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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眼,看不见我坟头的雪(林晚星林弃)全文在线阅读_(父母的眼,看不见我坟头的雪)精彩小说

匿名 2025-09-13 04:23:57 1 下载本文

1.黑诊所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缕昏光,混着血腥气,在潮湿地面拖出一道歪斜的影子。屋内,林弃躺在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发黑的薄被,边缘脱线,露出泛黄的棉絮。她脸色苍白如纸,近乎透明,唇已干裂,眼角悬着一滴未落的泪,在昏灯下泛着微弱的光。右手垂在床沿,指尖微蜷,似仍在挣扎着抓住什么——是命?是爱?还是那声从未听过的“女儿”?墙上,一道暗红血痕缓缓滑落,如蛇蜿蜒,自瓷砖床头爬至地面。

那是她最后一次手术失败时喷出的血。所谓“医生”,只是皱眉将器械扔进锈桶,转身离去,连一句“节哀”都吝于施舍。屋外窸窣作响,门被轻轻推开。

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张奶奶,拾荒的张奶奶,林家园丁张叔的母亲。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包旧头巾,手拎破麻袋,肩挂半截塑料绳。

目光触及床上的人,她脚步猛然顿住,浑浊双眼瞬间泛红。“小弃……”她嗓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皮,“你咋就这么走了呢……”她颤巍巍上前,探鼻息,摸手心。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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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奶奶没哭出声,只嘴唇哆嗦,一滴浑浊的泪砸在床沿,溅开无声。她缓缓蹲下,从麻袋中掏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花棉袄——那是她穿了十几年的冬衣,袖口磨毛,领口松垮,却洗得洁净,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她小心翼翼掀开脏被,将棉袄轻轻覆在林弃身上,一圈圈裹紧,如同包裹一个怕冷的孩子。动作极轻,仿佛她仍会痛。“好孩子,别怕,奶奶给你穿暖和点……外面冷,你走这一程,不能冻着。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怕惊扰魂灵,“你爸妈……他们不知道,他们不会来的……可有人疼你,有人记得你……奶奶记得。”说罢,她将林弃双手交叠于胸前,又用棉袄领子轻轻拢住她的脸,遮去那双仍睁着的眼睛。

就在此刻——一道微光自林弃胸口升起。不是火,不是电,而是一缕近乎透明、泛着青灰的影子。它如烟般飘起,贴着天花板游移,终停于角落,静静俯视床上的自己。那是林弃的灵魂。她看见了——看见张奶奶佝偻着背,用尽力气将她的身体抱起,一步步走向门外。那棉袄裹得那样紧,仿佛怕她丢了。

她看见张奶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却死死抱住她不放。她看见巷中野狗远远伫立,不敢靠近,只发出低低呜咽。她也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闭上的眼,嘴角那道干涸的血痕。她想哭,却发现灵魂无泪;她想喊,却发现声音穿不透这层薄薄的空气。“我……死了?”可意识未散,反而愈发清晰。

一种执念,如无形之线,自心底抽出,笔直牵向城西那片灯火通明的别墅区——林家。

那是她的家。或者说,是她曾以为的家。灵魂轻轻一震,如风中纸片,飘出黑诊所,掠过低矮屋顶,穿过迷蒙夜雾,朝着那片璀璨光亮飞去。林家别墅,灯火辉煌。

三层欧式建筑,外墙刷着米白真石漆,门前列灯如昼,铁艺大门紧闭,门柱红灯笼随风轻晃。

院中,张叔正弯腰修剪玫瑰,动作一丝不苟,仿佛侍奉艺术品。二楼主卧,林母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昂贵面霜。镜中映出她保养得宜的脸,眼角虽有细纹,仍掩不住昔日明艳。她一边抹一边对床边的林晚星道:“明天体检报告出来,要是没问题,咱们就订机票去瑞士。医生说你这体质,得去阿尔卑斯山调养。”林晚星点头,眉眼低垂,乖巧如画。她穿米色羊绒裙,长发柔顺披肩,侧脸轮廓与林弃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细长上挑的眼,像极了幼时的林弃。

