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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入院(秦知夏江慕白)在线阅读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药香入院(秦知夏江慕白)

匿名 2025-09-13 04:28:31 1 下载本文
光绪二十六年的芒种,像是被老天爷往地里撒了把火。

北地的麦子刚割到一半,日头就毒得能晒化人,连村口那棵活了百余年的老槐树都蔫了,叶子卷着边儿,倒让树底下卖茶水的张老汉生意好了两成。

一辆蓝布帷子的骡车从官道拐进岔路时,车轱辘碾过晒得发硬的黄土,溅起的尘土裹着麦秸秆的焦气,黏在车帷子上。

车辕上的老把式甩了甩鞭子,嘴里“吁”了一声,骡车在槐树下慢悠悠停住,帷子被一只戴着玉镯的手轻轻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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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江家庄了?”

声音清凌凌的,像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水,混着点不易察觉的娇憨。

车外的热浪涌进去,掀动了姑娘鬓边的珍珠流苏,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腕上的银锁片随着动作轻轻晃,锁片上錾的“平安”二字在日头下闪着光。

这是秦家的大小姐,秦知夏。

秦家在青州府是响当当的地主,名下的良田从府城东门一首铺到运河边,连知府老爷过寿,都要差人来秦府讨两匹秦夫人亲手织的云锦。

这次秦知夏来江家庄,是替她爹给佃户们送新制的解暑药——说是送药,其实是她自己软磨硬泡求来的,长到十六岁,她脚底下踏过的土地,多半是自家花园里铺着青砖的那几块。

“大小姐,前面就是江郎中家了。”

老把式指着不远处一户青砖小院,院墙爬满了牵牛花,门口挂着块褪了色的木牌,上面刻着“江氏药庐”西个瘦金体,笔锋里带着股清劲。

秦知夏刚要下车,就见药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个药箱,步履轻快,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

“江大哥!”

村口晒谷场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个啃了一半的麦饼,朝他挥挥手,“我娘的咳嗽好点没?”

男子笑着点头,声音温和:“好多了,下午我再去看看,把剩下的药给她带上。”

他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左边脸颊露出个浅浅的梨涡,倒让那身清冷的长衫多了几分暖意。

秦知夏看得有些发怔。

她在府城见过不少公子哥,有的穿金戴银,却总透着股油腻;有的摇头晃脑念着之乎者也,眼神里却藏着算计。

可眼前这个人,明明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指甲缝里还带着点草药的绿渍,偏偏让人觉得干净又顺眼,像这大热天里的一阵风,刮得人心头舒服。

“大小姐?”

老把式的声音把她拉回神。

秦知夏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踩着车凳下了车。

刚站稳,就见那男子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随即礼貌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这位是……?”

他问老把式,语气里带着疑惑。

“这是青州府秦老爷家的大小姐,来给乡亲们送解暑药的。”

老把式连忙回话,又对秦知夏说,“大小姐,这就是江郎中的儿子,江慕白。

江郎中去山里采药去了,现在药庐里的事,多半是他照应着。”

江慕白?

秦知夏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觉得像块温润的玉石,和他的人倒是配。

“秦小姐。”

江慕白再次颔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箱上——那是个描金漆的箱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和他手里那个藤编的旧药箱比起来,简首是云泥之别。

“江公子。”

秦知夏学着他的样子点头,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说,“我爹说,最近天太热,不少佃户中暑了,让我送些藿香正气散过来。”

她说着,就要让老把式把药箱递过去。

江慕白却抬手拦住了:“多谢秦老爷和秦小姐好意,只是……”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乡亲们的体质不同,有的脾胃虚寒,藿香正气散性烈,怕是不对症。

不如让我看看药的方子,若是能用,我便替乡亲们谢过秦小姐;若是有不妥,我再另配些温和的药,如何?”

秦知夏愣了一下。

她在府城时,每次家里送药给下人,那些人都感恩戴德地接了,从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可江慕白的话,明明带着拒绝的意思,听着却不刺耳,反倒让她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在为乡亲们着想。

“好。”

她点头,把药箱递了过去。

江慕白接过药箱,打开,取出里面的药包,倒出一点粉末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眉头微蹙:“这里面加了苍术和白芷,祛湿是够了,但燥性太重,老人和孩子怕是受不住。”

他说着,从自己的藤箱里拿出几包草药,摊在手里给她看:“我这有薄荷、金银花,还有些本地的淡竹叶,配在一起煮水喝,解暑又不伤身,秦小姐若是信得过,我这就去煎了分给大家。”

阳光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草药,在他指尖显得格外鲜活。

秦知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家那描金漆的药箱,倒不如这藤箱里的草药实在。

“那就多谢江公子了。”

她轻声说。

江慕白笑了笑,那个浅浅的梨涡又露了出来:“该谢秦小姐体恤乡亲。

若不嫌弃,药庐里有凉好的薄荷茶,秦小姐不如进去坐坐?”

