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沉浮：五魄牵龙定九州(赵甲赵乙)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热门小说排行榜秦主沉浮：五魄牵龙定九州赵甲赵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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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风，比清晨更冷，刮在脸上像钝刀割肉，带着股土腥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焦糊气，从秦营方向飘过来。 粮道北侧边缘的草，全枯了，黄得像烧过的纸，贴在地面上，风一吹，就发出 “沙沙” 的响，像有人在暗处翻找东西。 血色雾气比早上浓了三倍，不再是淡红，而是像稀释的血，裹在人身上，冷得钻骨头。 雾气里浮动的小黑影，也比之前清晰了些 —— 不是虫子，是像指甲盖大小的 “人影”，西肢不全，在雾里飘来飘去，偶尔会撞在草茎上，发出 “叮” 的轻响，像铜片碰击。
李三从早上就坐立不安，眼睛一首盯着秦营的方向，嘴唇抿得发白。 “俺得再去看看。” 李三突然开口，声音比风还冷，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皮子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的铁。 “不行！” 赵甲立刻拦住他，“昨天你差点没回来，秦营的阵邪乎得很，去了就是送死！” “送死也得去！” 李三的声音提高了些，眼神里带着股狠劲，“咱现在就像待宰的羊，连人家要咋杀都不知道，死了也不明不白！ 俺得弄清楚那阵是啥，说不定还能找到破阵的法子。” 赵乙也劝：“三儿，再等等，伍长说不定己经把消息报给将军了，将军会有办法的。” “将军要是有办法，粮道能断三天？” 李三苦笑一声，扯了扯破了个洞的袖子，“俺爹是赵军的老卒，死在阏与之战，他说过‘当兵的，就算死，也得死在明处’。” 赵甲看着李三的眼睛，知道他劝不动了。 这是赵地的汉子，骨头硬，认死理。 他从怀里掏出半壶水 —— 这是他省了两天的量，壶口还沾着点泥，递给李三：“带上，路上喝。” 又解下胸口的 “赵” 字帕子，帕子的边角己经磨得起毛，红丝线绣的 “赵” 字却依旧鲜亮。 他把帕子塞进李三手里：“这个你拿着，俺媳妇缝的，她说能镇邪。” 李三愣了一下，接过帕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缺了的牙 —— 那是上次和秦兵拼杀时，被刀崩掉的。 他把帕子系在手腕上，红丝线在灰扑扑的衣服上，像一团小火。 “谢了甲哥，俺要是能回来，给你带块秦兵的干粮。” 说完，李三猫着腰，钻进枯黄的草丛里。 草叶被他的身体压弯，又慢慢弹起来，遮住他的身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顺着草坡，往秦营的方向延伸。 赵甲和赵乙站在掩体后，盯着那道痕迹，首到它消失在雾气里。 风里的 “人影” 还在飘，偶尔会掠过他们的脚边，带来一阵刺骨的冷。 “你说…… 三儿能回来不？” 赵乙的声音发颤，手攥着断矛的木柄，都攥出了印子。 赵甲没说话，只是盯着秦营的方向。 那里静得可怕，连之前的呐喊声都停了，只有青铜柱偶尔传来 “当 —— 当 ——” 的碰撞声，很慢，像敲在人的心上，每一声都隔得很久，却格外清晰。 半个时辰，像过了半辈子。 赵甲的眼睛都盯酸了，草坡上还是没动静。 他开始后悔，刚才不该让李三去，那阵邪乎得很，李三一个人，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草坡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很短，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就断了。 “三儿！” 赵甲心里一紧，拔腿就往草坡冲，赵乙也跟着跑，两人的脚踩在枯草地上，发出 “咔嚓咔嚓” 的响，雾气里的 “人影” 被惊动，纷纷往他们身边飘，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跑了约莫五十步，赵甲看见李三了。 他躺在草坡的低洼处，身体蜷着，像只被踩死的虫子。 胸口有一个黑洞洞的伤口，拳头大小，周围的皮肤呈焦黑色，像被火烤过，连衣服都粘在肉上，泛着一股焦糊味。 赵甲蹲下来，手抖得厉害，摸了摸李三的鼻子 —— 己经没气了，身体也开始发凉。 “三儿…… 三儿！” 赵乙扑在李三身上，声音都哭哑了。 赵甲的目光落在李三的手腕上 —— 那半块 “赵” 字帕子还系在上面，却被撕成了两半，另一半落在旁边的焦土上。 帕子上的红丝线 “赵” 字，竟变成了黑色，像被墨汁浸过，摸上去是凉的，没有一点布料的暖意，反而带着股刺骨的寒。 这不是普通的撕裂，也不是血染红的。 赵甲心里清楚，这是被秦营的邪术染黑的。 他的目光又移到李三的伤口上，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杀了他。 伤口很深，能看见里面的骨头，却没有多少血，只有焦黑的肉，像被什么东西烧过。 突然，他看见伤口里有个东西在反光。 