可林弃的灵魂立于窗外,冷冷凝望。她记得,七岁那年,姐姐高烧四十度,她跑去叫父母,可他们正陪着林晚星——那时还是邻家孩子——搭积木。她连喊三遍,父亲才抬头,怒斥:“吵什么?没看妹妹在玩吗?”等她终于拽来人,姐姐已抽搐昏迷。送医确诊脑膜炎,落下终身后遗症。自那日起,父母便称她为“灾星”。“都是你延误救治,你姐姐才落下病根。”母亲抱着林晚星,泪流满面,“要是晚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可林晚星根本不是她姐姐。她是父母后来收养的孩子,因容貌酷似原本健康的女儿,便被捧在掌心,取名“晚星”,寓意“迟来的星辰”。而她,亲生女儿林弃,却被冠以“弃”字,如一件废弃之物,丢在角落,任其腐朽。

灵魂贴在玻璃上,听见屋内传来林晚星轻柔的声音:“妈,你说……林弃现在在哪儿?

她会不会冷?”林母动作一顿,随即轻叹:“她?谁知道呢。整天不着家,中考都能把自己扔马路上,脑子不清醒。她要是真冷,也是活该。咱们管不了她,她自己作的。”“可……她毕竟是家里人。”林晚星低头,声音微哽,“我有时候想,要是她能像我一样听话,你们会不会也疼她一点?”林母立刻起身,搂住她肩头:“晚星,你别想这些。你是我们的心肝,她……她就是个外人。血缘算什么?心才最重要。

你对我们多好,她呢?煮个面都能打翻,还嫌我们不给她钱买项链?疯了似的。

”灵魂猛地一颤。项链?她记得那条项链。发小陈默车祸重伤,需换肾。

她偷偷去黑市卖了一个肾,换来钱全给了他。项链是陈默母亲硬塞的谢礼,为表感激。

她从没戴过,甚至不知其价值。可父母见她口袋有发票,便认定她骗钱买奢侈品,打得她半月无法下床。“你早该消失。”那夜,林晚星站在她房门口,冷冷说道。那句话,如刀刻心,深不见底。灵魂在窗外颤抖,风穿过她的“身体”,带来一阵虚无的冷意。

她看着林晚星低头抹泪,看着林母心疼替她拭面,看着这对“母女”相拥而泣,仿佛她们才是被全世界辜负的人。可她才是骗子。她才是那个偷走一切的人。

灵魂缓缓飘离窗畔,落在庭院角落的老槐树上。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影子,如碎了一地的霜。她忽然想起张奶奶抱着她走出黑诊所时,嘴里喃喃的话:“小弃啊,你张叔小时候总说,他看见你一个人蹲在后院哭,想过去抱你,可又怕你爸妈说他多事……他说,你这孩子,眼神太静了,静得让人心疼。”她不知道,张叔曾多少次夜巡时,悄悄把热饭留在她房门口。她也不知道,张奶奶拾荒十几年,攒下的钱,有一半都偷偷塞进她书包。而她的父母,却在为林晚星规划瑞士的雪景,讨论哪款羽绒服最适合高海拔气候。“晚星怕冷,得买最厚的。”林母说。

林弃的灵魂立于树梢,望着那扇亮灯的窗,忽然笑了。无声,唯有灵魂深处那一丝苦涩的弧度。她想起死前最后一刻,意识模糊中,耳边响起的,竟是林晚星的声音——不是温柔的,而是那天在楼梯口,她无意听见的对话:“妈,那条钻石项链你看到了吗?林弃兜里那张发票,是我放的。她卖肾的钱,我让同学转给了我,说是投资。她傻,根本不知道。”“你做得对。”林母语气平静,“她不配拥有 anything。她的存在,就是对晚星的侮辱。”原来如此。

