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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扫落叶时，摸到了一把锈蚀的铜钥匙，上面刻着他的小名“野”。 陆执野看见钥匙，脸色煞白，螺丝刀“当啷”掉地：“晓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天，你答应过我什么？”可我脑海里关于十年前的那场大雨，只剩一片空白。

老城区的梧桐叶又落了一层，我蹲在“晓时光”书店门口扫落叶，竹扫帚刮过青石板路，发出“沙沙”的响。

背后忽然覆上一片阴影，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又不用你扫，怎么总跟自己较劲？”

我回头，陆执野站在那儿，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拎着两个纸袋——左边是我爱吃的豆沙包，右边是他每天必带的修理工具。

他是我邻居，从穿开裆裤到现在，整整二十年。可最近半年，他总有点不一样。

比如现在，他蹲下来抢我手里的扫帚，指腹擦过我手背时，指尖烫得像烧红的铁丝。我缩了下手，他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把扫帚往旁边一放：“进去吧，里面空调我开了。”

书店是我去年开的，租的老房子，梁上的木架总掉灰，书架也爱散架。陆执野是建筑设计师，本该忙得脚不沾地，却每天雷打不动来坐两小时，美其名曰“帮邻居看店”。

我拆开豆沙包咬了一口，甜得齁人，是巷口张记的味道。他记得我从小不吃太甜，每次都让张叔少放糖，可今天这个，甜得有点反常。

“陆执野，”我含着包子抬头，“你是不是放糖了？”

他正在修最里面那排书架，听见我说话，手里的螺丝刀顿了三秒，才回头笑：“张叔说今天糖罐倒了，将就吃。”

我没多想，把剩下的半个递给他：“我吃不下了，你帮我解决。”

他接过去，指尖捏着包子的边缘，慢慢咬了一口。阳光从木窗棂漏进来，落在他睫毛上，我忽然发现，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总有点发直，像在看我，又像在看别的什么。

下午没什么客人，我趴在柜台上写书单，他坐在旁边翻旧书。空气里只有翻书的“哗啦”声，还有他偶尔咳嗽的声音。

快关门时，我去收窗边的书，踮脚够最上层那本《小王子》，腰忽然被人从后面托了一下。

陆执野的掌心贴着我腰侧，温度透过棉布渗进来，烫得我浑身一僵。他很快收回手，把书拿下来递给我，声音有点哑：“小心摔了。”

我接过书，指尖碰到书脊上的划痕，忽然想起什么——这本《小王子》，是我高中时丢的那本，当时找了整整一个月，怎么会在这儿？

“你在哪儿找着的？”我举着书问他。

他正在锁门，闻言动作顿了顿，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上次整理旧物，从老宅翻出来的。”

老宅是他家以前的房子，十年前那场大雨后就塌了，怎么会有我的书？

我还想问，他忽然转过身，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腹轻轻蹭过我耳尖。他的声音很轻，像风刮过梧桐叶：

“晓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天，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忽然慌了神。他说的十年前，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