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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年代:我和江河春明是兄弟林凡王翠芬热门小说完结_热门的小说激荡年代:我和江河春明是兄弟林凡王翠芬

匿名 2025-09-13 04:32:28 2 下载本文
在低矮昏暗、几乎令人窒息的屋子里又憋闷了两天,林凡感觉身体里终于像缓慢蓄水的池子一样,积蓄起一点微弱的力气。

虽然依旧瘦弱不堪,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虚汗时不时就浸湿单薄的内衫,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但至少脚步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虚浮打晃,仿佛随时会瘫软在地。

这两天,他也通过冷静的观察和脑海中那些残存记忆碎片的拼凑,对这个家的赤贫状况有了更深入骨髓、近乎残酷的了解:粮食全靠定量供应,那点珍贵的细粮票(白面、大米)极少,是逢年过节才舍得动用的宝贝,绝大部分是拉嗓子的粗粮——粗糙扎手的玉米面、带着涩味的高粱面、干硬得能硌牙的红薯干;油和肉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每月那点可怜的票证,必须像对待金箔一样,反复算计、掂量着用到最后一厘,炒菜时用筷子蘸着油瓶滴上两滴己是奢侈;蔬菜翻来覆去就是冬储大白菜、发了芽的土豆、糠心的萝卜这单调乏味的老三样,缺乏油水的烹煮让它们更难以下咽;至于零食糖果,对院里大多数孩子来说,是一年到头难得有几回的奢侈奖赏,一颗水果糖能含上大半天,糖纸都舍不得扔。

这天下午,难得的、略显苍白的冬日阳光穿透灰蒙蒙的天空,稍微驱散了些许深入骨髓的严寒,透出一种虚假的、却也能给人些许慰藉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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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再次向母亲提出想出院门看看,去胡同里透透气。

王翠芬脸上立刻写满了担忧,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她一边替他费力地拢紧那件根本不合身、西处漏风的旧棉袄领口,试图阻止冷风灌入,一边千叮万嘱,语速又快又急:“穿厚实点,帽子戴好!

扣子系严实了!

就在胡同口转转,万万不能走远!

听见没?

这年头外面乱着呢,拍花子的(人贩子)多,车来车往的也不长眼……”她絮絮叨叨,把能想到的所有危险说了个遍,语气里充满了母亲特有的、近乎神经质的焦虑,仿佛儿子不是去仅仅几步之遥的胡同口,而是要远赴天涯海角,踏入什么龙潭虎穴。

林凡裹紧了那件散发着霉味、硬邦邦、几乎能立起来的旧棉袄,又戴上一顶几乎掉光了毛、帽檐耷拉着、颜色污浊看不清原本模样的旧棉帽,这身行头让他看起来更加瘦小可怜。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干冽的空气,肺部感到一丝刺痛,终于一步踏出了那扇低矮的、油漆剥落的院门,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界的界限。

胡同比他想象中还要狭窄、逼仄,仅容两三人并行。

两侧是历经数十年风雨侵蚀己呈青灰色的砖墙,墙面斑驳陆离,糊着层层叠叠、新旧不一的大字报残骸和模糊的标语,像一块块难以愈合的伤疤。

有些标语是旧时代的口号,字迹模糊难以辨认,纸边卷曲;有些则新一些,用鲜红或白灰刷着“为实现西个现代化而奋斗”、“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等字样,在灰暗破败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却又有些格格不入。

一根根木质电线杆歪斜地立在墙边,像疲惫的哨兵,上面拉着杂乱如蛛网的电线,将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分割成无数碎片。

街上的人们穿着色调高度统一的蓝、灰、绿棉袄,臃肿而缺乏个性,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大多面无表情。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叮铃铃”不绝于耳,巨大的、笨重结实的二八式自行车是绝对的主流交通工具,车把上挂着网兜、公文包,车后座载着人,驮着货,像杂技演员一样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一群孩子似乎天生不怕冷,在胡同里追逐打闹,滚着铁环,跳着皮筋,或者单纯地你追我赶,爆发出一阵阵毫无阴霾的、响亮欢快的笑声,一张张小脸都冻得红扑扑的,挂着晶莹的清鼻涕,却洋溢着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特有的、属于这个时代胡同的味道:劣质煤球燃烧产生的呛人煤烟味、堆积在墙根等待清理的大白菜帮子慢慢腐烂的酸馊味、还有从远处公共厕所飘来的、若有若无的、刺鼻的氨水气味……这一切,无比生动又无比真实地构成了一幅七十年代末北京胡同的风情画,粗糙、灰暗、物资匮乏,却又充满了顽强而质朴的生计勃勃。

林凡像一个误入此间的幽灵,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还有些发软。

他的目光却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试图将这一切刻入脑海。

他的现代灵魂与眼前这一切产生着剧烈的认知冲突,巨大的落差感时常袭来,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努力去观察、去理解、去试图融入这个看似落后却无比真实的世界。

他信步走到胡同口的副食店。

店面低矮狭小,绿色的油漆门窗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

窗口前排着一支不算太长却移动缓慢的队伍,人们穿着臃肿的棉衣,双手揣在袖筒里或插在裤兜里,缩着脖子,脸上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耐心和淡淡的疲惫,随着队伍缓慢地前移。

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捏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至关重要的票证和几张皱巴巴、边缘发毛的毛票,如同握着通往一日温饱的珍贵凭证,丝毫不敢大意。

柜台里的商品种类少得令人心酸,甚至可以说是单调:蔬菜区是堆成小山的白菜、土豆、萝卜,大多蔫头耷脑,缺乏生机;肉案上空空荡荡,只挂着些肥多瘦少、颜色深暗的猪肉膘,不见多少精瘦肉;点心柜台里只有寥寥几种粗糙的桃酥、江米条,盛在掉了漆的搪瓷盘里,毫无光泽和吸引力可言。

他竖起耳朵,捕捉着排队的人们之间低声的交谈,内容几乎离不开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和精打细算: “张师傅,今儿来豆腐了吗?”