原来她连被恨的资格都没有。她只是工具,是影子,是衬托“晚星”的背景,是可以随意踩碎的蝼蚁。灵魂缓缓升起,越过别墅尖顶,飘向更深的夜空。

她最后回望一眼——林晚星正立于窗前,凝望夜色,手中把玩着一条闪着寒光的钻石项链。

嘴角微扬,如欣赏战利品。而张奶奶,正抱着她的遗体,一步步走向城郊荒坡。月光下,那件蓝花棉袄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面无人知晓的旗帜。风起了。林弃的灵魂轻轻一颤,随风而起,不再回头。她终于明白,有些人,生来就不被期待;有些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2.林弃的灵魂悬在半空,如同一缕被遗忘的雾,在寂静中悄然飘向客厅。她没有重量,也感受不到温度,唯有意识如刀锋般清晰。那扇透出暖光的落地窗后,地板、被斥为“晦气”的地方;是她端上热面却被掀翻在地的地方;也是她无数次蜷缩角落,听着父母为林晚星唱生日歌的地方。此刻,客厅中央的玻璃茶几上,投影着一张巨大的海景房平面图,冷蓝色的光线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三人围坐:林母穿着丝绒家居服,指尖轻点图纸;林父西装未脱,神情松弛;林晚星坐在单人沙发上,脚边放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仿佛那个永远怕冷、需要呵护的人。“这套最靠海,阳台直面沙滩,采光也好。

”林母语气轻快,带着几分炫耀,“月租三万八,不过咱们不差这点钱,关键是环境得配得上晚星。”林父点头:“空气好,负离子高,对神经系统有益。医生说了,晚星的情绪稳定最重要。”林晚星微微低头,睫毛轻颤,声音柔得几乎要融化在空气里:“妈,爸……你们对我真好。可是……我突然有点难过。

”林母立刻警觉:“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不是。”林晚星摇头,抬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我只是在想……林弃。她要是看到这套房子,会不会……羡慕?

”客厅瞬间安静。林弃的灵魂贴在窗玻璃内侧,听见这句话时,心头猛地一缩。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熟悉——那种故作慈悲的语气,像极了小时候林晚星在老师面前替她“求情”的模样。那时她刚被打完,脸上还留着掌印,林晚星却红着眼眶说:“姐姐虽然不懂事,但我还是希望她能改过。”所有人都夸她善良。

可没人知道,那一巴掌,是替林晚星背的锅。“羡慕?”林母冷笑,眉梢挑起,像是听到了荒谬至极的笑话,“她配吗?她连自己能不能活过冬天都不知道。

前两天张叔说她在城中村那种地方晃荡,也不知道沾了什么脏病回来,要是传染给晚星怎么办?”林晚星轻轻摇头:“不会的,她其实……也没那么坏。

”“你还替她说话?”林父猛地拍了下茶几,投影图微微晃动,“你忘了她干的那些事?

煮个面都能打翻,害你烫伤手背;中考那天把自己扔马路上,害我们全家去派出所接人;还有那个项链——她居然敢拿家里的钱去买奢侈品!

要不是你提醒,我们还被蒙在鼓里!”林弃的灵魂怔住了。烫伤?她记得那天,是林晚星故意打翻面碗,然后尖叫着扑向父母怀里。而她,只是想给全家做一顿晚饭。

中考那天?她是被林晚星骗说考试改时间,独自一人站在校门口等到日头西斜,最后晕倒在路边。至于项链……她卖肾换来的钱,一分没留。发票是林晚星放进她口袋的,她甚至不知道那串数字代表什么。可现在,这些事全成了她的“罪证”,被反复提起,像钉子一样钉进她的灵魂。“爸,我知道你气。”林晚星轻声说,眼眶泛红,“可她毕竟是林家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我有时候做梦,梦见她一个人在雨里走,没伞,也没人管……我就想,如果我们当初多给她一点爱,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林母动容,立刻起身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傻孩子,你怎么总为别人操心?你是我们的宝贝,她?

她就是个灾星!从她七岁那年耽误你姐姐救治开始,这个家就没一天安生过!

要不是看在血缘上,早该把她送进福利院了,省得天天晦气家里!”“妈说得对。

”林父冷着脸,“她活着都是便宜了她。要不是怕外人说闲话,我早就让她滚了。

”林弃的灵魂缓缓后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看着林晚星低头啜泣,肩膀微微颤抖;看着林母心疼地替她擦泪;看着林父伸手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怜惜,仿佛林晚星才是那个受尽苦难的孩子。

而她——真正的受害者——却成了所有不幸的源头。她忽然想笑。可灵魂不会发出声音。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望着这幅温馨的画面,望着那张海景房的图纸,望着林晚星手中无意识摩挲的那条钻石项链——链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像一把插进她心脏的刀。原来,连她的牺牲,都被当成了贪婪的证据。原来,连她的死,都不值得一句“可惜”。她曾以为,只要努力,只要忍耐,总有一天能换来父母的一个微笑。

