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介一飞飞《银杏约:蝴蝶烬》_《银杏约:蝴蝶烬》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银杏古约》序章 相思守江南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七分诗意。 金陵城外的丘陵深处,那棵千年银杏便在这烟雨里站成了永恒。 树干需得三人合抱方能围住,表皮皴裂如老龟背甲,却透着苍劲的生命力。 枝桠向西方舒展,春日覆着层叠新绿,夏日浓荫可蔽半亩地,秋日则化作燃烧的金色火焰,冬日枝骨嶙峋,更显峥嵘。 元末时曾遭兵火,半边枝干被烧得焦黑,所有人都以为它活不成了,来年开春,焦黑的枝干竟抽出了新芽。 清康熙年间山洪暴发,山脚村落尽毁,唯有这棵银杏,任凭洪水漫过树根,依旧安然无恙。 而关于它最动人的传说,总与那抹血色残阳般的红影有关。 明朝中叶,金陵城里有两大家族——苏家与林家。 苏家世代经营丝绸,富甲一方;林家则是将门之后,手握兵权。 两家长辈曾因一桩冤案结下死仇,三百年来,虽同住一城,却老死不相往来,若有子弟私下往来,便是悖逆宗族的大罪。 苏家有女名婉清,年方十六,生得明眸皓齿,性子却如韧竹,敢爱敢恨。 林家有子名景元,十八岁便武艺超群,性情沉稳,只是眉宇间总锁着层化不开的郁色。 那年重阳,婉清随母亲去城外尼庵上香,恰逢景元在此处练习骑射。 马受惊冲向婉清时,景元飞身将她救下,两人的手帕缠在了一起。 西目相对的刹那,仿佛有电流窜过,惊起了心湖的千层浪。 此后,他们便借着各种由头,在这棵银杏树下相会。 婉清会带来亲手绣的荷包,景元则会带来关外的新奇玩意儿。 月光透过金黄的叶片洒下,两人并肩坐在树根上,说些女儿家的心事,讲些军营里的趣闻,仿佛世间所有的仇恨都被这树隔绝在外。 "等我立下军功,便求圣上为两家解了这冤仇。 "景元握着婉清的手,掌心的厚茧蹭得她微微发痒,"届时,我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婉清脸颊绯红,将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塞给他:"我等你。 "香囊里装着晒干的银杏叶,那是他们初见时落在她发间的信物。 可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 景元的父亲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当即以"历练"为名,将他远派至雁门关。 婉清的父母则迅速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盐商巨富之子,彩礼堆满了半条街。 婚期前一夜,婉清换上早己备好的嫁衣,那是她偷偷绣了半年的红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棵小小的银杏树。 她撬开后窗,赤着脚跑向城外,露水打湿了绣花鞋,石子磨破了脚后跟,她却像不知痛一般,眼里只有那棵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古树。 她在树下等到晨曦微露,等到远处传来迎亲的唢呐声,那声音喜庆又刺耳,像一把刀割在她心上。 她从发髻上拔下银簪,那是景元送她的第一份礼物,簪头刻着个"元"字。 "景元,黄泉路上,我等你。 "她望着雁门关的方向,泪水混合着鲜血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据说那日,千里之外的雁门关,景元正在校场练枪,突然心口剧痛,一口鲜血喷在枪缨上,栽倒在地,再也没能醒来。 次年春天,银杏树根处竟冒出株新芽,叶片边缘带着圈淡淡的红,像极了血迹。 更奇的是,每当月夜,树下总会传来低低的私语,有时像女子的啜泣,有时像男子的叹息。 后来,这树便被人称作"相思守"。 痴情男女们会来这里系红绳,将写着心愿的纸条塞进银杏果里埋进土中,祈求爱情能冲破阻碍,长相厮守。 只是,千百年来,能得偿所愿的,又有几人? 深秋的风卷着碎金般的阳光,穿过金陵城郊那片连绵的丘陵。 千年银杏树就站在山坳深处,树干粗壮得需三人合抱,皴裂的树皮像老龙鳞般层层堆叠,却在顶端枝桠间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金黄的叶片密密匝匝,风过时便簌簌作响,仿佛有无数细碎的金玉在低语。 五岁的叶飞飞被乳母王妈牵着,小短腿在铺着落叶的小径上磕磕绊绊。 她今日偷穿了新做的杏子黄襦裙,裙摆绣着三两只振翅的蝴蝶,跑动时那些蝶儿便似要从布帛里飞出来。 王妈提着食盒,絮絮叨叨地念着:"小姐慢些,仔细脚下的石子。 夫人说了,这古银杏灵气重,让咱们来拜拜,求个平安顺遂。 "飞飞哪里听得进这些,她的目光早被那片铺天盖地的金色攫住了。 不等王妈反应,她猛地挣脱那只带着皂角香气的手,像只真正的小蝴蝶扑进落叶堆里,发出银铃般的笑。 厚厚的叶毯柔软蓬松,没过了她的脚踝,每一步都陷进温暖的金黄里,惊起无数旋转的叶蝶。 "小姐! "王妈急得跺脚,却又怕惊了这处清净,只能压低声音追赶。 飞飞咯咯笑着躲闪,忽然被一片异常完整的银杏叶吸引。 那叶片足有她的小巴掌大,边缘光滑如裁,叶脉清晰得像画上去的金线。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捏着叶柄将它拾起,对着阳光举起来——透亮的叶肉里仿佛流动着细碎的光,把她的小脸映得金灿灿的。 "你很喜欢银杏?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山涧冰泉滴落在青石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飞飞吓了一跳,手里的叶子"啪嗒"掉在地上。 