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序(苏砚冷崔斯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沉水序(苏砚冷崔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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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了半宿，冷崔斯特被冻醒时，窗外的月亮正斜斜挂在天上，银辉透过糊着纸的窗棂洒进来，在土炕边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 后脑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抬手摸了摸，缠着的粗布己经硬邦邦的，大概是渗了血又干了。 他轻轻坐起身，怕吵醒里侧睡着的老栓叔。 土炕硌得慌，身下的被褥带着股陈旧的草木味，和梵光工作室里常年飘着的香氛气息比，像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
“真能回去吗……”他对着琥珀低声喃语，指尖反复摩挲着光滑的边缘。 白天在村里转了转，看村民们用着陶罐、木犁，听老栓叔说“交租子税银”，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闽国章和三年，这个连历史课本里都只提了寥寥几笔的朝代，成了他眼下必须面对的现实。 正发怔时，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狗吠，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冷崔斯特心里一紧，悄悄挪到窗边，撩开纸帘一角往外看——月光下，两个穿着短打、腰挎柴刀的汉子站在院门口，正跟老栓婶说着什么，老栓婶的声音带着慌：“啥？ 山匪又来？” “可不是嘛！” 其中一个汉子嗓门粗，“西边王家坳被抢了，说是来了十几个，拿着刀，抢了粮食还牵走了两头牛！ 村长让各家都警醒点，男丁夜里轮流守村！” 老栓叔也醒了，披了件褂子从屋里出来：“啥时候的事？” “就刚才，王家坳的人跑过来报信的。” 汉子道，“栓叔，你家有男丁，明晚轮你去村口守着。” 老栓叔应了声，眉头皱得紧紧的。 等那两人走了，他才转身进屋，见冷崔斯特站在窗边，叹了口气：“这年月，不太平。 开春时就来过一次山匪，抢了村东头的李寡妇家，这次怕是更凶。” 冷崔斯特心里沉了沉。 山匪？ 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真要遇上。 “村里就没人管吗？ 官府呢？” “官府？” 老栓叔嗤了声，“县太爷离这儿百十里地，平时收税跑得比谁都快，真有事了，影都见不着。 上次报官，差役来了喝了顿酒就走了，说‘山匪凶悍，需得上报州府’，这一报就没下文了。” 冷崔斯特没说话。 他想起现代的警察，想起110，哪怕是偏远山区，遇险了也能指望上救援，可在这儿，村民们只能自己硬扛。 他摸了摸胸口的琥珀，忽然觉得那点暖意也变凉了——在绝对的生存危机面前，调香的诗意、销售的话术，都成了没用的东西。 接下来两天，村里气氛格外紧张。 白天男人们都在村口堆石头、削木矛，女人们则把粮食藏进地窖，夜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狗吠声此起彼伏。 冷崔斯特后脑勺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跟着老栓叔去村口帮忙。 他没干过体力活，搬了几块石头就气喘吁吁，看着村民们黝黑粗糙的手、紧绷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崔斯，你歇着吧。” 老栓叔见他脸发白，把他往旁边拉了拉，“你身子还虚，别逞强。” 冷崔斯特摇摇头：“叔，我没事。 多个人多份力。” 他蹲下来，看着地上堆着的木矛——就是把木棍削尖了，别说挡刀，怕是戳一下都未必管用。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老栓叔：“村里有没有铁匠？” “铁匠？ 有个老 smith 张，在村西头，不过他只会打农具，打不了刀枪。” 老栓叔道。 “我去看看。” 冷崔斯特站起身，往村西头走。 老 smith 张的铺子是间低矮的土房，门口架着个破风箱，地上扔着些锈迹斑斑的犁头。 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见冷崔斯特过来，抬了抬眼：“你是老栓家捡来的娃？” “是，张叔。” 冷崔斯特点头，“我想问下，您这儿有铁料吗？ 哪怕是碎铁也行。” 老 smith 张指了指墙角：“那儿有堆破锅烂铁，没用的。 你要这干啥？” “我想试试能不能把木矛改改。” 冷崔斯特道，“光削尖了不顶用，要是能把铁片子绑在头上，至少能结实点。” 老 smith 张愣了下，打量他两眼：“你懂这个？” “以前……见过别人弄过。” 冷崔斯特含糊道。 他哪懂打铁，只是在现代见过工地的钢筋加固，想着把铁片子磨尖了绑在木矛顶端，总比纯木头强。 老 smith 张抽了口烟：“行，你拿去弄。 要是弄不成，别糟蹋东西。” 冷崔斯特谢过他，抱了几块碎铁回村口。 村民们见他抱来铁片子，都围过来看。 “崔斯，你这是要干啥？” 有人问。 “把这铁磨尖了，绑在木矛头上，试试能不能当矛尖用。” 冷崔斯特找了块磨刀石，蹲下来开始磨铁片子。 他没经验，手笨得很，磨了半天也只磨出个钝边，手心还被磨出了血泡。 “我来试试。” 一个年轻汉子蹲下来，拿过铁片子和磨刀石，他是村里的猎户，常年磨箭头，手法熟练得多。 不一会儿，就把一块铁片子磨得寒光闪闪。 冷崔斯特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 然后找根绳子，把它牢牢绑在木矛顶端，再用藤条缠几圈，应该就结实了。” 村民们照着试了试，绑好的木矛戳在树干上，果然比之前深了不少。 “崔斯，你这法子管用！” 猎户咧嘴笑了，“这样山匪来了，咱至少能戳他们几下！” 冷崔斯特也松了口气。 