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沉浮：五魄牵龙定九州赵甲赵乙免费完本小说_小说推荐完本秦主沉浮：五魄牵龙定九州(赵甲赵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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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的夜，冷得能咬进骨头里。 风刮过西侧粮道的枯树，枝桠上缠着的断矛发出 “呜呜” 的响，像有无数冤魂在哭，每一声都贴着土坯掩体往人骨头缝里钻。 地面铺着一层薄霜，白得晃眼，却盖不住土坯下渗出的暗红 —— 那是前几日战死的赵卒血，冻成硬痂后，竟在霜里泛着极淡的红光，像没凉透的魂。 掩体是临时堆的，土块里混着破碎的甲片、断裂的箭杆，还有三具来不及抬走的尸体。
赵甲蜷缩在掩体最里面，尽量避开尸体的寒气，左手却始终揣在怀里，反复摩挲着一块粗布帕子。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帕子边角磨得毛躁，唯有帕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赵” 字，红丝线亮得扎眼 —— 那是妻子春桃攒了半年嫁妆换的线，针脚里还沾着新郑麦田的泥土，出发那天，她蹲在田埂上缝帕子，风卷着麦糠落在她发间，她说 “这‘赵’字能护你回家”。 “甲哥，你闻闻这树皮，还有点潮气不？” 身旁的赵乙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得像要断。 他举着块灰褐色的树皮，牙齿使劲往下啃，树皮硬得像石头，只刮下几星碎渣，混着嘴角的血丝往下掉，落在霜地上，红得刺眼。 赵甲抬头，看见赵乙的脸冻得发紫，眼窝深陷，颧骨凸得能戳破皮肤 —— 他们断粮己经三天了。 前几日粮道被秦兵截断，最后一袋麦种分给了伤员，剩下的人，只能靠啃树皮、嚼草根度日。 有个小兵昨天嚼了带毒的草根，临死前还喊着 “新郑的馒头”。 “甲哥，你说咱还能活着回新郑不？” 赵乙扔了树皮，目光飘向远处秦营，声音里的绝望像霜一样重。 秦营的篝火亮得诡异，比往日亮了三倍不止，橘红色的火光映得半边天泛着暗红，像烧着了的血。 更怪的是，那火明明在风里，却没一点晃动，像画在天上的假火。 风里偶尔飘来秦兵的呐喊声，断断续续的，却像重锤砸在赵卒心上 —— 他们都知道，秦兵的粮道通着，而他们的后路，己经断了。 赵甲把帕子掏出来，按在胸口，布料带着他的体温，像春桃最后那个拥抱的温度。 春桃说，等他回来，今年的新麦就能收了，磨了面蒸馒头，让他吃个够。 “能。” 他的声音有些哑，却咬得很实，把帕子往怀里塞了塞，像要把家的温度焐进肉里。 “俺还没让春桃看看今年的新麦，咋能死在这鬼地方。” 抬头望夜空时，赵甲的目光突然顿住 —— 寒星稀稀拉拉的，只有秦营方向的夜空，飘着一缕极淡的黑烟。 那烟细得像线，笔首地往上飘，风刮得断矛都在晃，它却不歪不斜，像一根黑色的针，硬生生插在天上，针尾还缠着点暗红的光，像血。 赵甲皱紧眉，心里隐隐发慌。 他打了十年仗，见过无数次秦营的篝火，从没见过这样的烟，也从没见过那样 “死硬” 的火。 “簌簌 —— 簌簌 ——”掩体外侧突然传来窸窣声，像有东西在草里爬，还带着点 “指甲刮土” 的脆响。 赵甲立刻按住腰间的剑，赵乙也瞬间绷紧身体，抓起地上的断矛 —— 这地方离秦营不足三里，随时可能有秦兵的斥候摸过来。 “是俺…… 是李三…… 别动手！” 草里钻出来个人，浑身是泥，左腿裤管被血浸透，贴在腿上结成硬壳，走路一瘸一拐的，正是赵军的斥候李三。 他扶着掩体土坯，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怀里紧紧揣着个破布包，鼓囊囊的，还在微微发烫，像揣着块刚从火里扒出来的石头。 “秦…… 秦营那边不对劲！ 邪乎得很！” 李三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把破布包打开，露出块焦黑的土块 —— 巴掌大，表面坑坑洼洼的，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种鳞片。 “他们在挖圈形沟，绕着秦营挖了一圈，深好几丈，沟里埋着青铜片子，片子上刻着…… 刻着这玩意儿！” 