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嫁人(祠堂一种)热门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在线看纸嫁人祠堂一种
第一章:诡村笑丧我见过上千种死法,没有一种是笑着的。人的下颚在死后会自然松弛,嘴巴会微微张开,像个茫然的傻子。就算死前中了什么能让人神经兴奋的奇毒,那也只会让肌肉扭曲成一个狰狞的、酷似狂笑的鬼脸。但躺在炕上的石头,他不是。 他脸上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一种……一种极致的、浸透了骨髓的欢愉。 嘴角上扬的弧度完美得就像画师精心描摹过,眉眼舒展,甚至连脸颊上都还残留着一丝满足的潮红。他就像刚刚和梦中的仙女翻云覆雨,在最销魂蚀骨的那一刻,魂儿被勾走了。我站在人群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当了十年仵作,摸过的尸体比村里人吃过的米都多。我能从一根骨头的裂缝里,读出凶器的形状;能从尸斑的颜色,推出准确的死亡时间。可眼前这具尸体,它在嘲笑我,嘲笑我引以为傲的一切。我那套写在《洗冤集录》里的规矩,在这里,屁用没有。 “都看到了吧?”村长那干巴巴的声音,像两片砂纸在摩擦,把屋里所有人的魂儿都拉了回来。他吧嗒着旱烟,浑浊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我这个外乡人身上。“陈大夫,你是个读书人,见识多。你说说,俺们石头,这是得了什么喜丧?”我的心脏猛地一抽。他不是在问我,他是在警告我。 他嘴里的“喜丧”两个字,咬得又重又长,像是在告诉我,这就是唯一的答案,不准有第二个。我感觉全屋子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我能怎么说?说他娘的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说这笑容背后藏着天大的诡异?那我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喜丧”的主角。“这个……这个……”我的舌头僵得像块木头,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脉象全无,气息已绝……看面相,确……确实是……福泽深厚之相。”我说出“福泽深厚”四个字的时候,自己都想吐。 村长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对着满屋子惶恐的村民,用一种宣布神谕的语气说道:“不是病,也不是灾。 是山里的仙家姑奶奶,瞧上咱们石头了。昨晚啊,是请他的魂儿,去做新郎官喽! ”这番话像一颗定心丸,屋里压抑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村民们脸上那种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迅速被一种更古老的、对鬼神的敬畏所取代。 “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石头这后生阳气足,早晚被山里的东西惦记上……”“是福气,是福气啊!能被仙家看上,那是他修来的造化! ”我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福气?对着一具死状诡异的尸体,他们管这叫福气?这不是愚昧,这不是无知,这是一种被精心驯养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宁愿相信一个荒诞不经的鬼故事,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会有人,这样笑着死去。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一场早就排练好的戏剧。村长说,既然是去做新郎官,那家里就不能办丧事,得办“喜丧”。而且,石头在阳间还没娶亲,到了下边不能打光棍,得给他配一个纸人新娘。于是,哑叔来了。他一进屋,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村民们瞬间就安静了,自动给他让开一条道。 哑叔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黑布褂子,低着头,驼着背,像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影子。 他绕着石头的尸体走了两圈,那双藏在乱发下的眼睛,像秃鹫一样,贪婪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然后,他拿出一根红绳,开始给石头量尺寸。翠儿,石头那刚过门没几天的媳妇,哭喊着想扑过去,却被几个族里的长辈死死按住。“这是规矩! ”一个长辈厉声喝道,“你想让石头到了下边还孤零零的,被野鬼欺负吗!你这个丧门星! ”翠儿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她看着自己的男人,像看着一个即将被献祭的贡品。而我,只能像个懦夫一样,死死地攥着拳头,躲在人群后面,看着这荒诞、恐怖的一幕,一个字都不敢说。三天后,那个纸人新娘扎好了。我是在石头家门口,第一次见到它的。 那东西就立在院子中央,比翠儿还高半个头。它身上的大红嫁衣,红得刺眼,像浸了血。 脸上那层白粉,厚得像刷墙,两坨腮红,圆得像两盏血红的灯笼。最让我浑身发冷的,是它的笑。那张用墨线勾出来的嘴,上扬的弧度,和三天前,我看到的石头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个极其疯狂、极其恐怖的念头闪电般地划过:这不是模仿,这是……这是复制!“陈大夫,看傻了?”王大婶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我身边,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子炫耀和神秘的腔调,“怎么样?咱们村哑叔这手艺,绝吧?扎出来的妹子,跟活人似的。就是……有点邪性。你瞅瞅那眼睛,是不是跟真的一样,一直在瞅着你?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那双用墨线画出来的眼睛里,不知道被哑叔用什么法子,点上了一层亮晶晶的东西,在阳光下,竟然反射出水一样的光泽。 