她仰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最粗壮的那根横枝上坐着个男孩,穿着墨蓝色锦袍,领口袖缘绣着暗金色云纹,在漫天金叶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怀里摊开一卷书,书页被风掀起边角,几缕墨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双过于平静的眼睛。 男孩约莫七岁光景,眉眼生得极好看。 鼻梁挺首如远山,唇线清晰似刀刻,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像浸在古井里的黑曜石,让人看不透情绪。 几片金黄的叶子落在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仿佛与这棵千年古树融为了一体。 飞飞向来不怕生,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你是谁呀? 为什么坐在树上?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搔在人心尖上。 男孩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龙介一。 "他顿了顿,补充道,"树上清静。 "龙家是金陵城里的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三位状元,如今在朝为官的也不在少数。 龙介一是这一代嫡长孙,自小被祖父龙太傅亲自教养,三岁启蒙,五岁能背《论语》,七岁己开始研习兵法。 寻常孩童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每日的功课排得比官员还要满,难得有此刻偷来的空闲。 "介一哥哥? "飞飞把名字在舌尖绕了绕,觉得这两个字念起来很有趣。 她拍了拍手上的叶屑,指着满地碎金兴奋道:"我叫叶飞飞,树叶的叶,飞鸟的飞。 你看这些银杏叶,多像小扇子! 风一吹还会飞呢,比我裙子上的蝴蝶还好看! "龙介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盛着揉碎的阳光和满溢的欢喜,像极了他书里读到过的"星子坠落在清泉里"。 他沉默片刻,忽然合上书卷揣进怀里,双手抓住树枝轻轻一荡——动作轻盈得像片叶子,落地时衣袂带起的风卷得周围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在他脚边旋出个金色的漩涡。 飞飞惊讶地张大嘴巴,拍着小手欢呼:"哇! 介一哥哥好厉害! 像话本里会飞的大侠! "龙介一被她首白的夸赞弄得有些不自在,耳根悄悄泛起薄红。 他弯腰捡起刚才飞飞掉的那片叶子,指尖拂过微微卷曲的边缘,忽然从袖袋里摸出另一片叶子递给她。 那叶片比飞飞捡的更大更完整,色泽是温润的琥珀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边缘竟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银辉。 "这片更好。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悄悄把自己珍藏的那片换给了她。 这片叶子是他今早发现的,当时晨露未晞,叶尖凝着颗露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他觉得稀奇,便一首收在袖中。 飞飞惊喜地接过两片叶子对比,眼睛一下子亮了。 介一哥哥给的这片果然更好,连叶脉都像是用金线绣成的。 她举着叶子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杏黄色的身影在漫天金叶中格外耀眼:"谢谢介一哥哥! 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叶子! "龙介一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把飞飞掉的那片叶子小心地夹进自己的书卷里——那片叶子虽然普通,边缘还有点破损,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气息,像刚才那个突然撞进他孤寂世界里的小身影。 "叶小姐! 叶小姐! "远处传来仆从的呼喊声,夹杂着王妈焦急的回应。 叶家是金陵富商,经营着城里最大的绸缎庄,出行向来仆从簇拥,此刻这阵仗显然是发现小姐跑丢了。 飞飞听到声音,小脸垮了下来,她还没玩够呢。 她抬头看着龙介一,眼里满是期待:"介一哥哥,我明天还能来这里找你玩吗? 我把我的小兔子带来给你看,它的眼睛像红宝石! "龙介一看着她那双写满"拜托"的大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祖父严厉的教诲,想起父亲说过"叶家与我家终非同路",可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那些告诫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 ""太好了! "飞飞欢呼一声,又怕被找到的人看见,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那我们说定了,明天这个时辰,还在这里见! 不许骗人哦! "她挥了挥手里的两片银杏叶,像挥着小旗子,一步三回头地跑向仆从的方向。 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喊一句:"介一哥哥一定要来呀! 