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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砚知微沈知微沈清源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古砚知微(沈知微沈清源)

匿名 2025-09-13 04:38:52 2 下载本文
雨水冲刷了血迹,却冲不散刻骨的仇恨与记忆。

那夜之后,沈知微像一粒尘埃,消失在京城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

最初的生存,是一场与饥饿、寒冷和恐惧的殊死搏斗。

她像一只受惊的野鼠,躲在最阴暗的角落——破败的城隍庙偏殿、废弃的砖窑、甚至运泔水的板车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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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锦囊是她唯一的财产,她不敢轻易动用里面的东西,只能靠着偷窃菜市场收摊时遗落的烂菜叶、抢夺野狗嘴里的食物残渣苟延残喘。

冰冷的馊食咽下去,常常引得胃里一阵痉挛,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额角和手臂的伤口在污浊的环境中发了炎,引起高烧,她蜷缩在断壁残垣下,浑身滚烫,意识模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听到亲人的惨嚎,闻到浓重的血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无人角落时,一个同样蜷缩在破庙里的老乞婆用豁了口的瓦罐,给她喂了几口脏兮兮的温水。

老乞婆浑浊的眼睛看了她很久,沙哑地说:“丫头,不想死,就得比野狗还凶,比蟑螂还能活。”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她求死的麻木。

是啊,她不能死。

沈家的血海深仇,父亲最后的嘱托,都在她肩上。

她必须活下来。

烧退后,她变得异常沉默和警惕。

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再乞讨,而是学着其他流浪儿的样子,去码头扛不动的大包后面捡拾掉落的粮粒,去护城河边剥洗富人丢弃的鸡肠鱼鳃,去纸坊帮忙捶打烂树皮,换取几文铜钱和一口吃食。

她的手很快变得粗糙,布满伤口和老茧,再也看不出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

夜深人静时,她会躲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着月光或远处的一点灯火,颤抖着打开那只苏绣锦囊。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几样东西:一枚触手温润、刻着奇异云纹的羊脂白玉牌;一本薄如蝉翼、纸张泛黄脆弱的手抄小册子,封面无字;还有几个小巧玲珑、密封极好的瓷瓶,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牵机”、“醉仙桃”、“迷迭”等名称。

她先翻开了那本小册子。

果然是沈家世代秘传的香谱。

前面部分记载着各种正统的制香之术:安神香、辟秽香、玉容香、意可香……配料、制法、功效,详实细致,是她自幼熟悉的东西。

父亲曾手把手教她辨识香料,告诉她香之道,在于颐养性情,调和身心。

但手册的后半部分,画风陡变。

记载的尽是些匪夷所思、甚至骇人听闻的香方:“离魂”,能引人幻象丛生;“惊梦”,能放大内心恐惧;“红颜悴”,能令人容颜枯槁;“相思断”,能使人痴狂成魔……配料多是剧毒或致幻之物,制法诡异,往往需以特殊内力催动或配合音律使用,旁边还有细小的朱批注脚,写着“慎用”、“阴毒”、“有伤天和”。

这就是父亲说的“杀人利器”!

她看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月光下,那些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带着血腥气。

她猛地合上册子,心脏狂跳。

沈家百年清誉,暗地里竟传承着如此可怕的技艺?

父亲让她死也不能丢了这个,是要她……复仇?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兴奋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颤抖。

她紧紧攥着那枚白玉牌,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

这玉牌又是什么?

父亲没说完的“去找……”是找谁?

凭借这个玉牌吗?