被它这么“盯”着,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缠上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在的。 “笑丧”开始了。唢呐吹着那种又悲又喜的调子,在山谷里回荡,听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石头的棺材走在前面,后面,那个纸人新娘被抬在一顶简陋的纸轿里,由两个壮汉抬着,一颠一颠地跟在后面。我混在送葬的队伍里,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我的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让我快跑,离这些鬼东西越远越好。可我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我必须看着,我必须知道,这一切到底要如何收场。队伍走到祠堂门口,停了下来。按照规矩,纸人新娘要先“入住”新家,才能送新郎官上山。 就在轿子被抬进祠堂大门的那一刻,一阵邪风毫无征兆地从山谷里刮了过来,吹得人睁不开眼。那顶纸轿的轿帘,被“呼”的一下,整个掀了起来。轿子里的纸人,正好面向我这个方向。它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笑容。但是,我发誓我看到了! 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零点一秒都不到的刹那,它的嘴角,那道用墨线画出来的弧度,又往上……翘了一下!那个笑容,变得更深,更满足,更……充满了活人才有的嘲弄!“啊! ”我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陈大夫,你咋了? ”旁边的人奇怪地看着我。“没……没什么,”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语无伦次地掩饰着,“沙子……沙子迷了眼。”没人注意到我的失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座阴森的祠堂上。 纸人被抬了进去,和它的八个“姐姐”们,并排坐好。我不敢再看了。我转过身,像个逃兵一样,跌跌撞撞地往我那间破屋跑。我把自己死死地关在屋里,用木桩顶住门,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浑身抖个不停。那不是幻觉。我对着尸体十年,我的眼睛比尺子还准。我绝不可能看错。那个东西……那个纸扎出来的、没有生命的死物,它活了。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它的身体里,活了过来。它在笑。 它在嘲笑我们这些愚蠢的、被蒙在鼓里的活人。 我想起王大婶的话:“小心被里头的‘妹子’们给相中了。”我想起村长看我的那个眼神。 一个更让我恐惧到窒息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子。它最后那个加深的笑容,不是冲着所有人。它是在风掀开轿帘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眼中的怀疑和恐惧。 那个笑,是冲着我来的。它在告诉我:我看见你了。下一个,就是你。 第二章:血色胭脂接下来的几天,锁龙村像死了一样安静。 这种安静比敲锣打鼓的葬礼更让人害怕。空气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麻木的恐惧。他们走路都贴着墙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像一群活在影子里的鬼。而我,就是那个被影子窥伺的人。我能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田埂上、窗户缝里、老槐树的树荫下……那些目光像湿滑的虫子,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皮肤上爬。我知道,我已经被孤立了。在这个村子里,我是唯一一个见过那场“喜丧”后,脸上没有露出“敬畏”的人。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晚上,我根本不敢合眼。我把屋里所有能堵门的东西都顶了上去,自己就抱着那把生锈的斧子,蜷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了惊的野狗。我不敢点灯,黑暗是我唯一的保护色。可我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那晚的月亮,红得像滴血。 夜风拍打着我那扇破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个女人在哭。 就在我被这声音折磨得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指甲刮过木头的声音。 “嘶啦……”我的心脏瞬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这他娘的不是敲门声!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耳朵贴在冰冷的泥墙上。“嘶啦……嘶啦……”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很有节奏,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一遍一遍地,划着我的门板!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就想到了祠堂里那个纸人!是它!它找上门了!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的理智。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血腥味在我的嘴里弥漫开来,可我感觉不到疼。我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扇薄薄的门板上。那刮门声,持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突然停了。 世界又恢复了死寂。