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海与齿轮(陈凡张狂)热门小说排行_完结版小说砂海与齿轮陈凡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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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孤狼与鬣狗老赵离开后的第一天，铁锈镇的风沙似乎刮得更加肆无忌惮。 修理铺里空旷得让人心慌。 往常充斥着的、老赵粗哑的骂声和工具敲打的嘈杂消失了，只剩下洞外永恒的风嚎，以及陈凡自己呼吸的声音。 这种寂静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压抑。
他这才想起，扳手被师傅带走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攫住了他。 他不再是学徒，他现在是“老赵修理铺”唯一的主人。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那块厚布上。 下面盖着的，是师傅用命守护的秘密，也是留给他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遗产。 他没有去动它们，师傅的警告言犹在耳。 现在还不是时候。 生存的压力很快取代了感伤。 李婶又来了，这次不是修东西，而是小心翼翼地送来一小罐浑浊的、自己过滤的饮水和一个干瘪的蕨根饼。 “凡小子，赵老爹不在，你…你自己好好的。 这点吃的喝的，别嫌弃。” 李婶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如果陈凡撑不下去，那以后谁又来修她们家那总出毛病的水泵呢？ 陈凡默默接过，低声道谢。 他知道，这是最朴素的投资，也是最现实的人情。 然而，善意是短暂的，麻烦才是废土的主旋律。 下午，当陈凡正试图修复一个损坏的辐射探测仪时，帆布门帘再次被粗暴地掀开。 冷风和沙尘灌入的同时，也带来了令人厌恶的气息。 疤脸张狂带着他那两个跟班，去而复返。 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了上次的伪笑，只剩下赤裸裸的倨傲和威胁。 “哟，小子，就你一个了？” 张狂大喇喇地走进来，皮靴踩得地上的零件哐当作响，目光像打量货物一样扫视着铺子里的每一样东西，“老赵头还真敢走，留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雏儿看家？ 也不怕被人生吞活剥了？” 陈凡放下手中的工具，首起身，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张队长，有事？” “事？ 当然有事！” 张狂走到工作台前，一把抓过陈凡刚才在修的辐射探测仪，掂量了一下，又随手像扔垃圾一样丢回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安保费！ 老赵头走得太急，忘了交这个月的了。 现在这铺子你当家，你说，该怎么办？” 他的两个手下发出嗤嗤的怪笑，一左一右隐隐堵住了陈凡的退路。 陈凡知道这是敲诈。 所谓的“安保费”从来就没有固定数额，全看张狂的心情和老赵的周旋。 现在老赵不在了，他显然认为可以随意拿捏陈凡。 “师傅没交代这个。” 陈凡尽量让声音平稳，“等他回来，我会转告他。” “等他回来？” 张狂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工具都跳了一下，“他他妈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 少废话！ 拿不出十块标准压缩口粮，或者等价的东西，今天你这铺子就别想安生！”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罐所剩无几的“黑金”润滑脂，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陈凡的手心微微出汗。 十块压缩口粮？ 这几乎是敲骨吸髓！ 他知道不能屈服，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会被吸干血。 “没有。” 陈凡斩钉截铁地回答，“师傅回来之前，铺子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能动。” 张狂的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陈凡，身高和体型的优势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小子，给你脸了是吧？ 真以为顶个修理工的名头，就真是个人物了？ 老子在外面杀人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他伸出手，粗暴地推了陈凡一把。 陈凡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撞在工具架上，几件工具哗啦啦掉了下来。 愤怒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别着的那把老赵留下的战斗匕首的柄。 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能动手！ 动手就彻底完了！ 看到陈凡敢怒不敢言，甚至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的样子，张狂得意地笑了，充满了轻蔑：“呵，废物就是废物。 指望老赵头给你留了什么宝贝能翻身？ 做梦！” 他不再看陈凡，转而肆无忌惮地翻看架子上的东西，拿起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旧世界电路板揣进怀里，又顺手拿走了两把还算新的螺丝刀。 “这点算利息！” 他嚣张地宣布，“小子，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再来拿‘安保费’。 要是拿不出来……”他冷笑着，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这细皮嫩肉的，说不定镇上那些饿疯了的老光棍会有点兴趣。” 说完，他带着手下狂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满屋狼藉和屈辱的空气。 陈凡靠着工具架，缓缓滑坐到地上，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身体因为愤怒和一丝后怕而微微颤抖。 弱肉强食，这是废土最赤裸的法则。 没有师傅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块谁都能来啃一口的肥肉。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被厚布盖着的角落。 知识是力量，但有些知识，本身就是诅咒。 老赵的话在耳边回响。 如果……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张狂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三天时间。 绝望像冰冷的沙尘，一点点渗入他的心脏。 但他眼底深处，那簇被屈辱和危机点燃的火苗，却越烧越旺。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那块厚布前。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厚布的一角。 哗啦——厚布被扯下，扬起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舞。 那黑色立方体和金属圆球再次暴露在空气中，冰冷、沉默，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亘古的秘密。 陈凡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他转身走向工作台下那个隐藏的接口，拖出了那台沉重而古老的手摇式高压发电机。 齿轮锈蚀，摇柄冰冷。 他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但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孤狼己被逼到悬崖，鬣狗在身后环伺。 而他唯一的希望，竟是这两块被所有人视为废铁的、来自旧时代的冰冷造物。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冰冷的摇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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