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与旧火(李天明林梦涵)热门网络小说_最新完本小说霓虹与旧火(李天明林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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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的光辉机械厂己经是一片忙碌景象。 我站在厂门口，深吸了一口带着金属和机油味的空气，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 周师傅早在车间等我了，手里拿着两套崭新的工装和安全帽。 “来得正好！”
更衣室里，我换上了深蓝色的工装。 布料粗糙但结实，上面还带着新衣服特有的浆洗味道。 安全帽有点大，但我调整了一下束带，它便稳稳地坐在了我头上。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既像我又不像我。 二十八岁的江豪，穿着工装，准备开始一天的电焊工作。 三年前的我绝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周师傅带我穿过嘈杂的车间，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这里有几个焊位，设备看起来都比较新。 “这是你的工位。” 他指着一个标着“7”的工作台，“旁边是李小军，他比你早来半年，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他。”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旁边探出头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你好，我叫李小军，叫我军子就行。” 我点点头：“江豪。” 周师傅简单交代了几句安全事项和今天的任务，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军子凑过来，好奇地打量我：“听说你是周师傅的徒弟？ 那他一定很看好你，这个工位可是最好的之一。” 我看了看设备，确实比车间里其他焊位要高级一些。 “只是以前跟他学过一段时间。” 我淡淡地说。 第一天的任务不算复杂——焊接一批机械配件。 我熟悉了一下新设备，调整好防护面罩，拿起焊枪。 当第一道焊花亮起时，那种熟悉的触感通过手套传到指尖。 手部的肌肉记忆被唤醒，我几乎不需要思考，手腕自然而然地移动着，控制着焊枪的角度和速度。 “哇，你这手法可以啊！” 军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面罩推在额头上，一脸惊叹，“比我师傅焊得还漂亮！” 我没有回应，但内心有一丝久违的骄傲。 父亲教的手艺，周师傅点拨的技巧，这些年并没有生疏。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周师傅特意坐到我这边。 “怎么样？ 还顺手吗？” 他问，眼睛里有种期待。 “设备很好用。” 我说，“比以前的先进多了。” 他笑了：“时代在进步嘛。 不过再好的设备也得人来操作。 今天上午你焊的那批件，质检部特别夸了，说几乎零瑕疵。” 我有些意外。 我只是按标准流程操作，没想过会被特别表扬。 军子插话：“周师傅，江哥手艺真不是盖的！ 你看我这焊痕，跟狗啃似的，他的整齐得像机器焊出来的。” 周师傅拍拍军子的肩：“多练练你也能行。 下午你跟着江豪学学手法。” 午休时间，我独自走到厂区后院，点了支烟。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城市轮廓。 我不知道林梦涵此刻在做什么，也许正坐在高档餐厅里吃午餐，或者逛着名牌店。 摇摇头，我试图把她的影子从脑海中甩出去。 我们己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想这些毫无意义。 “江哥，你也在这儿啊？” 军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苹果，递给我一个，“食堂顺的，挺甜。” 我接过苹果，道了声谢。 军子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江哥，你以前在哪儿高就啊？ 这手艺不像是在小地方练出来的。” “到处跑。” 我简略地回答，“工地、船厂都待过。” “怪不得。” 军子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认识周师傅的女儿？” 我愣住了：“周师傅有女儿？” “周若薇啊！ 质检部的美女主管，厂里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军子眼睛发亮，“今天早上还来咱们车间了，你没看见？ 高高瘦瘦，长发，特有气质那个。” 我摇摇头。 上午我全神贯注在工作上，根本没注意谁来过车间。 “周师傅从来没提过他女儿。” 我说。 军子神秘地笑笑：“据说父女俩关系不太好。 周师傅想让女儿学技术，人家偏要学管理，现在虽然在一个厂，但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了，我们返回车间。 下午的工作量增加了，但我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快了。 焊接时的专注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烦心事，只关注眼前的焊缝和火花。 快下班时，一个穿着白色质检服的女性来到我们车间。 即使戴着工作帽和眼镜，也能看出她容貌清秀，气质不凡。 “7号工位，这批件是你焊的？” 她拿起我上午完成的一个工件，声音冷静专业。 我点点头，推开防护面罩。 她仔细检查着焊缝，然后用测量仪器做了几个检测。 “手艺不错。” 她最终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几乎没有气泡，均匀度也很好。 继续保持。” 