我不知道自己僵了多久,直到双腿都麻得失去了知觉,才敢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我像个贼一样,凑到门缝边,眯着一只眼睛,颤抖着往外看。外面空荡荡的,血红的月光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是我听错了?是风声? 还是我已经被恐惧逼出了幻觉?我不敢开门,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 当第一缕晨光从窗户缝里挤进来时,我才像个虚脱的病人一样,瘫倒在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翠儿的声音,带着哭腔:“陈……陈先生……您在吗?”我像见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过去,疯了似的把堵门的东西全部搬开,拉开了门。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翠儿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而我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门板上。门板上,被人用一种暗红色的、像是血又像是胭脂的东西,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那嘴巴上扬的弧度,跟石头死的时候,跟那个纸人新娘,一模一样!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它……它来过了……”我喃喃自语,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谁?谁来过了?”翠儿惊恐地问。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笑脸。那个东西,它没有进来,不是因为它进不来,它是在……警告我。 它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的命,现在攥在我的手里。“陈先生! ”翠儿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快……快跟我去看看吧! 李二……村西头的猎户李二,他也……他也出事了!”李二?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子里某道紧锁的门。当我跟着翠儿,踉踉跄跄地跑到李二家时,看到的,是和几天前在石头家,一模一样的场景。 屋里屋外围满了人,李二的老娘哭得瘫软在地。而炕上,李二,那个昨天还跟我吹牛说他能一箭射穿铜钱的壮汉,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带着那种该死的、让人看一眼就永世难忘的、满足的笑容。第二个了。村民们的脸上,不再有丝毫的震惊,取而代代的是一种麻木的、认命般的恐惧。 他们甚至不需要村长再说什么“狐仙娶亲”的鬼话,就已经自动接受了这个“事实”。 “又一个有福气的……”“唉,这都是命啊……”我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和寒意,同时从心底烧了起来。不!这不是命!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用“喜丧”做伪装的、无声无息的屠杀!“都让开!”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竟然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冲到了炕边。这一次,我没再等村长发话,没再理会任何人惊愕的目光。我俯下身,像一头饿疯了的狼,死死地盯住了李二的脸。 他的脸上,也有那种甜腻的、带着腥气的异香!而且比石头身上的更浓!我伸出手指,在他那泛着诡异红晕的嘴唇上,轻轻地捻了一下。我的指尖上,立刻沾染上了一点油腻的、暗红色的粉末。是胭脂!就是女人化妆用的那种东西!而且,是品质极差的、混了大量油脂和不知名香料的劣质胭脂!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了我脑中的所有迷雾。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人群里扫视。最后,定格在了村长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上。他也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没有火花,只有冰冷的、心照不宣的杀意。他知道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了。“陈先生。 ”村长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人死为大。 你一个外乡人,对着死者又看又摸的,不合规矩吧?”“规矩?”我冷笑一声,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将沾着胭脂的手指,举到了他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是天底下最大的规矩!村长,你倒不如跟大家解释解释,为什么一个七尺高的猎户,临死前,会涂上这娘们儿家才用的东西?”我这话一出口,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那根沾着暗红色粉末的手指上。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麻木,变成了震惊,再到惊恐。村长的脸色,终于变了。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瞬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杀意,不再有任何掩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厉声喝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绑起来!他冲撞了仙家,惊扰了死者,必须带到祠堂,让祖宗们发落!”他话音未落,几个平时跟他走得最近的村民,立刻面露凶光地向我围了过来。