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他的情书后,我死在了他怀里(杨婉墨杨婉墨)小说完整版_完结好看小说撕掉他的情书后,我死在了他怀里杨婉墨杨婉墨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灰尘,粗暴地灌进温羽的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灼烧着喉咙和肺部。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意识在剧痛中一点点回笼,像从深海挣扎着浮向水面。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是厉宸被血染透的后背。他的脊柱,以一个非人的角度诡异地弯曲着,像一座不堪重负的桥,死死扛住了一块巨大的预制板。混凝土碎屑和钢筋的粉末,还在不断从上方簌簌掉落,砸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他好像感觉不到疼。温羽的视野被泪水彻底模糊,她想伸手去碰他,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厉宸……”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他似乎听到了,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回头。那双总是燃烧着不耐与暴戾的黑眸,此刻竟碎满了温柔的星光,清晰地映出她满是血污和泪痕的脸。他冲她笑了一下,嘴角却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温羽……”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异常坚定。 “活下去。”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最后的横梁彻底塌陷。厉宸的身体,被瞬间压垮。温羽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那一声巨大的轰鸣,是她前世最后的记忆。 01“温羽同学,开学第一天就走神?”讲台上,化学老师推了推眼镜,不满的声音像一颗石子,砸进温羽混乱的思绪里。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温羽猛地从课桌上弹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环顾四周。 熟悉的课桌上,刻着她自己偷偷画的小兔子。窗外是九月明亮的阳光,梧桐树的叶子绿得发亮。墙上那条红色的横幅无比刺眼——“距离高考288天”。不是梦。 她颤抖着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温热,没有伤口,没有血。她真的……回来了。 目光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下意识地望向教室后排的角落。那个少年,正用宽大的校服蒙着头睡觉,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截清瘦的脖颈。他还活着。 安安稳稳地,活生生地,在这里。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温羽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就在这时,窗外明媚的天空骤然转阴,乌云翻滚,不过几秒钟,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汇成水流。暴雨倾盆而下。温羽看到,厉宸座位旁的几个男生,那个为首的叫陈飞,对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窗外。 厉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掀开头上的校服,起身就要往外走。这一幕,像一道闪电,精准地击中了温羽的大脑。她想起来了。就是这场约架,厉宸为了替陈飞出头,失手打断了隔壁体校一个男生的腿。他因此背上了处分,成了他本就劣迹斑斑的档案上,最重的一笔污点。也是从这件事开始,他的人生,一步步滑向了那个无法回头的深渊。不。 不行。温羽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当个懦弱自私的旁观者。在全班同学惊愕的目光中,她抓起桌角那把用了很久的粉色折叠伞,猛地撞开椅子,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学校后巷。泥泞的地面坑坑洼洼,积起一个个浑浊的水潭。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不定,光影晃动。 冰冷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啪嗒”声。空气中,混杂着廉价的烟草味和少年们荷尔蒙过剩的挑衅气息。 温羽撑着一把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粉色小伞,像一个误入战场的信使,突兀地出现在两拨剑拔弩张的人中间。厉宸的朋友陈飞,最先反应过来,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哟,小学霸来劝架?拿错剧本了吧?”厉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眉头就死死地拧了起来。对面的黄毛混混,目光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笑得下流:“宸哥,新泡的马子?挺纯啊。”话音未落,厉宸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那种狠,不是因为自己被挑衅,而是因为,她被卷了进来。他猛地一脚踹在黄毛的小腹上,动作快得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三下五除二,没等温羽反应过来,对方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地哀嚎。他解决完所有麻烦,转身,却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温羽。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伞,声音像淬了冰。“谁让你来的?”“滚!”“别来烦我! ”他将那把粉色的伞,狠狠地塞回她怀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更深的雨幕。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温羽站在原地,抱着那把还残留着他体温的伞,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眼眶却一点点热了。厉宸,你这个笨蛋。全世界都以为你浑身是刺,只有我知道,你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了那些伤人的话背后。*第二天清晨,温羽一夜未眠。她知道,他昨晚那句“滚”,不是厌恶,是保护。她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用家里仅有的食材,做了简单的三明治,特意加了厚厚的煎蛋和一片芝士。她找出一个干净的餐盒装好,放进了书包。踩着早自习的铃声,厉宸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晃进教室。 当他看到自己那张空无一物的课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早餐盒时,脚步明显一顿。 几乎是同一时间,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他的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八卦、震惊和不可思议。一个永远坐在第一排的好学生。一个盘踞在最后一排的校霸。 这组合,太离奇了。温羽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她低着头,假装在背单词,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她听到他拉开椅子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一秒,两秒,一分钟……温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猜,他下一秒就会把那份早餐,连着盒子一起,扔进后门的垃圾桶里。然而,她听到的,却是餐盒盖子被打开的轻响。她悄悄抬起眼,从书本的缝隙里看过去。厉宸面无表情地坐着,盯着那份三明治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他拿了起来,沉默地,一口一口,全部吃完了。连同里面,那个会让他过敏的鸡蛋。 温’羽的心底,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微弱而酸涩的喜悦。*下午,温羽的笔尖断了,她去校医室想找校医借一把小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校医和护士的对话。“又是厉宸那小子,急性荨麻疹,满身的红疹子,看着都吓人。”“是啊,明明对鸡蛋严重过敏,还硬吃,跟自己有仇似的。 ”温羽的脑子“嗡”的一声,如遭雷击。她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输液室里,厉宸正躺在靠窗的病床上,闭着眼,眉头紧锁。他的脸色很白,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疹。冰冷的液体,正顺着透明的管子,一点点注入他的身体。他推开她,是为了保护她。他吃下会让他过敏的食物,也是为了……不辜负她的善意吗? 