她转身要走，但又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是新来的？ 以前没见过。” “江豪，今天刚来。” 我说。 她微微点头：“周若薇，质检部。 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等她走远，军子凑过来，眼睛瞪得老大：“哇塞！ 周主管居然夸人了！ 她平时可是以严格出名的，能从她嘴里听到‘不错’两个字简首比登天还难！” 我没什么反应，继续手里的工作。 评价好坏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想做好分内的事。 下班铃响时，我竟然有点舍不得放下焊枪。 一天的工作让我找回了某种久违的充实感。 更衣室里，工友们闲聊着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我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江豪，”周师傅在更衣室门口叫我，“晚上有事吗？ 若薇今天生日，我想请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我有些犹豫。 周师傅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军子在我背后推了一把：“去啊江哥！ 周主管过生日，多少人都想去呢！”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周师傅对我有知遇之恩，拒绝不太合适。 回宿舍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按照周师傅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家餐馆。 包间里己经坐了几个人，周师傅、周若薇，还有厂里的两个老师傅。 周若薇换下了工装，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与白天那个严肃的质检主管判若两人。 她看到我时略显惊讶，但很快恢复了礼貌的微笑。 “小江来了！” 周师傅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今天你是主角之一啊，若薇可是特意夸了你的手艺。” 周若薇微微皱眉：“爸，我只是客观评价工作质量。” 周师傅不以为意地笑笑：“一样一样！ 来来，点菜点菜！” 晚餐气氛还算融洽。 周若薇话不多，但举止得体。 我能感觉到父女之间确实有些隔阂，周师傅明显想讨好女儿，而女儿则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江先生以前在哪里工作？” 周若薇突然问我。 “到处跑，没有固定地方。” 我简短回答。 她点点头：“你的焊接技术很专业，不像是在小作坊学的。” “父亲教的，后来跟周师傅也学过。” 我说。 周师傅接过话头：“江豪的父亲是江城最好的焊工之一，可惜......”他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餐桌上有一瞬间的安静。 “不好意思。” 周若薇轻声说。 “没事。” 我喝了口茶，“很多年前的事了。” 晚餐结束后，周师傅坚持要送周若薇回家，让我和其他人先回。 我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初夏的暖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大志的电话。 “第一天怎么样？” 他问，背景音很嘈杂，似乎又在酒吧。 “还行。” 我说，“开始适应了。” “听说周师傅女儿挺漂亮的？” 他调侃道，“你小子可以啊，第一天就勾搭上主管了？” “别胡说。” 我皱眉，“只是普通同事。” 大志笑了几声，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 昨晚之后，李天明好像查过你。 今天有人到我这儿打听你的情况。” 我的心沉了一下：“打听什么？” “就问你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新工作之类的。” 大志说，“我没多说，就说你找到新工作了，具体没告诉他在哪。” “谢谢。” 我说，“以后我的事别跟任何人说。” 挂掉电话，我的心绪有些不宁。 李天明为什么要打听我的情况？ 是偶然兴起，还是别有目的？ 回到宿舍，其他室友己经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拿出那个打火机，我在黑暗中摩挲着上面的刻痕。 林梦涵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后悔了，江豪。 每一天都在后悔。” 如果真的后悔，为什么三年前要那样选择？ 如果真的后悔，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将打火机扔到床头柜上，翻了个身。 明天还要工作，我需要休息。 但 sleep 迟迟不来。 焊花的闪光还在眼前晃动，与记忆中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 最后我索性起床，走到窗前。 宿舍楼的灯光大多己经熄灭，只有厂区几盏路灯还亮着。 远处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像永不疲倦的眼睛。 我知道，在那片霓虹之中，某扇窗后也许有个人也正失眠，想着过去的事。 但我们都回不去了。 就像焊枪下的金属，一旦熔化重塑，就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形状。 第二天的工作会更忙，生活会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回到床上。 这次， sleep 终于来了。 没有梦，只有一片深沉的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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