往后的日子,她生存的目标除了吃饱穿暖,又多了一项:研习香谱。

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各种常见的香料药材,野生的薄荷、艾草、香茅,药铺丢弃的药渣里挑拣出可用的丁香、藿香、甘松,甚至偷偷潜入寺庙道观,刮取一点供奉用的线香香灰。

她在一个捡来的破瓦罐里练习研磨、配伍、窖藏。

她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嗅觉变得极其敏锐,手指虽粗糙,但对分量的拿捏、火候的掌控有着本能的精准。

她开始尝试制作香谱前半部分的正常香品,卖给街边的小贩、码头的苦力、暗门子的娼妓,换得微薄的收入,改善生存条件。

她调制的香品质朴却有效,安神香确实能助人入睡,辟秽香能驱散蚊虫异味,渐渐有了点小名气,但也仅止于社会最底层。

几年颠沛流离、隐于市井的生活,磨去了她身上所有娇嫩的气质,塑造出一个沉默、坚韧、眼神带着过早成熟和警惕的少女。

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她要回到京城的核心地带,要听到更多的消息,要接近那些可能参与毁灭她家族的人。

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据点。

“陈娘子”。

她为自己选了这个最普通不过的姓氏。

对着水洼,她练习一种低眉顺眼、略带倦怠麻木的表情,掩盖眼底深处刻骨的冰冷与恨意。

她开始留意京城的铺面。

最终,她选择了西市边缘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口。

这里不算热闹,但也不是无人问津,租金低廉,符合一个家境普通、性格孤僻的寡妇或孤女的人设。

她用这些年省吃俭用、卖香积攒下的所有钱,租下了这个小小的门脸。

店铺修缮布置,一切从简。

她亲自粉刷墙壁,铺设青砖,打造最简单的乌木架子。

所有的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购买那些看似普通、实则为她后续计划铺垫的必要香料和药材。

她选择樟木做门,因其本身的气味可以混淆某些特殊香气;窗户开得又高又小,便于控制光线和气味扩散。

最重要的,是店名。

她握着刻刀,在黑檀木招牌上缓缓刻下三个清瘦冷峻的字——“寒香烬”。

寒香。

是沈家傲骨,是彻骨之恨,也是她心中再也无法温暖的冰冷。

烬。

是沈家百年繁华化为灰烬,是她过往人生烧剩的残渣,也是……死灰复燃的火种,深埋于灰烬之下,等待时机,燃起复仇的烈焰。

“寒香烬”。

每一个笔画,都凝聚着十年的血泪与蛰伏。

店铺开张那日,没有鞭炮,没有花篮,只有一块孤零零的招牌,和一扇时常半掩的樟木门。

推开门,一股奇异的幽香便萦绕而上。

初闻是雪松的冷冽,空谷幽兰的清雅,细辨之下,却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的苦涩与冷意,仿佛埋藏在冰川深处的火焰,无声燃烧,拒人于千里之外。

店内的光线总是幽暗,只有几缕天光从高窗斜斜射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她穿着自染的月白衣裙,料子普通,却洗得极干净,坐在柜台后,像一抹沉默的影子。

客人进来,她只是淡淡抬眼,寥寥数语介绍,语调平平,无半分热情。

生意自然冷清。

这正合她意。

她需要时间观察,观察这座十年后的京城。

京城依旧繁华,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达官贵人宝马香车,笙歌宴饮不绝于耳。

仿佛十年前那场发生在沈府的血案,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早己被时光拂去。

但她以“陈娘子”的身份行走其间,却能感受到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茶楼酒肆间,偶尔会听到有人压低声音提及“沈清源”三个字,旋即被人用眼神制止。

市井流传的版本里,沈家是“勾结外邦”、“密谋造反”的逆贼,罪有应得。

但也有些许模糊的议论,带着惋惜:“沈大人当年可是个好官啊…”、“唉,树大招风,谁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听说死得极惨,满门抄斩啊…”每一次听到这些,她都如同被冰针刺心,面上却要维持着“陈娘子”事不关己的麻木。

她默默收集着一切零碎的信息,在心底拼凑着仇人的模糊轮廓。

当年带兵抄家的那个将领姓什么?

声音如此冷硬?

那些搜查“东西”的兵士,又听命于谁?

这日午后,店里依旧冷清。

她正低头用小秤称量着一批新到的甘松香,门上的铜铃轻轻响了一声。

一位穿着半新不旧靛蓝布裙、面色焦灼的妇人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请…请问,店家,可有…可有能助人安睡的香?”