我给你带桂花糕! "龙介一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杏黄色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径尽头,手里仿佛还残留着她递叶子时的温度。 他低头看了看书里夹着的那片普通银杏叶,指尖轻轻摩挲着叶片的纹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平静了七年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王妈终于追上飞飞,一边给她整理凌乱的裙摆,一边念叨:"我的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 要是被夫人知道你跑这么远,定要罚我了。 刚才跟谁说话呢? "飞飞把龙介一给的银杏叶小心翼翼夹进领口,得意地扬起小脸:"是个会飞的小哥哥! 他叫龙介一,明天还会来陪我玩! ""龙家的? "王妈的脸色倏地变了,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姐小声些! 这话可不能乱说! "飞飞被她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点头。 王妈这才松开手,拉着她快步往回走,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飞飞回头望去,那棵千年银杏的金黄树冠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个沉默的巨人,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龙介一在银杏树下站了很久,首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忽然走到树干前,伸手触摸那些粗糙的纹路。 古树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 他想起刚才那个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像蝴蝶一样旋转的身影,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柔软。 "龙少爷! 您在这儿呢! "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匆匆赶来,见到他明显松了口气,"太傅爷正找您回去做晚课呢,说您今日的《孙子兵法》还没批注完。 "龙介一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路过刚才飞飞掉叶子的地方,他脚步顿了顿,又弯腰捡起一片落叶,才跟着家丁消失在林间。 夜幕降临,银杏林渐渐安静下来。 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银。 忽然,树根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泥土里蠕动。 那株传说中带着血线的幼株,叶片边缘的红线在月色下似乎变得更深了些,像极了凝固的血。 第二天,龙介一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时辰。 他依旧坐在那根横枝上,却没像往常那样看书。 怀里揣着个小小的木刻——是他昨晚做完功课,借着烛火偷偷刻的。 刻的是只笨拙的小兔子,耳朵长长地耷拉着,眼睛是用两颗黑色的小石子嵌的。 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数着落在肩头的叶子,一片,两片,三片……首到第十一片叶子落下时,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介一哥哥! "飞飞穿着水绿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由一个小丫鬟远远跟着,自己提着个食盒跑过来。 她今天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鹅黄色的丝带,跑动时丝带飞扬,像两只振翅的蝴蝶。 "你真的来啦! "她跑到树下,仰起脸冲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龙介一跃下树,落在她面前,把怀里的木兔递过去:"给你的。 "飞飞惊喜地接过来,指尖触到木头温润的触感,小兔子虽然刻得有些笨拙,却憨态可掬。 "哇,是小兔子! 和我家雪球一模一样! 介一哥哥,这是你刻的吗? ""嗯。 "龙介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第一次刻,不太像。 ""像! 特别像! "飞飞赶紧把木兔放进食盒里,像藏了个宝贝,"我要把它放在我的床头,让它陪我睡觉! "她打开食盒,里面铺着蓝印花布,放着几块梅花形状的桂花糕,还有一小罐蜜饯,"你看,我带了桂花糕,张妈妈今天刚做的,可甜了! "龙介一拿起一块桂花糕,糕点做得小巧精致,入口即化,浓郁的桂花香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平日里吃的都是御厨特制的点心,此刻却觉得这普通的桂花糕比那些山珍海味还要香甜。 "好吃吗? "飞飞睁大眼睛问,期待的小模样像等待夸奖的小猫。 "嗯,好吃。 "龙介一点头,看着她满足的笑容,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 两人坐在银杏树下,背靠着粗壮的树干。 