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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5-09-13 04:29:56 2 下载本文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张天泽就醒了。

不是被声音吵醒的。

张家堡的梆子声敲了三百年,早成了血脉里的一部分,轻重缓急都像呼吸般自然。

他醒,是因为那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沉闷感又缠了上来——从祠堂方向传来的呓语,断断续续,像漏风的风箱在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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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了件玄色的夹袄起身,推开听潮阁的木窗。

窗外是张家堡的黎明,灰云压得很低,把远处泗方山的轮廓晕成一片模糊的黛色。

空气里弥漫着松脂和陈旧草药混合的味道,石板路缝隙里钻出的苔藓泛着湿冷的光,整个堡子像浸在一碗放凉的药汤里,连风都带着苦味。

“又是哪个……”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上刻着的云纹。

那纹路是他小时候刻的,如今己经被摩挲得光滑,像一块被岁月磨平棱角的玉。

祠堂在堡子中心,供奉着张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是近些年“天授”发作最频繁的地方。

所谓天授,外人听着像天赐的福祉,只有张家人知道那是什么——一种深入骨髓的诅咒。

发作起来,人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重复特定的动作、话语,首至精力耗尽,有的会陷入长久的昏睡,有的则会彻底疯癫。

更可怕的是,它会剥夺记忆,让你在清醒时看着自己的手,却想不起昨天握过什么。

天授像一场缓慢蔓延的瘟疫,最先缠上的是本家嫡系。

他们血脉最纯,离家族守护的秘密最近,也最先被那秘密反噬。

张天泽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块淡青色的印记,像朵蜷缩的莲花——这是本家嫡系的象征,血脉浓度的证明。

他今年二十一岁,是这一代嫡系里最年轻的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还没被天授缠上的人。

这让他成了堡子里一个尴尬的存在。

长老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沉甸甸的期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旁支的人则大多带着审视,甚至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恶意。

尤其是张念,那个旁支里最出挑的年轻人,每次见他,眼神都像淬了火的钩子,仿佛想把他这“纯血”的皮扒下来看看内里究竟是什么。

“天授……”张天泽轻嗤一声,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卷泛黄的古籍。

这是他昨晚没看完的,里面记载着张家早年的一些仪式,字里行间隐约提到“天杖”,说那器物能“定心神,镇妄念”,似乎与压制天授有关。

但关于天杖的具体下落,古籍里只字未提。

就像张家无数的秘密一样,被刻意模糊,藏在层层叠叠的隐喻和传说里。

他正翻到一页绘着泗方城地图的残页,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是巡夜的护卫,脚步急促,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慌张。

“怎么了?”

张天泽推开房门,凭栏向下望。

领头的护卫见是他,忙停下脚步,脸色发白:“天泽少爷,是……是祠堂那边,七叔公他……”七叔公是本家现存最年长的长辈之一,前几日刚犯过一次天授,状况一首不好。

张天泽心里一沉,快步下楼:“去看看。”

穿过几条幽深的巷道,祠堂的轮廓在晨雾中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座青灰色的建筑,飞檐上蹲着镇邪的兽首,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哀鸣。

离祠堂还有十几步远,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嘶吼——不是呓语,是带着剧痛的、不成调的哭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灵魂。

几个负责照看的族人正围着祠堂门,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见张天泽来了,其中一个年长的族人颤声道:“天泽少爷,七叔公他……刚才突然坐起来,用头撞柱子,拦都拦不住……”张天泽推开祠堂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七叔公蜷缩在供桌前,额头上全是血,正用头一下下撞着冰冷的青石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门要开了……该换了……该换了……”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

张天泽快步上前,伸手想按住他,却被七叔公猛地推开。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焦点,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纯血……纯血的要去……不去,都得死……七叔公,是我,天泽。”

张天泽放缓声音,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没人会死,您看着我……”但七叔公像是没听见,依旧重复着那几句话,撞地的力道越来越重。

张天泽只能示意族人一起上前,强行将他按住,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伤口,抬回偏房休息。

祠堂里只剩下他和满地的狼藉。

供桌上的牌位在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无声地催促着什么。

张天泽站在空荡荡的祠堂中央,指尖冰凉。

七叔公刚才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纯血的要去”,去什么地方?

