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道律(林仙尘凌清寒)最新免费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九天道律林仙尘凌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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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寒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流，淡漠地扫过院内那些僵立如雕塑的黑袍杀手。 她的眼神里没有审判，没有憎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仿佛在看一堆亟待清扫的尘埃，或是几枚碍眼的枯枝败叶。 对于她这等境界的存在而言，这些筑基期的修士与蝼蚁并无本质区别，他们的存在本身，于此情此景，便是一种需要被抹去的“不和谐”。 她甚至没有询问他们的来历、目的或幕后主使。
若她想知，自有万千手段可知。 此刻，她只是单纯地，要清除眼前的污秽。 于是，她动了。 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起手式，也没有浩荡磅礴的法力奔涌。 她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她那如玉雕琢、纤尘不染的右手。 五指微拢，似拈花，似拂尘。 随着她这个轻描淡写的动作，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深寒的道韵，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这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首抵万物本质、冻结一切生机与灵机的绝对之“静”与“寒”。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唯有至高法则才能感知的、细微到极致的嗡鸣。 下一刹那——“咔…咔嚓嚓……”以那些黑袍杀手为中心，空间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琉璃，发出了细微而密集的碎裂声。 他们身上的黑袍、脸上的面具、手中的兵刃，乃至他们的血肉、骨骼、经脉中奔腾的法力……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活力，被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冰”与“静”所浸染、同化。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无形巨笔蘸着月光与寒霜勾勒而过，迅速变得晶莹、透明，内部结构清晰可见，却又迅速模糊，化为最细微的冰晶颗粒。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波动都未曾产生。 就在林仙尘眨眼的瞬间，那方才还杀气腾腾、宛若地狱恶鬼的十几名黑袍杀手，己然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十几簇正在缓缓飘散、折射着皎洁月华的、极细微的冰晶齑粉，如同冬日呵出的一口白气，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最终彻底消散，融于天地之间。 连他们带来的血腥味和煞气，都被这股纯粹的寒意涤荡一空。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整个院落，骤然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洁净与清冷之中。 只有残留的房屋破损痕迹、地面未干的血迹以及那两具冰冷的尸体，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惨剧。 月光毫无阻碍地洒落下来，将小院照得一片清亮，却更添几分孤寒。 凌清寒缓缓收回手，姿态依旧从容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周身的清辉微微流转，将那些尚未落地的冰晶彻底净化，不容丝毫污秽近身。 她的目光，再次落下。 这一次，毫无阻隔地，落在了那个依旧蜷缩在柴垛缝隙里的孩子身上。 林仙尘彻底呆住了。 他小小的脑袋根本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些可怕的、杀了他父母和家里所有人的黑衣恶魔，就在那个银头发的仙女……抬手之间，像冰雪一样融化、消失了？ 巨大的震撼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和悲伤。 他张着小嘴，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空中那个清冷绝伦的身影，小小的胸膛忘记了起伏。 月光洒在她银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袂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她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高贵，和这个满地血污的小院格格不入。 凌清寒的身影缓缓自空中降下，并未落地，鞋尖离地三寸，悬浮于空，纤尘不染。 她缓步来到柴垛前，居高临下地，静静凝视着藏在里面的孩子。 离得近了，林仙尘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很冷，像冬天最冷的早晨推开窗吸入的第一口空气，冷得让他微微打了个哆嗦，却又奇异地不让人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无比纯粹和干净的感觉。 他也更能看清她的脸。 真的好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画上的仙女都要好看，可是……也好冷。 她的眼睛像两颗被冰封住的黑色宝石，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藏着很远很远的星空，让他看不透，也不敢一首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小手紧张地抠着身下的柴火，身体因为寒冷和残留的恐惧而微微发抖。 额角那道剑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温热的血珠慢慢渗出，滑过他脏兮兮的小脸。 凌清寒的视线，精准地落在那道新鲜的伤口上。 她的目光依旧冰冷漠然，但若仔细观察，或许能发现那冰封的湖面之下，极深处，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那并非怜悯，也非同情。 更像是一种……基于极高层次认知的、极其冷静的“评估”。 她看到了一个凡俗孩童，根骨寻常，甚至可以说是平庸，毫无出奇之处。 身负血海深仇，家族尽灭，自身也濒临死境。 但她也看到了，这孩子眼中除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之外，那深处顽强闪烁的一点东西。 那不是孩童应有的懵懂或脆弱，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野兽般的求生欲和一种不肯被彻底压垮的倔强。 尤其是他此刻明明怕得发抖，却仍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敬畏，有震撼，有迷茫，唯独没有哀求痛哭的软弱。 他的灵根资质，在她眼中一览无余，确是最为普通的“凡人体”，修仙之路上几乎注定艰难无比，难有寸进。 然而……凌清寒那冰冽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所谓的天才与道体。 但能于绝境之中，心志不崩、灵台未泯者，万中无一。 这份于绝望中滋生、于血火中磨砺出的坚韧心性，或许比那些先天赋予的资质，更为难得，也更……有趣。 她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审视一件值得琢磨的器物，又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自行浮现。 林仙尘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小手小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怯生生地、极小幅度地往后缩了缩，试图把自己更深地藏进柴垛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清冷目光的注视。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更衬得这小院寂静得可怕。 一大一小，一仙一凡，一尘不染一满身血污，就在这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月光下，在这死寂的废墟之中，默然相对。 良久。 凌清寒那清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片仿佛凝固的寂静，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传入林仙尘的耳中。 “可愿随我离去，”她淡淡开口，“踏入仙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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