他总是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珍藏着她给予的,那一点点的好。温羽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傍晚,温羽心情复杂地去水房接水。 她看到厉宸正背对着她,站在水池边,低着头,非常专注地在做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直到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她的脚步,倏然顿住。 他手里拿着一把旧牙刷,正在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刷洗着一个保温杯的内胆。 那个保温杯……杯身上的卡通小熊图案,已经斑驳掉漆。是她用了两年,前世地震时,和她的画稿一起,被永远埋在了废墟里的那个旧杯子。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杯子,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近乎虔诚的方式,清洗一个旧杯子?02走廊的风,带着夏末最后一点余温,吹起温羽额前的碎发。她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另一个保温杯,掌心因为紧张而沁出薄汗。厉宸就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嘴里松松地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放空地望着操场。温羽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的勇气,走了过去。“厉宸。”他闻声,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你为什么……”温羽的声音有些发干,“为什么会有我的杯子?”话音落下的瞬间,厉宸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他猛地转过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情绪翻涌得厉害。有慌乱,有痛苦,有被戳破秘密的难堪,最后,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都化为了一种自嘲式的愤怒。他一把掐灭了嘴里的烟,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他拖着她,快步走向楼梯尽头的艺术楼储藏室。*“砰”的一声,储藏室的门被关上。密闭的空间里,堆满了画板和落了灰的石膏像。夕阳的光束,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斜斜地射进来,空气中,无数微尘在光柱里上下翻飞。颜料和尘土混合的味道,弥漫在四周。厉宸将温羽抵在墙上,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受伤的野兽。“温羽,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先是送伞,再是送早饭,现在又来问杯子! 三年前当众撕了我的信,说我恶心,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关心我,耍我很好玩吗?! ”温羽被他的话砸懵了。什么信?她什么时候撕过他的信?“我没有……”她刚想辩解,储藏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女配沈溪,温羽曾经的“好友”,和几个女生站在门口。 看到里面的情景,沈溪立刻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快步走过来。“阿宸,你别这样,温羽也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拉开厉宸,将温羽护在身后,随即又转向温羽,语重心长地说:“温羽,我知道你看不上厉宸,但毕竟同学一场,别这么刺激他了。”旁边,沈溪的朋友也跟着“不小心”地帮腔。“就是啊,当初沈溪好心帮你转交情书,你倒好,看都不看就撕了,还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太伤人了。”一瞬间,所有零碎的记忆拼图,在温羽脑中轰然合拢。她想起来了。高一的时候,沈溪确实给了她一封信,但当时沈溪说,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外班的男生写的,还用一种油腻的语气劝她不要理会。那时候她正忙着准备一个重要的绘画竞赛,根本无暇他顾,便随口让沈溪代为处理了。原来……原来那封信,是厉宸的。原来从那么早,那么早开始,他就……*厉宸和沈溪她们已经走了。温羽失魂落魄地一个人留在储藏室里。 她不相信,自己会做出撕掉别人信件那样无礼的事情。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闪过她的脑海。 沈溪是美术生,经常使用这个储藏室存放自己的画具和作品。 温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疯狂地翻找起来。画板,颜料箱,废弃的画纸……终于,在一个废弃画板的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方正正的轮廓。 是一个信封。她的指尖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那封信。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展开。上面是张扬又带着点笨拙的字迹,是厉宸的。 信的内容,简单到甚至有些幼稚。“温羽,我叫厉宸。”“我觉得你画画的样子,比光还好看。”“我能……追你吗?”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情话,只有少年最纯粹、最滚烫的一颗真心。他爱了她整整三年。却也误会了她整-整三年。而她,在前世,直到被他护在身下,死在他怀里,都对这份深埋地下的爱意,一无所知。 她才是那个用无知和怯懦,伤他最深的人。愧疚和心疼,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淹没。温羽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抱着那封迟到了三年的情书,泣不成声。 *傍晚的操场,塑胶跑道还残留着白日的热气。温羽擦干眼泪,捏着那封信,像个疯子一样,跑到了正在打球的厉宸面前。篮球场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封微微发黄的信纸,递到他面前。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却无比清晰。“厉宸,对不起。”“还有,我想和你早恋。”球场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厉宸愣在原地,手里的篮球“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一边。他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慢慢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所取代。但那光亮,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就迅速黯淡下去,被一种更深的、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和不安全感所覆盖。他猛地冲过来,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他的声音,颤抖得像在哀求。“温羽,不准后悔。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连被爱,都觉得是一种自己不配拥有的、易碎的奢望? 03年级主任办公室里,飘着一股廉价茶叶和官僚主义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温羽同学,这件事学校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了。”年级主任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肥胖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温羽的美术特长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 那个全国美院的保送名额,本该是她的囊中之物。可现在,这个名额,却被一个空降的、校董的侄女给抢走了。她的指导老师劝她“顾全大局”,说以后还有机会。 温羽不服。她将自己从高一到高三所有的获奖证书,和一沓厚厚的作品集,整整齐齐地摆在年级主任的办公桌上。她条理清晰地陈述着自己的成绩和优势。 但主任根本没在听,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学校的决定,轮不到你一个学生来质疑! 再闹下去,给你记个处分,影响你高考!”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眼观鼻,鼻观心。那个抢走她名额的女生,甚至就站在不远处,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 一阵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温羽。原来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所有的努力,都一文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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