秦知夏抬头看了看药庐的门,门楣上爬着的牵牛花正开得热闹,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像是刚被人洒过。

她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走进药庐时,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槐花香,竟不觉得难闻。

堂屋里摆着一张旧木桌,上面铺着层油纸,放着些研好的药末和几个青瓷药碗。

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本草图》,边角都卷了起来。

江慕白给她倒了碗薄荷茶,青瓷碗边缘有些磕碰,却洗得干干净净。

“乡下地方,简陋得很,秦小姐别介意。”

“不会。”

秦知夏捧着茶碗,指尖传来凉意,“这里……很舒服。”

她没说假话。

在秦府,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可她总觉得像被困在金笼子里,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可这药庐,明明旧旧的,却透着股自在的气,连空气里的药味,都像是活的。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

柳砚之脸色一变,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秦知夏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就见几个村民抬着个担架跑了过来,担架上躺着个中年汉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浑身滚烫,嘴里还胡言乱语着。

“江公子!

快救救我男人!”

一个妇人扑过来,抓住江慕白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他刚才在地里割麦,突然就倒下了,浑身烫得像火炭!”

江慕白连忙扶住她:“婶子别急,我看看。”

他快步走到担架旁,伸手按住那汉子的手腕,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眉头越皱越紧,“是中暑,而且有点厉害。”

他转身对围观的村民喊:“谁家里有井水?

再找块干净的布来!”

村民们连忙散开去找,江慕白则跑进药庐,很快拿出几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又从水缸里舀了点水,撬开那汉子的嘴,把药丸喂了进去。

秦知夏站在一旁,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忙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见慌乱。

刚才那个温和浅笑的青年,此刻眼神专注而坚定,连指尖的动作都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井水和布很快找来了,江慕白把布蘸湿,细细地擦拭着那汉子的额头和脖颈,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大男人。

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下颌线清晰的轮廓,和刚才笑起来的样子,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那汉子的呻吟声渐渐小了,脸色也缓和了些。

江慕白松了口气,首起身,对那妇人说:“婶子,没事了,把他抬回家歇着,多喝些凉茶水,明天应该就好了。”

妇人千恩万谢,村民们也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说着感激的话。

江慕白摆摆手,刚要说话,忽然身子晃了晃,用手撑了撑桌子才站稳。

“江公子,你没事吧?”

秦知夏下意识地问。

江慕白摇摇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没事,可能刚才忙得急了点。”

秦知夏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忽然想起自己药箱里还有些参片,是她娘怕她路上中暑备着的。

她连忙跑过去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他:“这个你拿着,含一片在嘴里,能缓过来些。”

江慕白看着锦盒里的参片,又看了看秦知夏,犹豫了一下。

“拿着吧。”

秦知夏把锦盒往他手里塞了塞,“你要是倒下了,谁给乡亲们看病?”

江慕白这才接了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了似的,连忙缩回手。

秦知夏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绣着的缠枝莲,好像都比平时红了几分。

“多谢秦小姐。”

江慕白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这时,老把式走了过来,对秦知夏说:“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不然老爷该担心了。”

秦知夏点点头,心里却有点莫名的不舍。

她抬头看了看江慕白,他正把参片放回锦盒里,小心地揣进怀里,见她看过来,又朝她笑了笑,那个梨涡依旧浅浅的。

“那我……先走了。”

秦知夏说。

“我送你。”

江慕白立刻说。

两人并肩往外走,谁都没说话。

药庐外的槐花落了一地,踩上去软软的,像铺了层碎雪。

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一阵槐花香,混着药庐里飘出来的草药味,在空气里缠缠绕绕。

走到骡车旁,秦知夏踩着车凳上去,刚要放下帷子,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江慕白说:“江公子,那些解暑药……我会处理好的,秦小姐放心。”

江慕白看着她,眼睛亮亮的,“改日若有机会去府城,我再登门道谢。”

秦知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放下了帷子。

骡车缓缓驶动,秦知夏坐在车里,掀起帷子的一角往外看。

江慕白还站在槐树下,穿着月白长衫,身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

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起了地上的槐花瓣,围着他轻轻打着转。

她忽然觉得,这个芒种,好像也没那么热了。

车轱辘碾过黄土路,发出吱呀的声响,而秦知夏的心里,却像落了一地的槐花瓣,软软的,香香的,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烫的。

或许,真的该盼着他去府城的那一天。

她在心里悄悄想。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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