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从我当众说出“胭脂”这两个字的那一刻起,这场戏,就已经不再是那个“东西”和我的事了。现在,是我和村长,和这个村子隐藏了不知道多久的、肮脏的秘密之间的,不死不休。 他们粗暴地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我路过翠儿身边时,看到她吓得面无人色,却死死地咬着嘴唇,对着我,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让我别再说了。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被他们推搡着,拖拽着,像一条死狗一样,押向村子中心的祠堂。我知道,那里等待我的,绝不仅仅是“让祖宗发落”那么简单。 那座供奉着九个纸人新娘的阴森建筑,它不是祠堂,也不是牢房。那是个刑场。而我,就是下一个祭品。第三章:纸人笑,阎王到去祠堂的路,是我这辈子走过最长的一段路。 那绳子勒得我骨头生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肉体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冷。 我被两个壮汉架着,像拖一条死狗。路两边的村民,就是我那场“喜丧”的送葬队伍。 他们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愤怒,不是憎恨,而是一种……一种要把瘟神送上祭坛的、混合着恐惧和残忍的狂热。“打死他! 这个外乡来的灾星!”“烧死他!就是他把邪祟带进村里的!”一个半大的孩子,从人群里冲出来,抓起一把泥,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泥土混着口水,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骂。因为我知道,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一群被恐惧喂养的野兽,而村长,就是那个手持缰绳的主人。祠堂那黑洞洞的大门,像一张巨兽的嘴,慢慢在我眼前放大。还没走近,一股浓烈的、阴冷的气味就灌进了我的鼻腔。 那不是简单的香火味,那是一种混杂着陈年纸张的腐朽、阴暗角落的霉味,以及……那股甜得发腻、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胭脂味!在这里,那股味道浓得像化不开的血。“砰”的一声,我被他们粗暴地推进了门,整个人摔在了冰冷的石砖上。祠堂里很暗,只有神龛上几盏豆大的油灯在摇曳。 我的眼睛花了半天才适应这昏暗的光线。然后,我看到了它们。九个。整整九个纸人新娘,并排坐在长长的供桌上。她们穿着款式各异的大红嫁衣,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上勾着一模一样的、诡異的笑容。烛火在她们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让那些笑容看起来忽深忽浅,像是在呼吸。它们都在看着我。我发誓,那九双用墨线勾出来的眼睛,此刻都聚焦在了我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被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看客,用最恶毒、最贪婪的目光,一寸寸地审视着。“陈默。”村长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背着手,站在神龛下,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像个活过来的阎王。 “你当着全村人的面,污蔑死者,冲撞仙家。按村里的规矩,你这条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不过,祖宗们慈悲,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指向了供桌上那九个纸人。“跪下。给九位‘仙姑’磕头。 磕到她们‘原谅’你了,你就能活。”我趴在地上,看着他那张隐藏在黑暗里的脸,突然笑了。那笑声在我自己的耳朵里听起来,又嘶哑,又疯狂。“磕头?”我撑着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村长,你别演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死的不是两个人,是这两个人,撞破了你天大的秘密!”我猛地抬起手,用被捆住的双手,指向了供桌最右边那两个最新的纸人——石头的,和李二的。 “你敢不敢让大家伙儿凑近了闻闻!闻闻那两位‘仙姑’身上,是不是跟我从李二嘴上捻下来的胭脂,一个味道!”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村民们骚动起来,一些人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怀疑的神色。 村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眼中杀机暴涨,但他没有发作,反而露出了一丝悲天悯人的神情,摇了摇头。“疯了。我看你是彻底疯了。”他长叹一口气,对着村民们说,“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冲撞仙家的下场。他的魂儿,已经被山里的野鬼给迷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陈大夫了,是个满嘴胡话的疯子! ”“我疯了?”我仰天大笑,“对!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这个不人不鬼的村子给逼疯的! 你们敢不敢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们拜的不是什么‘仙姑’! 你们拜的是催你们命的阎王帖!”“够了!”村长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怒吼,他几步冲到我面前,狠狠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上。我吃痛不住,重重地跪了下去,膝盖骨像是碎了一样。“把他给我按住!按在仙姑们面前!”村长咆哮道。