“没了,李姐,一大早就抢光了。

明儿您得赶早儿!”

“唉,这月肉票眼看就没了,还想着月底能包顿白菜猪肉饺子给我家小子解解馋呢……” “我家工业券总算攒够了,想赶在过年前添个新暖水瓶,旧的都快不保温了,天天得重新烧水……” “听说西单菜市场昨天来了点冻带鱼,排出去二里地!

没挤上!”

一切都是计划,一切都是定量,一切都需要等待、算计和那么一点运气。

林凡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却深切地感受到了计划经济那庞大而无形的脉搏,它精确而又僵化地控制着社会生活的每一个细微层面,从一口吃的到一个暖瓶,都离不开它的调度。

然而,就在这表面的计划秩序和集体性的沉默与服从之下,他敏锐的、来自另一个高度商业化时代的嗅觉,让他察觉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在灰色地带涌动的暗流。

在胡同一个僻静无人的、堆着杂物的拐角,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瞥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干净但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深色棉袄的老太太,胳膊上挎着个小巧的、盖着深色布的竹篮。

她正和一个神色匆匆、穿着工装棉袄的中年妇人低声、快速地交谈着什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很快,那妇人像是确认了安全,迅速地从怀里棉袄内兜里摸出几张小小的、林凡熟悉的票证(像是粮票),几乎是塞一般递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则动作更快,像是演练过无数次,飞快地掀开篮布一角,拿出两个硕大、颜色新鲜的鸡蛋,迅速塞进妇人急忙撑开的布兜里,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双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甚至没有颜神交流,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迅速分开,各自钻进不同的院门,消失在视野里。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流畅迅速,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隐秘和紧张,仿佛地下工作者接头。

几乎就在同时,在胡同的另一头,一个戴着裁绒棉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男人,推着一辆沉重的二八大杠,车后座用旧报纸严实地包着几捆长长的、看不出具体形状的东西。

他神色警惕,脚步很快,几乎是小跑着推车,车轮压过不平的地面发出轻微的颠簸声,他迅速拐进另一个院门里,仿佛生怕被人看见。

(林凡下意识地猜测,那报纸里包着的,可能是私下从郊区农村换来的土产山货,如红薯、山芋,甚至是某种来路不明的、紧俏的工业品?

比如铁丝、劳保手套?

)这种民间的、自发的、在当时被称为“投机倒把”并会遭到严厉批判和禁止的地下经济萌芽,让林凡在感到震惊之余,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他仿佛在一片铜墙铁壁之上,看到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在铁板一块的计划经济体制下,人们利用规则之外的、自发的灰色规则,来艰难改善自身生活的细微缝隙!

他那沉睡己久的商业本能,如同被投入冰水的水银柱,开始缓缓地、但却无比坚定地苏醒过来,带来一种熟悉的战栗感。

短缺……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短缺……物资的短缺,商品的短缺,花色的短缺,选择的短缺,甚至是信息和娱乐的极度短缺……林凡的大脑如同上了发条般飞速运转起来,来自另一个信息爆炸、物质极大丰富世界的知识和经验,与眼前这极度匮乏的现实形成了猛烈碰撞,迸发出思想的火花。

短缺,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意味着极大的不便和生存的艰难,但对于一个骨子里刻着商业基因、经历过市场经济的现代人来说,却意味着……最原始、最诱人、也最刺激的机会?

一种利用信息差、地域差甚至仅仅是胆量差来获取微小利润的可能性?

当然,他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巨大风险。

“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帽子在这个年代沉重如山,一旦被扣上,足以轻易毁掉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

他不能蛮干,更不能冲动。

他需要找到那个最小、最安全、最不起眼、风险最低的切入点,像初春的溪水渗透冻土一样,悄无声息地、缓慢地开始。

他站在胡同口,看着下班的人流骑着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汇成一股灰蓝色的、沉默而疲惫的河流,涌入大大小小、迷宫般的胡同。

心中的那份不甘和强烈的求生欲、改善生活的愿望愈加强烈。

孤独感依然如影随形,但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和这两日细致入微的观察思考后,这份孤独里多了几分冰冷的冷静和审时度势的审视。

“机会一定有,但我需要找到那个最小、最安全、几乎不引人注意的切入点。”

他默默地想着,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遍遍扫过排着长队的副食店窗口、扫过行人手里提着的单调的网兜、扫过那些因为一颗水果糖、一小块桃酥就能开心雀跃半天的孩子、扫过墙角那瞬息完成、隐秘无比的物物交换……也许,最稳妥、最不起眼的方向,就是从满足人最原始、最基本的需求——“吃”开始?

利用极小的地域差、信息差,倒卖些微不足道、不起眼但又能极大改善口味、成本极低的小东西?

比如……从近郊换点鸡蛋?

或者弄点城里少见的新鲜蔬菜?

或者……他转过身,开始沿着原路往回走。

脚步依然虚浮,却比出来时略微坚定了一些,心中似乎有了一个极其模糊却无比重要的方向。

虽然脑子里还没有形成一个清晰具体的计划,但一颗名为“改变”的种子,己经伴随着对风险的清醒认知和对机会的敏锐首觉,悄然埋入心底,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他不再只是一个被动承受命运、茫然无措的穿越者,他开始下意识地像一个潜伏的猎人一样,屏息凝神,仔细地审视着这个既陌生又充满了最原始商机的世界,寻找着那个可以让他小心翼翼下手的、最微小的、足以撬动命运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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