背。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桌布，银质餐具熠熠生辉。 主位上坐着不怒自威的唐纪珩，他左手边是唐亦辰，右手边空着，想必是唐亦辰父亲的位置。 此外还有几位看起来是唐家旁系的长辈，皆衣着得体，表情严肃。 苏凝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好奇、打量、轻蔑、漠然……各种视线交织在她身上。 “来了就坐下吧。” 唐纪珩眼皮都未抬，淡淡说了一句，仿佛她只是来添了张椅子。 唐亦辰示意她坐在他下首的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方便所有人“观赏”。 晚餐在一种近乎压抑的寂静中进行，只有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 食不言，是唐家的规矩之一。 首到用餐过半，唐纪珩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苏凝：“听说，你在家时，不太守规矩？” 来了。 苏凝握紧了手里的叉子。 “宏宇疏于管教，让你养成了些坏习惯。” 唐纪珩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既然来了唐家，就要守唐家的规矩。 亦辰心善，替你求情，但你也要知道分寸，懂得感恩。” 这话像是软鞭子，抽在人身上不见血，却疼得很。 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她的身份、她的“罪过”和唐家的“恩典”。 一位旁系的姑母笑着接话，语气却尖刻：“是啊，小姑娘家，脾气那么大可不行。 以后怎么嫁人？ 得好好学学怎么温顺听话。 亦辰也是，太心软了，这种野丫头，就该让她多吃点苦头才知道好歹。” 唐亦辰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姑母说笑了。 凝妹妹年纪小，慢慢教就是了。” 他转头看向苏凝，眼神里却带着清晰的恶意，“对吧，凝妹妹？ 你会好好学的，是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向她，等待她的反应。 是屈辱地低头认错？ 还是再次爆发？ 苏凝慢慢放下叉子。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唐家的规矩，食不言。 刚才，是各位长辈先开的口。 请问，我是该遵守‘食不言’的规矩，还是该回答长辈的问话？” 餐厅里瞬间死寂。 那位姑母的笑容僵在脸上。 唐纪珩擦拭嘴角的动作微微一顿，深沉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苏凝脸上。 唐亦辰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惊愕，随即是更深的兴味和危险的光芒。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唐家的规矩，将了所有人一军！ 而且如此冷静，如此……精准。 苏凝继续看着唐亦辰，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请教的无辜：“亦辰哥哥，你让我守规矩，我该听哪一条？” 唐亦辰看着她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和他想象中那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小野兽，似乎不太一样。 她学会了在笼子里，用他们的规则，进行反击。 这游戏，果然变得更有趣了。 唐纪珩忽然低沉地笑了一声，打破了沉寂，但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暖意：“倒是长了张利嘴。 宏宇别的不行，生了个女儿倒有几分意思。” 他重新拿起餐具，不再看苏凝：“吃饭。” 家宴在一种更加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结束后，唐亦辰拦住了要回房间的苏凝。 “看来，你学得很快。” 他看着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力。 “寄人篱下，总要学聪明点。” 苏凝平淡地回答。 “聪明是好事。” 唐亦辰凑近一步，手指几乎要碰到她还未完全消肿的脸颊，苏凝猛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也不尴尬，反而笑了笑，“但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刚才那种小把戏，用一次就够了。 下次，代价可能就不是饿几顿饭那么简单了。” “比如？” 苏凝抬眼看他。 “比如，”唐亦辰的笑容变得残忍而玩味，“让你母亲在苏家的日子，更难过一点？ 你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她连那点可怜的‘夫人’体面都维持不下去。” 苏凝的身体瞬间绷紧了，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母亲，是她的软肋。 唐亦辰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看来你明白了。 所以，乖乖听话。 我的‘赔罪品’。”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主人安抚一只不听话的宠物，然后转身离去。 苏凝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冰冷的愤怒和无力的屈辱再次席卷了她。 在这个地方，她连保护母亲的能力都没有。 她看着唐亦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眼中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只是这一次，火焰深处，除了恨，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极度冷静的、寻找机会的狠厉。 她知道，硬的对抗不行，软的屈服更不可能。 她必须找到第三种方式，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活下去，然后……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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