妇人声音细弱,带着浓重的愁苦味。

沈知微抬起眼,淡淡打量。

妇人眼底乌青,神色惶然,是长期失眠心悸的模样。

“有。”

她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素白瓷瓶,“安神香。

百合、萱草、合欢皮为主,宁心助眠。”

妇人接过,打开嗅了嗅,神色稍缓,却又犹豫道:“这…有用吗?

我家那口子…夜夜惊梦,醒了就胡言乱语,说…说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请郎中看了也不见好,花销实在太大…”惊梦?

胡言乱语?

沈知微心中一动。

这症状…似乎与香谱后半部分某种迷香造成的效果有相似之处,却又浅显得多,更像是心病所致。

她看着妇人殷切又绝望的眼神,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复仇的火焰在心底燃烧,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泄露半分异常。

她沉默片刻,重新拿回瓷瓶,走到里间工作台。

她取出一小撮研好的极品龙涎香基料,量极少,几乎难以察觉,混入原有的安神香中。

龙涎香定魄安神之效极佳,但价昂,她平日绝不肯如此用料。

然后,她指尖极其轻微地弹入一点点几乎可忽略不计的朱砂粉末——并非为了效用,而是借助其极微弱的阳性磁场,增强心理暗示。

动作隐秘而自然。

“重新调配过,效力会强些。”

她将瓷瓶递回,声音依旧平淡,“睡前燃一小撮,置于枕畔。

心绪平和,自然安眠。”

妇人千恩万谢,付了比寻常安神香贵一倍的价钱,小心翼翼捧着瓷瓶走了。

沈知微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这次小试牛刀,无关仇恨,甚至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但这个过程,却让她沉寂多年的制香本能悄然苏醒,不仅仅是杀人技,更有一种掌控他人心绪的隐秘力量。

几天后,那妇人竟满脸喜色地再次登门,还带来了几个同样面带愁容的邻居。

“陈娘子,您的香真灵验!

我家那口子这几晚睡得踏实多了!”

妇人感激不尽,“她们也都想求点香……寒香烬”的名声,第一次以正面的、极其微小的方式,在底层百姓中悄悄传开。

生意依旧不算好,但总算有了些固定的客人。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稳的日常中,沈知微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她总觉得,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偶尔会落在店铺方向。

不是街坊邻居的好奇,也不是顾客的打量,而是一种更隐蔽、更持久的观察。

有时她突然抬头看向街对面茶馆的二楼窗口,似乎能看到人影一闪而过;有时打烊后,她会感觉暗处有人看着她锁门离开,但回头搜寻,又一无所获。

是错觉吗?

还是她太过警惕?

她想起父亲的话:“香料是杀人利器。”

她尚未出手,难道就己引起了注意?

是当年之事的余波?

还是她出售的香料有什么特别之处,引起了某些人的兴趣?

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她闩上店门。

幽暗的店铺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没有点灯,月光透过高窗,在地上投下冷清清的光斑。

她走到工作台前,点燃一盏小小的酒精灯。

幽蓝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侧脸。

她取出一系列瓷瓶、玉杵、银匙。

动作精准,眼神冰冷。

她不再制作安神香、玉容膏。

她选取了“牵机”的根茎粉末,加入经过特殊窖藏的“醉仙桃”花蕊精华,又以极巧妙的手法,融入一丝无色无味的“迷迭”冷凝液。

她的动作优雅如舞蹈,却带着一种肃杀的仪式感。

每一种材料的加入,都经过极其精密的计算。

这不是给人用的香。

这是为某种精密机关设计的触发媒介,毒性剧烈且极其隐蔽。

幽蓝的火苗舔舐着坩埚底部,里面的液体缓缓浓缩,散发出一种极其怪异、近乎虚无的气息。

最终,她得到了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看起来毫不起眼。

她将粉末小心地装入一个特制的、内壁光滑如镜的细小铜管中,密封。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京城某个特定的方向——那是她根据零星信息推测出的,当年那位带队抄家将领可能居住的坊区。

眼神冷冽如万年寒冰,深处却燃着一点幽暗的、复仇的火焰。

第一步,开始了。

铜管在她指尖泛着冷硬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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