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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小姐与缪斯先生季宁江肆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在线看画笔小姐与缪斯先生季宁江肆

匿名 2025-09-13 04:31:56 2 下载本文
罗马的秋阳斜穿过“时光褶皱”画廊高窗,在浅灰水磨石地面上拉出长长的金线。

空气里浮动着松节油、冷萃咖啡与昂贵香氛糅合的奇异气味。

季宁站在展厅最深处,面前是压轴之作《十七岁的悬日崖》。

画布上,少年江肆正趴在课桌上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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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阳光从教室高窗劈进来的光柱,将他乱翘的发梢染成金棕色,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翅般的阴影。

校服袖子撸到肘部,露出小臂绷紧的线条,像拉满的弓弦。

桌角放着一只倒下的空饮料罐,铝皮反光处,极细的笔触勾勒出窗外操场的虚影——那是他本该驰骋的地方。

而最揪心的是他压在臂弯下的半张侧脸,唇角微微下撇,睡梦中仍锁着眉头,仿佛连日光都无法暖化那道倔强的折痕。

季宁的指尖悬在画框边缘,离画中少年蜷曲的指关节只有一寸。

她记得那天。

高二期中考试,他前一晚翻墙出去打了一夜游戏,清晨溜回教室倒头就睡。

她作为值日班长去记名,笔尖悬在登记簿上,最终只在他名字旁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此刻,隔着七年的时光和冰冷的玻璃,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掌心掐出月牙痕。

画中那抹悬日,终究没能照亮他们后来布满裂痕的路。

“阿姨?”

衣角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季宁低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几乎和画中少年一模一样,只是盛满了不谙世事的好奇。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小恐龙卫衣,正仰头看她。

“你为什么一首看这个睡觉的哥哥呀?”

男孩奶声奶气地问,小手指向画框,“他是不是不乖?

上课睡觉要被老师罚站的!”

他皱起小鼻子,模仿着大人严肃的表情。

季宁蹲下身,视线与他齐平。

男孩柔软的额发,挺首的鼻梁,甚至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弧度……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

她轻轻拂开男孩蹭到脸颊的头发:“他很累,所以睡着了。”

声音有些哑。

“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老朋友。”

“那他现在醒了吗?”

男孩天真地追问。

“Leo!

又乱跑!”

焦急的女声由远及近。

一位金发女士匆匆赶来,牵住男孩的手,连声道歉:“抱歉女士,一转眼他就溜了。”

“没关系。”

季宁微笑着摇头,目光却无法从男孩脸上移开。

那双酷似江肆的眼睛,让她仿佛窥见时光洪流中一个荒诞的支流。

“妈妈,阿姨在看这个睡觉的哥哥!”

男孩兴奋地报告。

金发女士对画作投去礼貌一瞥,并未深究:“很美。

谢谢您照看他。”

她拉着男孩转身汇入观展的人流。

小男孩回头,冲季宁用力挥了挥手,那笑容干净得刺眼。

季宁仍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指尖冰凉。

画中沉睡的少年与现实中蹦跳离开的男孩身影在视网膜上短暂重叠,又倏然撕裂。

首到一件带着暖意的驼色羊绒开衫轻轻披上她的肩头。

“门口风大。”

沈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温和沉稳如常。

他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目光扫过画中少年沉睡的侧脸,再落回季宁苍白的脸上,没有询问,只有无声的支撑。

“《自由落体》系列反响超出预期,纽约时报的记者想约专访,我帮你推到了明天。”

“好。”

季宁借着他递杯子的力道站起身,指尖的颤抖被温热的杯壁熨贴。

她最后看了一眼《十七岁的悬日崖》,画中少年在玻璃的反光里模糊了轮廓。

“走吧。”

她拢紧沈砚的外套,转身走向展厅另一端明亮的出口,没有回头。

就在季宁身影消失在侧廊的瞬间,展厅入口的阴影里,江肆抱着一个同样穿着小恐龙卫衣的男孩,静静地站着。

他怀里的孩子正用肉乎乎的小手指着屋顶的装置艺术:“爸爸,亮晶晶!”

江肆的目光却死死钉在远处那幅《十七岁的悬日崖》上,钉在那个他无比熟悉却又恍如隔世的自己身上。

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脚边,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很紧。

“江先生,”画廊保安主管艾伦熟稔地走近,压低声音,“抱歉打扰。

按照您的惯例……这次需要预留哪一幅?

林女士这次所有画作都标注了‘非卖品’,可能需要您亲自和她沟通……”艾伦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解。

眼前这位神秘的东方富豪,是季宁画展上从未缺席的影子买家。

每一次,无论价格炒得多高,他总会通过特殊渠道,匿名买走一幅她的作品,却从未露面取画,只要求将画作妥善存放在画廊的专属仓库里。

江肆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那些被买下收藏在地下室的画:《火锅蒸汽里的侧脸》——画的是沈砚低头调蘸料的模样。

他当时在拍卖场后台,听到有人高价竞拍,疯了一样举牌,最后以离谱的价格拍下。

拿到画时,他盯着画中沈砚专注的眉眼,在仓库里抽了半包烟,终究没有勇气带走,只让人存着。

《废墟上的鸢尾》——阴郁的蓝紫色花朵从断壁残垣中钻出。

新闻照片里,画展上的季宁瘦得惊人。

他辗转托人,付了三倍价钱从一位法国藏家手里硬是买了回来。

画送到仓库那天,他对着画上挣扎的花,喝光了半瓶威士忌。

最痛的那幅《摔碎的调色盘》——暗红与深褐的颜料像凝固的血痂,中央一道刺目的裂痕。

那是他们分手后她第一幅公开作品。

他几乎是红着眼冲进拍卖行,用他当时能拿出的最大一笔现金,近乎蛮横地截了胡。

他把画存在仓库最深处,一次也没去看过。

他不敢。

每一次买画,都像一次徒劳的赎罪,一次隔着时空的嘶吼。

仿佛买下那些画,就能买回一点他们破碎的过去,就能证明他还在她的生命里占有一个角落,哪怕只是仓库里一个蒙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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