她曾在寒冬跪在地上洗厨房油污时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他们总会看见我的好。

她曾在发小说“谢谢你救我”时,偷偷把那条项链藏进抽屉最深处,因为她怕父母误会——可他们终究还是误会了,而且比她想象的更狠、更绝。而现在,她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她从来就不是“林弃”,而是“林不需要”。

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存在。一个用来衬托“晚星”的影子。

一个连死后都不会被提及名字的幽灵。林晚星忽然抬起头,抹了抹眼角,轻声说:“妈,等我们去了瑞士,能不能……寄张明信片给林弃?就写一句‘希望你也过得好’。

我不想她恨我。”林母叹气:“你心太软了。不过……随你吧。反正她也看不懂,说不定连邮局都找不到。”林父嗤笑:“她要是真收到,估计还以为是骗钱的。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重新回暖。林晚星端起蜂蜜水,轻轻吹了口气,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那不是悲伤,而是胜利者的从容。

林弃的灵魂飘到茶几上方,低头看着那张海景房图纸。阳光、沙滩、碧海蓝天,一切都那么明亮,那么温暖。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曾缠着父亲带她去看海。那时她五岁,扎着羊角辫,仰头说:“爸爸,大海是不是像妈妈说的那么蓝?

”父亲当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等你长大,爸爸带你去。”可后来,再也没有后来。

她没去过海边,没看过日出,没穿过漂亮的裙子,没收到过生日礼物。她有的,只是冷眼、辱骂、殴打,和一句句“你怎么还不死”。而现在,林晚星要去瑞士看雪,住海景房,呼吸阿尔卑斯山的纯净空气。而她,只能穿着张奶奶的蓝花棉袄,躺在无人知晓的荒坡上,任风吹雨打。灵魂缓缓升起,穿过水晶吊灯,贴着天花板游移。

她看见林晚星起身去洗手间,经过走廊时,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打了一条消息。林弃飘近,灵魂贴近屏幕——妈,戏演完了。他们信了。明信片不用寄,她死了,没人会查。

那笔卖肾的钱,记得转到我同学账户。消息发送成功。林弃的灵魂剧烈震颤,仿佛被雷击中。她看着林晚星回到客厅,重新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林母说:“妈,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去吧,好好睡。”林母温柔地摸摸她的发,“明天还要去体检呢。”林晚星点头,转身走上楼梯。经过一幅全家福时,她脚步微顿,抬头看了眼照片——那是去年春节拍的,林弃被刻意安排在最边缘,脸还被相框边缘裁去一半。她盯着那半张脸,嘴角再次浮起一抹冷笑,随即抬手,轻轻拂过镜面,像是在擦拭什么污渍。林弃的灵魂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踏上楼梯。

她看着林晚星走进主卧,反锁房门,从床底拖出一个保险箱。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叠现金,几张银行卡,还有一条与她身上一模一样的钻石项链。

她拿起项链,对着灯光欣赏,轻声自语:“姐姐,你说你卖肾救朋友,可你知道吗?

你救的那个人,早就在车祸后第三天死了。那钱,根本没到他手里。你白挨了一刀,白疼了三个月,还被爸妈打得半死……真是蠢得可爱。”林弃的灵魂僵在门口。

她不知道陈默死了。她只知道,自己在黑诊所醒来时,胸口像被撕裂,冷汗浸透衣服,却仍挣扎着问医生:“钱……转过去了吗?”医生点头,她才松了口气,以为他得救了。

可原来,连这份牺牲,都是徒劳的。她救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自己。

林晚星将项链放回保险箱,关上,又从抽屉取出一本日记,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4月3日:林弃又惹妈生气了,我趁机要了新款羽绒服。

5月12日:她说要报考外地职校,我告诉爸妈她想逃跑,他们立刻否决。

7月18日:她卖肾的钱到账了,用同学账户转的,安全。今天:她应该快死了吧?

