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复苏林砚阿力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在线免费小说深海之复苏(林砚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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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雾在中午时分变得更浓了，像掺了灰的棉花糖，把阳光滤成了惨淡的白色。 棚屋区的栈道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聚着，都在等巡查队送配额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焦虑，连海风都带着股压抑的腥气。 林砚坐在自己棚屋门口的礁石上，背后的伤口己经消失不见，正低头修补一张破渔网。
右臂的珊瑚疤痕被袖子盖着，但他能感觉到那片皮肤在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躁动。 不远处，阿力正蹲在码头的礁石上喝酒。 他手里攥着个豁口的铁皮酒瓶，里面装着自己用海藻酿的劣质烧酒，喝一口就“嘶”地吸口凉气，眼神却像盯着猎物的鲨鱼，时不时扫过棚屋区的人群。 “林砚哥，巡查队怎么还不来啊？” 小雅抱着膝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海泥。 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早上林砚给的鱼早就处理干净晾着了，不到万不得己，她舍不得吃。 “快了。” 林砚头也不抬地说，“他们每次都这个点来，踩着退潮的时间，好让船靠岸。” 他顿了顿，把补好的渔网递过去，“帮我拿着，我去看看水开了没。” 棚屋里的小泥炉上煮着海水，他在试着用蒸馏法弄点淡水——最近净化器越来越不好使，出来的水总有股怪味。 小雅刚接过渔网，就听到码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阿力把酒瓶摔在礁石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他站起来，通红着眼睛走向一个背着半篓贝壳的男人，那是住在最东头的老陈，靠捡贝壳磨成粉当盐吃。 “老陈，你篓子里藏的什么？” 阿力的声音又粗又哑，显然喝了不少酒。 他一把夺过老陈的背篓，倒扣在地上，贝壳滚了一地，其中还混着两个拳头大的海螺，螺壳上沾着湿漉漉的海草。 “这……这是我捡来吹哨子的……”老陈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解释，“给孩子玩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吹哨子？” 阿力冷笑一声，一脚把海螺踩得粉碎，“我看你是想私藏起来换酒喝！ 忘了规矩了？ 岛上的东西都是公的，谁也不能私藏！” 老陈急得快哭了：“真不是的！ 阿力兄弟，你听我解释……解释个屁！” 阿力的火气上来了，一拳打在老陈的脸上。 老陈“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但没人敢出声。 谁都知道阿力喝了酒就像疯狗，上次有个女人劝他别打孩子，被他一拳打得肋骨断了两根，躺了半个月才下床。 “阿力！ 你干什么！” 小雅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最看不惯别人欺负老人，尤其是老陈，平时总把捡来的漂亮贝壳偷偷塞给她。 阿力猛地转头，眼睛红得吓人：“小丫头片子，你也想管老子的事？” 他大步朝这边走来，身上的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是不是林砚给你的胆子？ 让他出来！” 林砚把小雅拉到身后，自己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阿力：“他就是捡了两个海螺，没犯什么错。” “没犯错？” 阿力走到他面前，几乎鼻子对着鼻子，“私藏东西就是犯错！ 这岛上的规矩，我替上层管着！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 他的手猛地伸过来，想去揪林砚的衣领，却被林砚侧身躲开了。 这一躲彻底激怒了阿力。 他像头被惹毛的公牛，嗷嗷叫着扑上来，拳头带着风声砸向林砚的脸。 林砚不想跟他打架，连连后退，后背却撞到了棚屋的木柱上，退无可退。 “砰”的一声闷响，阿力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砚的肩膀上。 林砚疼得闷哼一声，感觉骨头都在发麻。 但他没还手，只是死死地盯着阿力：“够了没有？” “够？ 老子还没打够呢！” 阿力红着眼，又是一拳打过来，这次是冲着林砚的脸。 林砚下意识地抬手去挡，阿力的拳头正好砸在他的右臂上——那里正是珊瑚疤痕的位置。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阿力的拳头刚碰到林砚的胳膊，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指关节上竟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水泡，红通通的，像是被开水烫过。 “你……你胳膊上是什么鬼东西？” 阿力又惊又怒，指着林砚的右臂，声音都在发抖。 林砚也愣住了，他能感觉到疤痕处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他下意识地撸起袖子，只见那道淡粉色的珊瑚疤痕此刻正泛着莹润的光泽，纹路里像是有流光在缓缓流动，比平时清晰了好几倍。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连疼得哼哼唧唧的老陈都忘了哭，首勾勾地盯着林砚的胳膊。 “怪物！ 你果然是怪物！” 阿力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指着林砚大喊，“红雾里的黑影就是你引来的！ 巡查队说得对，岛上的变异体都该被清除！” “我不是怪物。” 林砚握紧拳头，疤痕的灼热感越来越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幸存者。” “放屁！” 阿力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疯了似的朝林砚砸过来，“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今天非要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祸害！” 木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林砚侧身躲开，木棍“咔嚓”一声砸在棚屋的木柱上，断成了两截。 他不想再躲了，阿力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从小到大，他最恨别人说他是怪物。 林砚一步步朝阿力走去，眼神冷得像海水。 他的右臂越来越烫，疤痕的光泽也越来越亮，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滋滋”声，像是珊瑚在生长。 阿力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碎酒瓶片，恶狠狠地说：“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马达声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红雾中，一艘挂着银色旗帜的快艇正朝着锈岛驶来，船身上印着一个熟悉的标志：交叉的鱼叉和珊瑚。 “巡查队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阿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快艇，又看了看林砚，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他知道，巡查队最讨厌岛上的人私斗，尤其是在他们来的时候。 “算你运气好。” 阿力恶狠狠地瞪了林砚一眼，丢下酒瓶碎片，转身就想溜回自己的棚屋。 “站住。” 林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把老陈扶起来，给他道歉。” 阿力的脚步顿住了，他想不听，可看着林砚胳膊上那道还在发光的疤痕，又想起自己指关节上的水泡，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回去，把老陈扶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住”。 老陈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阿力兄弟也是一时糊涂。” 快艇很快靠岸了，三个穿着银色潜水服的人从船上跳下来，为首的人戴着黑色的头盔，脸上罩着透明的面罩，看不清表情。 他们手里拿着电击棍，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人群，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冷漠。 “都在这儿干什么？ 聚集闹事吗？” 为首的巡查队员开口了，声音通过头盔里的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的冷硬感，“配额在船上，李商和，过来点数。” 李商和连忙小跑着过去，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马上就来，辛苦各位长官了。” 巡查队员的目光扫过林砚，在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袖子上停留了片刻，冷冷地说：“所有人都回自己的棚屋待着，没叫到名字不准出来。”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谁也不想触巡查队的霉头。 阿力趁着混乱，头也不回地溜了。 老陈感激地看了林砚一眼，捂着流血的鼻子，也赶紧走了。 林砚慢慢放下袖子，遮住那道还在发烫的疤痕。 他看着巡查队的人将一箱箱压缩饼干和桶装水搬上岸，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刚才阿力的拳头碰到疤痕时的感觉，还有疤痕突然变得明亮的光泽，都让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林砚哥，你的胳膊没事吧？” 小雅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砚摇摇头，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他看向红雾笼罩的海面，远处的海水颜色似乎比平时更深了，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阴影在水下缓缓游动。 巡查队的快艇停在码头，银色的船身在红雾里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林砚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