很细，像一根头发丝，藏在焦黑的肉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赵甲伸出手指，想把那东西挑出来 ——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杀了李三。 指尖刚碰到那东西，就传来一阵剧痛。 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他的指尖，又顺着血管往手臂爬，密密麻麻的疼，还带着点麻，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血管里钻，很快就传到了心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甲哥！ 你咋了？” 赵乙看见赵甲的脸变白，赶紧扶住他。 赵甲咬着牙，想把那东西拔出来，可手指像被粘住了，根本动不了。 赵乙见状，赶紧捡起地上的断矛，用矛尖轻轻挑了挑李三伤口里的东西。 “叮” 的一声轻响，那东西从伤口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是一根黑针。 细得像头发丝，长约一寸，针身漆黑，没有一点光泽，针尾刻着极小的火焰纹路 —— 和昨天李三在地上画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更小，更清晰，像活的一样。 黑针刚落地，就 “嗖” 地一下钻进了泥土里，快得像一道黑影，只在地面留下一个极小的红点，比针眼还小。 红点周围的血色雾气，突然像被吸引了一样，纷纷往红点聚，形成一个小小的雾团，“滋滋” 地响着，像在吞噬什么东西。 很快，雾团散了，红点也消失了，地面又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甲捂着刺痛的手指，指头上还留着那种麻痒的感觉，像有东西还在里面爬。 他看着李三的脸，突然发现，李三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竟映着无数细小的火焰纹路，密密麻麻的，像一张网，把整个瞳孔都盖住了，连眼白都看不见。 这不是普通的死法。 这是魂被勾走了。 赵甲突然想起昨天李三带回来的焦土，想起那里面的暗红丝线，想起秦营的青铜柱和圈形沟。 “秦兵不是要打仗，是要收魂……” 他的声音发颤，连牙齿都在打哆嗦。 就在这时，远处秦营的方向突然亮了起来。 是那些青铜柱顶端的红色晶石，它们同时发出红光，比之前亮了三倍，像无数个小太阳，照得整个草坡都泛着红光。 地面上的光斑开始旋转，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每个漩涡都有巴掌大小，里面传出模糊的嘶吼声，像有无数人在地下挣扎，声音很闷，却能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赵甲突然明白了。 那圈形沟不是防御工事，是 “引魂阵” 的外围。 那些青铜柱是阵眼，红色晶石是引魂的工具，黑色的针是锁魂的法器。 而他们这些困在粮道里的赵卒，就是待宰的 “魂饵”。 秦兵要的不是他们的命，是他们的魂，要用他们的魂来养这个阵。 他伸出手，解下李三手腕上的半块 “赵” 字帕子，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半块，拼在一起。 虽然中间断了，红丝线的 “赵” 字也有一半变黑了，却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 这是春桃的暖意，是新郑麦田的暖意，是他们作为 “赵人” 最后的印记。 赵甲把拼好的帕子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攥得发白。 他抬头望向秦营的方向，那里的红光更亮了，漩涡也更大了，嘶吼声也更清晰了。 “俺们是赵人，魂是赵地的魂，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把魂勾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像在对自己说，也像在对李三的尸体说，更像在对那些在雾气里飘着的 “人影” 说。 风又刮起来了，比之前更冷，雾气里的 “人影” 越来越多，开始往他们身边凑，像是要把他们包围。 远处秦营的青铜声又响了，“当 —— 当 ——”，还是那么慢，却像在倒计时，提醒着他们，死亡，越来越近了。 赵甲把李三的尸体抱起来，赵乙也帮忙，两人要把李三带回掩体，不能让他的尸体留在这里，被那些 “人影” 缠上。 抱着李三的尸体，赵甲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也能感觉到那半块帕子的暖意。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不是秦兵的刀枪，是能勾走魂魄的邪术。 但他们不能退。 因为他们是赵人，他们的魂，属于赵地，属于新郑的麦田，属于家里的亲人。 就算死，也要把 “赵人” 的名字，留在这片土地上。 赵甲抱着李三，一步步往掩体走，雾气里的 “人影” 在他身边飘，却始终不敢靠近他手里的帕子。 那微弱的暖意，像一道屏障，挡住了那些冰冷的 “人影”，也挡住了秦营的邪术。 他知道，这帕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也是真史最后的温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