终于清净了。林弃的灵魂一页页“看”着,心如死灰。她不是被命运抛弃的,她是被精心设计的。从她七岁那年被定为“灾星”开始,从林晚星被收养那一刻起,她的存在,就只是为了衬托另一个女儿的“完美”。她不是姐姐,不是女儿,不是姐妹,不是亲人。她只是一个道具,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祭品。灵魂缓缓退后,飘出房间,穿过走廊,越过阳台,最终停在庭院的老槐树上。月光如水,洒在树影间。她低头,看见张奶奶正抱着她的遗体,蹒跚走在荒坡小路上。那件蓝花棉袄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像一面孤独的旗帜,守护着最后一丝人间的温情。而林家别墅里,笑声依旧。

林母正和林父讨论瑞士的滑雪课程,林晚星靠在沙发上看电影,手里捧着热可可,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林弃的灵魂静静望着这一切,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不再恨,不再怨,不再渴望。因为她终于明白:有些眼睛,生来就看不见真相;有些心,从不曾为她跳动。3.雪又落了下来。

不是林家别墅外那种轻盈飘舞、被景观灯染成金粉般的装饰雪,而是七岁那年那个夜晚的雪——粗粝、凛冽,带着刀锋般的寒意,自漆黑的天幕倾泻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活埋。林弃的灵魂在风中轻轻一旋,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记忆深处。

她看见自己小小的身影,穿着单薄的棉袄,脚上是一双湿透的布鞋,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踉跄前行。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小物件,贴在胸口,生怕它被雪打湿。那是姐姐要的红发卡。橱窗里的红发卡,在昏黄路灯下像一团凝固的血。

姐姐咳得厉害,蜷缩在被子里,嘴唇发紫,断续续地哭着:“我要……那个……红的……像花一样的……”母亲正用毛巾擦拭她的额头,头也不抬地说:“你去,快去快回,药快熬好了,别耽误事。”她记得自己点头。

父亲皱眉:“这么晚了还出去?”母亲立刻接话:“她不去谁去?晚星还在发烧,你能让她吹风?”于是她去了。七岁的孩子,连伞都没给一把,只被推到门外。

门“砰”地关上,屋内的暖光瞬间熄灭。街灯一盏接一盏地灭了。

杂货店老板打着哈欠要关门,她跪在门槛外,哭着哀求:“叔叔,就一个发卡,我有钱……”老板心软,翻出最后一枚红蝴蝶结发卡,塞进她冻得发紫的手心,又顺手塞了颗糖:“快回去吧,这雪越下越大了。”她把发卡用油纸包好,贴身藏着,一路跑回来。雪钻进领口,鞋子里全是冰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她不敢停。

她怕姐姐等急了,怕父母责骂,怕自己不够好。当她终于扑到家门口,用尽力气拍门时,屋里一片死寂。门开了,父亲站在门口,脸色灰白。母亲从里屋冲出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嘶吼:“你去哪儿了?!你姐姐……你姐姐她……”话没说完,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嚎,是奶奶的声音:“晚星啊——!我的孙女啊——!”林弃爬起来,跌跌撞撞往里屋跑。她看见姐姐静静地躺在床中央,脸上盖着白布,小小的身体已经僵硬。

床边跪着奶奶,抱着枕头嚎啕大哭。药罐翻倒在炉子旁,汤汁洒了一地,早已凉透。

她怔在门口,手还在怀里摸索着那个发卡。她想说:我回来了,我买到了……你看,姐姐,你喜欢的红发卡……可没人看她。母亲冲过来,一把夺过她藏在怀里的油纸包,打开,看见那枚鲜艳欲滴的红蝴蝶结发卡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她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破耳膜:“你这个时候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她临走前还在喊‘发卡’?!

你要是早点回来,她就不会……就不会……”父亲走过来,眼神冷得像冰。他一把抢过发卡,捏在手里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抬脚——“咔。”一声脆响。红蝴蝶结被踩进雪地里,金属夹子断裂,塑料花瓣四散飞溅,像被撕碎的血肉。父亲指着她,声音震得屋梁都在颤:“你害死了你姐姐!你是灾星!从今往后,这个家不许再提‘林晚星’三个字!你——就叫林弃!你配不上姓林!”她蹲在地上,伸手想去捡那片红。指尖刚触到,就被母亲一脚踢开:“脏东西!别碰!都是你带来的晦气!

滚去厨房跪着!今晚不准吃饭!”她跪了一夜。膝盖冻得失去知觉,眼泪早就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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