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笏藏红妆苏瑾萧煜免费小说在线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玉笏藏红妆(苏瑾萧煜)
|
晨光刚漫过吏部衙署的青瓦，苏瑾己坐在案前。 案上摊着江南粮仓的卷宗，昨夜找到的墨迹疑点被她用细炭轻轻圈出，旁边叠着父亲的旧账册 —— 她不敢光明正大地摊开，只敢趁晨露未干、吏员未到的间隙，反复比对那两处相似的墨痕。 指尖划过 “漕运拨银三千两” 的字样，父亲当年批注 “江南仓需急补，迟则生变” 的字迹清晰可见，苏瑾心口一阵发紧：这三千两，会不会就是粮仓亏空的源头？ “苏主事早。”
“都在这儿呢，从景和元年到去年的，一笔没漏。” 吏员将厚厚的账册堆在案上，刚要再说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绯色官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银鱼袋随着步伐轻晃，正是萧煜。 苏瑾心头一凛，连忙起身躬身：“萧御史。” 萧煜 “嗯” 了一声，目光扫过案上的账册，最后落在她脸上：“苏主事似是一夜未歇？ 眼下虽要查案，也需顾着身子。” 他的眼神太锐，像能穿透官袍看到内里，苏瑾下意识垂眸，指尖掐了掐掌心：“初次参与查案，生怕漏了细节，故而多预备了些。” 萧煜没再多问，走到案前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先从景和二年秋收后的入库查起。 江南去年秋收丰稔，粮仓入库量应是近年最高，若有亏空，多半藏在那时。” 苏瑾应了声 “是”，也拿起一本账册翻看。 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她刻意放慢速度，既要表现出认真查案的模样，又要暗中寻找与父亲旧案相关的线索。 忽然，“十月十二日，入库稻谷五千石，监守周昌签名” 的字样映入眼帘 —— 周昌，正是父亲旧信里提过的江南粮道，去年因 “政绩卓著” 被调回京城，如今在户部任郎中，是国舅张承业的亲信。 “萧御史，” 苏瑾斟酌着开口，指着那行记录，“此处入库量虽符合秋收规模，可备注里写‘湿粮晾晒损耗三百石’，按常理，湿粮损耗最多不过百石，三百石未免过多。” 萧煜凑过来看，指尖点在 “三百石” 上，眉峰微挑：“苏主事对粮仓损耗倒熟悉？” 苏瑾心头一跳，赶紧掩饰：“幼时在江南乡下住过，听农户提过晾晒稻谷的损耗，故而有些印象。” 她垂着眼，不敢看萧煜的表情，生怕那点慌乱被捕捉到。 萧煜没再追问，转而翻到下一页，忽然停住：“这页的入库记录，与库房盘点册对不上。” 他取出另一本泛黄的册子，“十月十二日的盘点册上，实际库存比入库记录少了八百石，却没有任何损耗说明。” 苏瑾凑近一看，果然如此。 入库册上的数字工整，盘点册上却有明显的涂改痕迹，而且签名处的 “周昌” 二字，比之前的字迹潦草了许多，像是仓促间签的。 “会不会是盘点时出了差错？” 她故意问道，想看看萧煜的判断。 “差错？” 萧煜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账册，“连续三个月，每月都差八百石，且都在周昌当值时出现，哪有这么巧的差错？” 他抬眼看向苏瑾，“苏主事，你觉得这八百石，会去了哪里？” 苏瑾抿了抿唇，压低声音：“或许…… 是被人挪走了。 江南去年冬初有雪灾，朝廷拨了赈灾粮，若粮仓实际库存不足，说不定是用赈灾粮补了亏空，再伪造入库记录。” 这话一半是推测，一半是根据父亲旧信里的 “冬灾需防粮慌” 而来。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要证实这点，得找到当时的赈灾粮发放记录。” 他刚要吩咐属下去户部调取，苏瑾忽然一阵咳嗽，胸口的束带勒得她喘不过气，脸色瞬间发白。 “苏主事？” 萧煜站起身，递过一杯热茶，“又咳了？” “多谢御史，” 苏瑾接过茶，指尖不小心碰到萧煜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赶紧缩回，“老毛病了，不碍事。” 她低头喝茶，掩饰住眼底的慌乱 —— 方才咳嗽时，束带似乎松了些，若再用力咳，恐怕会露馅。 萧煜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眉头微蹙：“若是实在难受，便先歇息，查案不急在一时。” “无妨，” 苏瑾放下茶杯，重新拿起账册，“早一日查清，也能早一日还百姓公道。” 她刻意加重 “公道” 二字，既是说给萧煜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 父亲的公道，还等着她去讨。 就在这时，萧煜的属下匆匆进来：“御史，户部那边说，景和二年江南的赈灾粮记录，去年吏部失火时烧了。” “烧了？” 萧煜的脸色沉了下来，“偏偏是最关键的记录烧了，未免太巧。” 苏瑾心里一沉，她知道，这肯定是张承业的人做的手脚。 父亲当年的漕运账册，说不定也是这么 “烧” 掉的。 她咬了咬唇，忽然想起父亲旧账册里夹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江南仓，王老卒”。 王老卒是江南粮仓的老卒，父亲当年常提他忠厚老实，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萧御史，”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江南粮仓有个老卒姓王，景和二年时还在任，去年卸任回了乡下。 或许他知道些账册上没写的事。” 萧煜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王老卒？” “前几日整理吏部旧档时，看到过他的卸任文书，” 苏瑾撒谎道，“上面写着他在粮仓任职三十年，应是知晓内情。” 萧煜点了点头：“好，我让人即刻去江南找他。” 他看了看天色，“今日先查到这儿，明日我们再核对其他账目。” 萧煜离开后，苏瑾瘫坐在椅子上，胸口的束带勒得她生疼。 她取出暗格里的旧账册，翻出那张 “江南仓，王老卒” 的纸条，指尖轻轻摩挲。 王老卒会不会是关键？ 张承业会不会己经对他下了手？ 窗外的风卷着沙尘吹进来，落在账册上。 苏瑾握紧纸条，眼神坚定 —— 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走下去。 父亲的冤屈，江南百姓的血汗粮，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时，门外传来吏员的声音：“苏主事，户部周郎中派人送了帖，说明日请您去醉仙楼赴宴。” 周昌？ 苏瑾心头一紧。 周昌突然请她吃饭，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拉拢？ 她捏紧了手里的纸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不管是哪样，她都得去。 这场局，既然己经入局，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