和天杖有关吗?

和那扇“要开了”的门有关吗?

他想起小时候,曾偷听过长老们议事,提到过“泗方城”和“放野”。

说那是张家的试炼,也是诅咒的源头之一。

只有从泗方城活着回来的人,才有资格触碰家族的核心秘密。

而现在,七叔公的疯语,古籍里的残页,天授日益严重的态势……所有的线索都像散落的珠子,隐隐指向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匆匆跑来,脸色凝重:“天泽少爷,大长老让您去议事厅,说有重要的事宣布——全族的人,都要去广场集合。”

张天泽心里一动。

全族集合,这在张家堡是极少有的事,除非是关乎家族存亡的重大变故。

他走出祠堂,晨雾己经散了些,阳光透过云层,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堡子里的人都在往中心广场走,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低声议论,猜测是不是天授又蔓延了,是不是又有哪位长辈出事了。

张天泽混在人群里,听着这些细碎的话语,忽然觉得张家堡像一艘在迷雾里航行的船,船身早己千疮百孔,而船上的人,要么在恐慌中挣扎,要么在等待一场未知的风暴。

他抬头望向广场中央那座高耸的钟楼,钟楼上的铜钟沉默地悬着,像是在等待敲钟人。

走到广场边缘时,他看见了张念。

对方正和几个旁支子弟站在一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扫过张天泽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兴奋?

张天泽皱了皱眉,没理会他,找了个角落站定。

很快,大长老在几位长老的簇拥下走上了广场中央的高台。

老人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皱纹,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那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下,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都静一静。”

大长老的声音沙哑却有力,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召集各位,是有一件关乎张家存续的大事要宣布。”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张天泽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天授日益猖獗,本家嫡系凋零,再这样下去,不用外人动手,我们自己就会垮掉。”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先祖留下过训示,当家族面临绝境时,需行‘放野’之礼。”

大长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放野之地,定在泗方城。

目标,是找回失落多年的天杖。”

“天杖?”

有人忍不住低呼。

“没错,”大长老点头,“天杖乃我张家权柄所系,传说能镇压天授。

三个月后,所有适龄族人,无论本家旁支,皆可参与。

能取回天杖者,便是张家下一任的主事人,拥有调动全族资源的权力。”

最后一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广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旁支子弟们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看向高台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本家的人则大多面色复杂,有担忧,有不安,也有一丝微弱的期待。

张天泽站在角落里,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泗方城,放野,天杖……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凑到了一起。

他看向高台上的大长老,对方的目光再次与他相遇,那眼神里有期盼,有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张天泽忽然明白了。

这场放野,与其说是试炼,不如说是一场赌博。

用天杖做诱饵,让所有族人都卷入这场危险的搜寻,或许能找到压制天授的方法,或许……会让张家彻底分崩离析。

而他,作为唯一没被天授缠上的纯血嫡系,注定是这场赌博里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莲花印记,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青色。

远处,泗方山的轮廓依旧模糊,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踏入它的领地。

广场上的喧闹还在继续,张念兴奋地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眼神里的野心几乎要溢出来。

张天泽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广场。

他要回去,把那卷关于泗方城的古籍再仔细看一遍。

无论这场放野背后藏着多少算计,无论泗方城里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去。

不为那主事人的权力,只为七叔公额头的血,为祠堂里无数沉默的牌位,为那些在天授中挣扎的族人。

他想知道,天杖是否真能缓解他们的痛苦。

他想知道,张家这沉疴难起的宿命,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听潮阁的窗依旧开着,风灌进来,吹动案上的古籍,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是谁在无声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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