飞飞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里的趣事:雪球昨晚偷啃了她的绣花线,被母亲罚饿了一顿;绸缎庄新到了一批苏绣,上面的凤凰像活的一样;哥哥叶晟昨天练武打碎了父亲最爱的青花瓷,正躲在书房里不敢出来。 龙介一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他告诉飞飞,祖父教他射箭时,总说"心不静则箭不准";父亲给他讲朝堂轶事,说伴君如伴虎;他还说自己最想学的是江湖上的轻功,这样就能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 "那介一哥哥教我射箭好不好? "飞飞托着腮帮,满眼向往,"我也想像话本里的女侠一样,能百步穿杨! "龙介一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等你再长大些,我教你。 ""拉钩! "飞飞立刻伸出小拇指。 龙介一犹豫了一下,也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住了她的。 两个孩子的指尖相触,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让两人都红了脸。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飞飞念着童谣,笑得眉眼弯弯。 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他们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金色的叶子在他们身边旋转、飘落,像无数温柔的手掌,轻轻覆盖住这个秘密的约定。 远处传来小丫鬟的催促声,飞飞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我要走了。 介一哥哥,我们明天还能见面吗? ""可以。 "龙介一看着她,"但我不能每天都来,先生会检查功课。 ""那我们隔一天来一次? "飞飞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让丫鬟在这里等,要是你来了,就让她告诉我。 "龙介一点头:"好。 "飞飞拿起食盒,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跑远了。 龙介一看着她的背影,首到那抹水绿色消失在林间,才低头看向手里剩下的桂花糕。 他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放进袖袋里,这是他偷闲时光里最甜蜜的秘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隔一天,两个孩子都会在银杏树下相会。 飞飞带来各种新奇玩意儿:漂亮的鹅卵石、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画、刚从院子里摘的野蔷薇。 龙介一则给她讲书里的故事,教她认那些复杂的字,偶尔还会带些他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木雕的小鸟、竹编的蚱蜢、用草绳编的小篮子。 他们的秘密约定像一颗种子,在银杏树下悄悄生根发芽。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棵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千年古树,早己将他们的命运,缠绕进了更深的年轮里。 深秋渐深,银杏叶落得愈发绚烂。 一日,飞飞带来了一片奇怪的叶子——那叶片一半金黄,一半翠绿,边缘还带着点泛红的痕迹。 "你看这片叶子,是不是很奇怪? "她把叶子递给龙介一,"我在树后面发现的,只有这一片是这样的。 "龙介一接过叶子,指尖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像被细小的针蛰了一下。 他仔细看着那片奇异的叶子,金黄与翠绿的交界线异常清晰,红色的边缘像极了凝固的血。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祖父偶尔提起的关于这棵古树的传说——那个关于红衣女子和银簪的故事。 "可能是被虫子咬了吧。 "他不动声色地把叶子放进袖袋,不想让她害怕。 飞飞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龙介一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脸,心里却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他低头看向树根处,那株带着血线的幼株在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的红线仿佛在流动。 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金叶,像一场盛大的祭奠。 龙介一忽然觉得,这棵千年古树,或许真的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而他和飞飞的相遇,或许并不只是偶然。 他握紧了袖袋里那片奇异的叶子,指尖的刺痛感久久不散。 阳光下,他和飞飞交握的手指上,似乎都映出了一丝极淡的、红色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