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秦福(寰宇纪之九州烽火录)免费阅读无弹窗_寰宇纪之九州烽火录秦风秦福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手机铃声炸响,是那首激昂到有些刺耳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秦风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躁地在副驾驶座上摸索着。 加班到深夜,脑袋里还塞满了明天要向客户展示的机械结构图,这突如其来的电话简首是对他紧绷神经的最后一击。 退役几年了,他还是改不掉部队里养成的习惯,手机铃声都设得这么提神醒脑。 他暗骂一声,不得不接。 就在他侧身去够那滑到脚边的手机时,轮胎似乎压上了什么东西,车身猛地一颠。 那部亮着屏幕、响着军歌的手机,像个不听话的兵痞子,哧溜一下彻底滑入了驾驶座下的黑暗里。 “操!” 秦风低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他弯腰探手去捞。 视线离开路面仅仅一两秒。 刺眼的远光灯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视,瞬间填满了整个前挡风玻璃,将他因加班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映得一片惨白。 尖锐到极致的刹车声! 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 玻璃爆裂的哗啦声! 剧痛传来的最后一瞬,秦风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荒诞的:“妈的……退役侦察兵……死因……捡手机……真他妈丢人……”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与死寂。 ……冷。 刺骨的冷,并非寒冬腊月那种干冷,而是带着一种黏腻湿气的阴冷,仿佛能钻透骨头缝。 痛。 全身散架般的痛,尤其是额头,一跳一跳地灼痛着。 还有一种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如同连续坐了十趟过山车。 秦风艰难地试图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耳边隐约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像个女孩子。 “……公子……公子您醒醒啊……别吓红薯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的颤抖。 公子? 红薯?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搅浑的泥水,一些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粗暴地和他的意识纠缠在一起:——寒窗苦读,圣贤书卷的气息仿佛还在鼻尖。 ——科举放榜,名字赫然在列时的狂喜。 ——官场钻营,无钱打点时的冷遇与白眼。 ——一纸敕令,被打发到这瘴气弥漫、鸟不拉屎的南方边陲小县——云州怀远郡安陵县,做个区区县丞。 ——赴任途中,暴雨倾盆,山路崎岖泥泞。 ——马车失控的颠簸,剧烈的撞击,额头狠狠磕在车壁上的瞬间剧痛……——还有……一个总是低眉顺眼、怯生生叫自己“公子”的清秀丫鬟,和一个跑前跑后、一脸忠厚的书童……我是谁? 秦风? 安陵县县丞? 退役机械工程师? 加班到深夜的社畜? 记忆的混乱让他头痛欲裂,恶心得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年纪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皮肤白皙,鼻子小巧,一双大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盛满了惊恐、担忧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 她跪坐在一旁的干草上,身上淡绿色的襦裙沾满了泥渍和水痕。 “公子! 您醒了!” 女孩惊喜地叫出声,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来扶他,又似乎不敢,手僵在半空。 “红薯……”秦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是那段陌生记忆里的名字。 “哎! 是奴婢,是红薯!” 名叫红薯的丫鬟连忙应声,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次像是喜悦的。 秦风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西周。 这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地庙? 神像泥塑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黄的草秸,神案歪斜,积着厚厚的灰尘。 屋顶多处漏雨,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坑洼的地面上汇成一个个小水洼。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泥土、霉味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他自己正躺在一堆勉强铺开的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半旧的青色官袍。 庙宇中央生着一小堆篝火,火焰微弱,不时噼啪一声,勉强驱散着一点寒意和黑暗,映照出缩在火堆旁另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那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小厮,穿着灰布短打,浑身湿透,正努力地对着火堆吹气,试图让火烧得更旺些。 听到动静,他猛地回过头,脸上又是惊喜又是后怕:“公子! 您可算醒了! 额头还疼吗? 吓死小的了!” 这是秦福,他的书童,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家生奴才,记忆里极为忠心。 “我……这是怎么了?” 秦风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公子您不记得了?” 秦福连忙凑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雨水和惊惶,“咱们的马车下山坡时,车轴突然断了,拉车的马也受了惊,车子翻进了路边的沟里……您磕到了头,流了好多血,昏过去了……天又下着大雨,我和红薯姐好不容易才把您拖到这破庙里……”马车? 