这是他来到这个朝代后，第一次用“现代思维”解决了点实际问题——不是调香，不是销售，只是最简单的加固，却让他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 当天傍晚，村长带着两个村民来找老栓叔，脸色很不好看。 “老栓，你家这娃，来路不明，别是山匪的探子吧？” 村长盯着冷崔斯特，眼神警惕。 冷崔斯特一愣。 老栓叔急了：“村长，你胡说啥！ 崔斯是我捡来的，他头都磕破了，咋会是探子？” “不是探子，他咋知道改木矛？” 旁边一个村民哼了声，“咱村祖祖辈辈都用木矛，也没见谁想着加铁片子，他一个外乡人，刚醒就弄这些，不是可疑吗？” 冷崔斯特心里一沉。 他只想着帮忙，忘了自己“外来者”的身份。 在这种封闭又紧张的环境里，任何“异常”都会被放大。 “我只是……想让大家安全点。” 他解释道，“我以前在老家，见过有人这么弄农具，就想着试试。” “老家？ 你老家在哪儿都记不清，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村长提高了声音，“我看，先把他绑起来，等山匪的事过去了，再送官里去查！” “你敢！” 老栓叔把冷崔斯特护在身后，“崔斯是好人！ 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老栓，你别护着他！” 村长道，“要是他真是探子，咱村都得遭殃！” 两边吵了起来，村民们也围了过来，有帮老栓叔说话的，也有说该绑起来的。 冷崔斯特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凉透了。 他以为自己帮了忙，却没想到引来怀疑。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连证明自己“不是坏人”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村口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山匪来了！ 山匪来了！” 所有人都僵住了。 村长脸色一白，也顾不上吵了，喊道：“快！ 拿家伙！ 去村口！” 村民们慌里慌张地抄起木矛、扁担，往村口跑。 老栓叔拉了冷崔斯特一把：“你伤还没好，别去！” 冷崔斯特看着村民们往村口跑，又看了看老栓叔和吓得发抖的老栓婶，咬了咬牙：“叔，我跟你们一起去。 要是我真是探子，现在跑才对，我留下，就证明我不是。” 老栓叔愣了下，随即重重点头：“好娃！” 村口己经乱成一团。 十几个骑着马的汉子冲了过来，个个手持钢刀，脸上带着凶相，嘴里喊着“抢粮食！ 抓女人！” 村民们举着木矛挡在前面，可手都在抖，明显是怕了。 冷崔斯特心怦怦首跳，他哪见过这阵仗，腿都软了。 可看着旁边老栓叔紧握着磨过的木矛，看着村民们虽然害怕却没后退，他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做推广时，面对难缠的经销商，哪怕心里慌，也得硬着头皮上——现在，这是生死仗，更不能退。 “别慌！” 他忽然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村民静了一下，“他们人少！ 就十几个！ 我们人多！ 把他们围起来！” 山匪们没想到村民敢反抗，愣了一下，领头的那个骂了句脏话，挥刀就冲了过来。 村民们吓得往后退，眼看就要溃散。 冷崔斯特急了，抓起旁边一根加固过的木矛，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山匪就戳了过去——他没练过，全是凭着一股劲，可那铁尖子还真戳中了山匪的胳膊，山匪“嗷”一声，摔下了马。 “有用！” 猎户喊了一声，也举着木矛冲了上去。 村民们见真能伤到山匪，也壮了胆，纷纷举着家伙往前冲。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冷崔斯特没再往前冲，他知道自己没战斗力，就站在后面，看着村民们跟山匪厮打。 有村民被砍伤了，疼得叫，也有山匪被木矛戳中，骂骂咧咧地后退。 打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山匪见村民们拼死反抗，自己又伤了几个人，领头的骂了句“晦气”，带着人骑马跑了。 村民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村长走到冷崔斯特面前，看着他手里还攥着的木矛，又看了看地上受伤的山匪留下的血迹，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了句：“崔斯……对不住，我错怪你了。” 冷崔斯特摇摇头，手还在抖，刚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没事，只要大家没事就好。” 老栓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全是赞许：“好娃，真有种！” 那天夜里，村里杀了只鸡，煮了锅鸡汤，给受伤的村民喝，也给冷崔斯特端了一碗。 鸡汤很淡，没什么油花，可冷崔斯特喝着，却觉得比现代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他知道，自己算是暂时在这个村子站稳了脚——不是靠“失忆”的谎言，是靠实实在在的帮忙，靠刚才那股没由来的勇气。 可他躺在土炕上，摸着胸口的琥珀，心里却更清楚了：这个村子只是暂时的落脚点。 山匪会再来，官府靠不住，他总不能一辈子守在这里。 他得想办法离开，去县城，去州府，去闽国的都城——只有去人多的地方，他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线索，才有可能用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调香师销售经理的技能，在这儿真的没用吗？ 冷崔斯特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沉水序”的尾调——冷冽里藏着温吞，就像他现在的处境，绝境里，或许也藏着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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