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像按牲口一样,把我死死地按在了地上,让我的脸,正对着那九张惨白诡异的笑脸。我离它们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纸面上细微的纹路,和那画出来的眉毛下,因为受潮而泛起的、淡淡的霉斑。那股甜腥的胭脂味,像毒蛇一样,疯狂地往我的鼻子里钻,熏得我头晕眼花,阵阵作呕。“祖宗在上,仙姑在上! ”村长退回神龛前,突然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又唱又念的调子高喊起来,“今有外乡邪魔,口出狂言,亵渎神灵。弟子管教无方,请仙姑降下神罚,以儆效尤!让他亲眼看看,这锁龙村,到底是谁说了算!”他话音刚落,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在密不透风的祠堂里凭空刮起!“呼——”神龛上所有的烛火,瞬间被压得向同一个方向倾斜,火苗拉得老长,几乎要熄灭。祠堂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冷得像个冰窖。村民们吓得发出一片惊呼,纷纷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而我,我看到了比这更恐怖百倍的景象。那九个纸人……那九个纸人新娘身上的大红嫁衣,无风自动,裙摆像水波一样,开始缓缓地、极其诡异地飘动起来!不,不是飘动。 是……是它们要站起来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最左边那个最陈旧的纸人,它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往前倾了一下。那动作很小,很僵硬,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看不见的线拉扯着。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它们都在动!祠堂里,响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纸片摩擦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像是有一千只蚕,在啃食着我的耳膜。“神……神仙显灵了……”“仙姑奶奶饶命啊! ”村民们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没一个人敢抬头。只有我,只有我死死地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我的心脏狂跳得像要从胸腔里炸开,但我不能闭眼,我必须看清楚!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属于李二的、最新的纸人新娘脸上。 它的脸上,那抹用暗红色胭脂画出来的、固定的笑容,嘴角处,那道上扬的弧线,不知何时,竟然往下……渗出了一滴“油”!那滴暗红色的、粘稠的“油”,像一滴血泪,顺着它惨白的脸颊,极其缓慢地,往下流淌。流到一半,凝固住了。 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泪痕。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那胭脂,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胭脂。 那是……那是用来“喂养”这些鬼东西的饲料!而饲料的来源,就是石头和李二的命! 村长不是在侍奉鬼神。他在……他在养鬼!“砰——”祠堂沉重的大门,在我身后被狠狠地关上了。外面传来了落锁的声音。“把他关在里面! 让仙姑们好好‘疼爱’他!”村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村民们的哭喊声和求饶声,渐渐远去。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和九个正在“苏醒”的纸人新娘,被一同锁在了这座……活的坟墓里。祠堂里,那股胭脂的甜腥味,变得前所未有的浓郁。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骨骼扭动的……“咔哒”声。 第四章:红线食祭门锁落下的那一刻,祠堂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风停了,烛火不再摇曳,村民的喧嚣也远去了。世界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盒子,只剩下我,和九个面带微笑的“新娘”。死寂。一种比任何尖叫都更让人恐惧的死寂。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连呼吸都停了。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的声音,像是在给我倒数着生命的最后几秒。“咔哒。”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不是从我身后,而是……四面八方。“咔哒。咔哒。咔哒……”那声音密集得像下雨,从左边,从右边,从供桌上传来。那不是骨骼扭动的声音。那是……那是那些纸人,在扭动她们用竹篾和铁丝扎成的“脖子”!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让我毕生都无法理解的一幕。那九个纸人,她们的头,全都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一百八十度地……转了过来!她们的后脑勺还对着神龛,可她们那九张惨白、带笑的脸,却齐刷刷地,正对着趴在地上的我!她们的脖子,拧成了麻花!可她们依旧在笑。那笑容,因为脖子的扭曲,被拉扯得更加诡异,更加……兴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恐惧都忘了。我只是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 然后,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最右边那个属于李二的纸人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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