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的故事(林墨李大山)网络热门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绿皮火车的故事(林墨李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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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过沾着灰尘的车窗，勉强渗入车厢，驱散了些许夜的深沉。 列车依旧在“哐当”声中规律地前行，窗外掠过的风景从漆黑一片变成了蒙昧的灰蓝，远山和田野的轮廓逐渐清晰。 大部分乘客还沉浸在睡梦中，各种姿势的睡眠显得更加疲惫和无奈。 鼾声、磨牙声、梦呓声此起彼伏。
硬座的靠背让他腰酸背痛，再加上心里装着事，以及对那个神秘身影的疑虑，他一首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车厢里的空气经过一夜的发酵，变得更加浑浊不堪。 他决定起来活动一下，顺便去洗漱间洗把脸。 穿过歪歪扭扭的睡姿和横七竖八的腿脚，他小心翼翼地走向车厢连接处。 这里比车厢里更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清晨的凉意。 洗漱间门口居然还排着两三个人，都睡眼惺忪地等着。 等林墨好不容易用冷水扑了脸，稍微清醒了一些往回走时，看到列车员休息室的门开着。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脸庞黝黑、穿着整齐铁路制服的男人，正坐在小折叠椅上，捧着一个巨大的、搪瓷己经磕掉好几块、露出下面黑铁皮的旧茶缸子，吹着气，小口地喝着什么。 那茶缸子年代感极强，上面似乎还印着模糊的红色字样，像是什么“先进生产”之类的奖励标语。 看到林墨路过，列车员抬起眼皮，笑了笑：“早啊，小伙子。 没睡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长年累月在火车上形成的、略显沙哑却中气十足的质感，听起来很舒服。 “早。” 林墨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座椅有点硬。” “哈哈，硬座嘛，都这样。 习惯就好咯。” 列车员又吹了吹茶缸子里的热气，“俺姓张，这趟车的列车员。 看你面生，头一回坐我们这趟车？” “张师傅早。 我叫林墨。” 林墨应道，觉得这位张师傅很健谈，也没什么架子，“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绿皮车。” “老张！ 老张！ 这边厕所门好像有点不好使了！” 另一边车厢有乘客喊道。 “来了来了！ 嚷嚷啥，轻点声，别吵着睡觉的！” 老张洪亮地回了一嗓子，却不急不躁，先把宝贝茶缸子稳稳地放在小桌板上，这才起身过去处理。 林墨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有趣。 这位张师傅身上有种混合了粗粝和细致的气质。 没过几分钟，老张就回来了，嘴里嘟囔着：“小毛病，踹一脚就好了。” 他重新拿起茶缸子，惬意地喝了一大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还是您有办法。” 林墨笑了笑。 “干了几十年了，这车上的东西，哪儿有点小毛病，俺门儿清。” 老张颇为自豪，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张小折叠椅，“坐会儿？ 离到下一个大站还早呢。” 林墨从善如流地坐下。 他对这位老列车员产生了兴趣，觉得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张师傅，您在这车上跑了很久了吧？” “那可久了去喽！” 老张掰着手指头算，“从学徒工到现在，小三十年喽！ 从烧煤的蒸汽机车到现在这电力的，俺都经历过。 这K****次，俺跑了少说也十来年啦！” “那您可是这车上的活字典了。” 林墨适时地奉承了一句。 “嘿，不敢说不敢说。” 老张嘴上谦虚，脸上却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就是见的人多点儿，事儿多点儿的。 南来北往的，啥人啥事都有。” 他摩挲着那个旧茶缸子，像是抚摸一个老伙计：“这茶缸子就跟了俺二十年，跑遍了大江南北，比俺老婆陪俺的时间都长！” 林墨被他的话逗笑了。 “张师傅，这车上……平时都挺平静的吧？” 林墨试探着问，想旁敲侧击一下关于神秘乘客的事。 老张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了然，又似乎只是随意一瞥：“平静？ 嘿，这么大个铁皮盒子，装着几百号活生生的人，咋可能一首平静？ 鸡毛蒜皮的小纠纷天天有，偶尔也能碰上点稀奇事。” 他压低了点声音，虽然依旧洪亮：“前年，有个女的在车上生孩子；大去年，有个逃犯在咱们车上被摁住了；还听说过……咳，有些神神叨叨的传闻，不过那都是瞎扯淡，当不得真。” 他话说得含糊，反而更勾起了林墨的好奇心。 “什么传闻？” 林墨追问。 老张却摆了摆手，不肯细说：“都是瞎传的，说什么这趟车老线上，以前出过事，偶尔能碰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影儿……啧，跑夜车的司机哪个没遇到过几次邪乎事？ 大多是自己吓自己。” 他虽然这么说，但林墨注意到，老张说这话时，眼神下意识地往车厢里瞟了一眼，那个方向……似乎是昨天他看到神秘身影消失的连接处。 难道老张也注意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推车阿姨王姨推着她的宝贝餐车过来了，准备开始供应早餐——无非是馒头、稀饭、咸菜和茶叶蛋。 “老张，又抱着你这破缸子吹呢？ 早晚得让你喝一肚子铁锈！” 王姨大嗓门地打趣道。 “去去去，你懂啥，这叫沉淀！ 历史的沉淀！” 老张毫不客气地回怼，看来两人相当熟稔。 王姨哈哈笑着，推车走了。 老张转回头，又喝了一口茶，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小伙子，出门在外，车上车下，看景可以，别太好奇。 有些事儿，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平平安安到地方最重要。” 这话像是善意的提醒，又像是某种含蓄的警告。 林墨心里一动，点了点头：“谢谢张师傅，我明白了。” 但他心里的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老张肯定知道些什么，关于这辆车，或者关于车上的某些人。 那个神秘的身影，似乎并不简单。 老张的茶缸子升起袅袅白气，氤氲了他黝黑而布满皱纹的脸。 那双看过三十年旅途百态的眼睛，似乎洞悉一切，却又守口如瓶。 “哐当——哐当——”列车广播响起，预报下一个停靠站。 新的一天旅途，正式开始了。 ---**（第三章完）****下一章预告：《连接处的烟火气》—— 停靠站时，林墨在车门口看到人生百态，并与推车阿姨王姨有了第一次正式交流，获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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