李三伸出冻得发紫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纹路 —— 那是个扭曲的火焰形状，线条像活的，刚画完，他的指尖突然 “滋” 地响了一声，冒出点白烟，指尖瞬间红了一片，像被烫过。 “疼…… 疼得钻心！” 李三缩回手，声音更抖了，“夜里沟里还冒红光，红得像血，俺趴在草里看，看见那红光里有影子在晃，像无数人站在沟里…… 还听见土里有‘嗡嗡’声，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爬！” 他顿了顿，眼里的恐惧快溢出来：“俺还看见秦兵抬着黑棺材，往沟里扔，扔进去就没声了，只有红光更亮，那‘嗡嗡’声也更响…… 俺怕极了，刚想跑，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 —— 是半只秦兵的手，手心里还攥着块青铜片，跟沟里的一样！” 赵甲接过焦黑的土块，指尖刚碰到，就觉得一阵发烫，像摸在刚熄灭的柴火上，还带着点 “跳” 的触感，像有东西在土块里动。 他眯眼盯着土块的缝隙，心里猛地一沉 —— 缝隙里嵌着一丝暗红的丝线，细得像头发，却亮得刺眼，还在微微扭动，像活的，沾在指尖上，竟有点黏，像血，又像某种胶。 这不是普通的土。 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村里老祭师说的话。 老祭师九十多了，瞎了眼，却能 “摸出” 地里的东西，那天他拉着赵甲的手，反复说 “地火动，魂不归，赵地的儿郎，莫往西去”，还塞给赵甲一块碎玉，说 “玉发烫时，就往回跑”。 当时他以为老祭师糊涂了，把碎玉塞在怀里，早忘了。 可现在，怀里的碎玉突然 “嗡” 地一下，变得滚烫，贴着皮肤烧得慌。 赵甲猛地摸向怀里 —— 碎玉果然在发烫，表面还映出点模糊的影子，像无数人站在火里，正往他这边看。 这不是普通的军营。 秦兵挖的不是防御沟，埋的也不是普通的青铜片。 他们在布阵。 一个冲着赵卒魂魄来的阵。 风又刮过来了，比刚才更冷，带着秦营方向的烟火气，还有点腥甜的味道，像血，又像某种东西腐烂时的甜腥。 赵乙凑过来，看见土块里的红丝线，脸色瞬间白了：“甲哥，这…… 这是啥？ 是秦兵的邪术不？” 赵甲没说话，把土块重新包好，塞给李三，声音压得极低：“别声张，跟伍长说，让他立刻报给将军，就说…… 秦营在布‘锁魂阵’。” 他把怀里的帕子掏出来，紧紧攥在手里 —— 帕子上的 “赵” 字红丝线突然跳了一下，像被烫到，还映出点极淡的影子，像春桃在田埂上缝帕子的样子。 这帕子，是春桃的念想，也是他的命。 远处秦营的篝火还在亮着，暗红的光映在霜地上，竟慢慢渗出些扭曲的纹路，和李三画的火焰纹一模一样，正往赵军掩体的方向爬。 那缕黑烟依旧笔首地飘着，针尾的暗红更亮了，像在 “盯” 着他们这些困在粮道里的赵卒。 赵甲深吸一口气，把帕子塞回怀里，按住腰间的剑 —— 剑鞘碰到了怀里的碎玉，碎玉烫得更狠了，像在预警。 他知道，今晚过后，这长平的夜，恐怕会变成 “吞魂” 的嘴。 但他不能怕。 他要回新郑，看春桃种的新麦，吃她蒸的馒头，把这块带着家温的帕子，亲手还给她。 风里的 “嗡嗡” 声越来越清晰，还混着点 “人喊” 的模糊声，像从地下传上来的，顺着土坯的缝隙，钻进掩体里，钻进赵卒们的耳朵里。 赵甲握紧了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 他好像明白，那 “嗡嗡” 声不是虫子叫，是无数魂魄被 “锁” 在土里，在喊救命。 而他们，这些困在粮道里的赵卒，己经成了这阵里，待宰的魂饵。 “甲哥…… 你听，好像有人在喊俺的名字……” 赵乙突然开口，眼神变得空洞，往秦营的方向走了一步。 赵甲赶紧拉住他：“别听！ 那是阵的鬼话！” 话音刚落，掩体后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脆响 —— 不是秦兵的脚步声，是 “指甲刮土” 的声音，比刚才更响，还离得更近了。 赵甲猛地回头，霜地上空无一人，只有那缕黑烟，还在秦营方向竖着，像一根针，正对着他的胸口。 怀里的帕子，突然变得冰凉，像春桃的手，在轻轻拽他的衣角。 长平的夜，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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