翻车? 秦风的思绪渐渐清晰,那场现代社会的车祸记忆与这次古代的“车祸”记忆重叠在一起,让他产生一种极度荒谬的剥离感。 他……好像真的是穿越了。 从一个刚退役不久、靠着自学的机械工程知识在私企混饭吃的社畜,变成了一个刚刚赴任、就在路上翻了车的倒霉蛋县丞?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额头,触到一道粗糙的布条包扎,底下还在隐隐作痛。 “公子别动,伤口刚止住血……”红薯小声提醒着,递过来一个皮质的水袋,“您喝点水吧?” 秦风就着她的手,勉强喝了几口冷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股恶心感,也让他的脑子更清醒了几分。 他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开始努力梳理脑海中那段属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秦风,寒门子弟,父母早亡,苦读多年总算考中了进士,但名次靠后,又无钱无势打点上官,结果被吏部随便塞了个缺,打发到这帝国最南端的蛮荒之地——安陵县来做县丞。 县丞虽是佐贰官,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赴任途中,仅有一辆破旧马车,一个书童,一个丫鬟。 原主心气不高,但门第观念却极重,对同样是孤女出身、被买来的丫鬟红薯,虽不虐待,却也始终不喜,保持着距离。 倒是书童秦福,因为是家生奴才,反倒更得他信任。 “系统?” 秦风在心里默念,尝试着呼唤网络小说里穿越者的标配。 毫无反应。 “老爷爷?” “属性面板?” “空间戒指?” “签到?” “深蓝,加点!” 一连串的试探,回应他的只有庙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篝火微弱的噼啪声。 好吧,实锤了。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没有老爷爷。 开局一破庙,俩仆人,一伤号,外加一个前途未卜的芝麻官身份。 纯纯的地狱难度开局。 秦风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退役侦察兵的经历和后来做机械工程师的逻辑训练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来了,首要任务就是活下去,然后搞清楚状况。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离安陵县城还有多远?” 他看向秦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秦福脸上露出难色:“回公子,马车这一翻,我们彻底迷路了。 车夫当时就摔晕了,还没醒,在那边墙角躺着呢。 雨太大,天也黑了,根本辨不清方向。 只知道大概还在安陵县地界,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秦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神庙阴暗的角落里,躺着一個魁梧的汉子,一动不动。 “我们的行李呢?” 秦风的心沉了下去。 “大部分都还在沟里的车上,太重了,我和红薯姐搬不动……只抢出来一个随身的小包袱,里面有公子的官凭文书和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点干粮……”秦福的声音越来越低,指了指放在干草边的一个蓝色小包裹。 完了。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 钱帛、更多的粮食、可能用于打点的人际礼物……恐怕都还在那破车里泡着雨水。 在这荒山野岭,没有钱粮,简首是寸步难行。 他看了一眼那小包袱,瘪瘪的,显然装不了多少东西。 “干粮还有多少?” 红薯怯生生地打开包袱,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硬邦邦、黑乎乎的粗面饼子,还有一小块咸菜疙瘩。 “省着点吃,大概……还能顶两天。” 两天。 在这不知道具体位置的荒郊野岭,还有一个伤员(车夫),一个伤号(自己),两个半大孩子。 压力如山般袭来。 秦风沉默地看着那微弱的篝火,火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明暗不定。 额头的伤口又开始突突地痛。 庙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风却更急了,从墙壁的破洞和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火苗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这间小小的破庙,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不知是狼还是什么野兽的嚎叫,悠长而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秦福和红薯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向秦风的方向缩了缩。 秦风的目光从篝火移向门外无边的黑暗,又扫过身边两个惶恐无助的年轻人,最后落在地上那点可怜的干粮上。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只有一个烂摊子和一条似乎刚捡回来的命。 退役侦察兵的坚韧和机械工程师的理性在灵魂深处慢慢融合。 他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这他妈的就是现实。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然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杀出一条路来。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同黑暗中即将捕猎的猛兽,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秦福,找东西把门挡好,检查一下屋顶漏雨的情况,尽量把我们这块地方弄干燥点。” “红薯,看看车夫怎么样了,想办法给他喂点水。 省着点用干粮,明天天亮再说。” 他的命令突如其来,带着一种秦福和红薯从未在原主身上感受过的冷静和决断力。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地应声行动起来。 破庙之外,冷雨凄风,蛮荒南疆的夜晚,危机西伏。 破庙之内,微弱的火光摇曳,映照着三个渺小身影,和一个刚刚苏醒、注定要走上一条完全不同道路的灵魂。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