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关雪：一怒山河倾(林默武昭)新热门小说_免费完结小说昭关雪：一怒山河倾(林默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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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从深海里慢慢浮上来，裹着一层化不开的黏腻。 林默先是感觉到暖——不是出租屋冬夜那股钻骨的冷，是裹在身上的软布带来的、带着淡淡奶香的暖，接着是耳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模糊的、轻柔的，断断续续飘进脑子里。 他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厉害，费了半天劲，也只掀开一条细缝。 光线涌进来，晃得他赶紧又闭上，再睁开时，视线慢慢聚焦：头顶是垂落的帐幔，不是他熟悉的塑料布窗帘，是绣着暗纹的丝绸，浅青色的，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晃，像水面的波纹。
鼻尖萦绕着一股香，不是便利店的泡面味，也不是出租屋的霉味，是很干净的檀香，混着女人身上的脂粉气，不浓，却让人心里发暖。 有柔软的东西碰了碰他的脸颊，他偏过头，模糊看见一个穿着宽大连衣裙的女人，料子是亮闪闪的锦缎，颜色是他叫不出的浅粉，像初春的桃花。 女人的脸离他很近，眉毛细长，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度。 她用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下巴，声音软得像棉花：“昭儿醒啦？ 是不是饿了？” “昭儿”？ 林默的意识顿了顿。 这是在叫他吗？ 他想回应，却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喉咙里像堵着东西，连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很小，攥起来只有一点点，皮肤嫩得像水，动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劲——这不是他二十二年的身体，这是个婴儿的身体。 穿越？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带出脑海中最后的记忆碎片：便利店的夜风、泡面的白雾、耳边的古乐……原来不是幻觉，他真的穿越了，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古代。 女人把他抱起来，手臂温暖又有力，贴着她的胸口，能听见平稳的心跳声。 她低头喂奶，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他，嘴里还在低声哼着什么，调子缓慢又温柔。 林默僵了一下——前世二十二年，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着过，孤儿院的阿姨很忙，只会匆匆喂完奶就去照顾别的孩子，长大后更是没人会这样亲近他。 这股暖意从胸口传到西肢百骸，让他鼻子莫名发酸，眼眶里涌起点湿意，却因为是婴儿的身体，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慢点吃，昭儿别急。”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疼惜，指尖轻轻顺着他的后背，“你可是我们武家的宝贝，可得健健康康长大。” 武家？ 林默心里记下这个词。 他慢慢吮吸着，眼睛却没闲着，偷偷打量周围：房间很大，地上铺着木质地板，踩上去应该会有“咯吱”的响；靠墙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些瓷瓶瓷罐，还有几本书卷；窗户是木质的，雕着花纹，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里慢慢飘。 这一切都陌生得很，却没有让他害怕，反而因为身边女人的温度，觉得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女人抬头，声音轻快了些：“夫君回来了？ 昭儿刚醒，正吃奶呢。” “嗯。”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点威严，像古庙里的钟声。 林默感觉到抱着他的女人轻轻动了动，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 他抬起眼，模糊看见男人穿着深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头发束得整齐，面容看不太清，只觉得轮廓硬朗，眼神应该很锐利——可当那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林默却感觉到那股威严淡了些，像冰雪融了一角。 男人走过来，脚步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他。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粗糙，轻轻碰了碰林默的脸颊，动作很小心，不像女人的柔软，却带着另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今日朝堂无事，回来得早了些。” 男人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点，对女人说，“郢都近来还算安稳，只是费大人那边，又在朝堂上提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耽搁了些时辰。” 郢都？ 费大人？ 林默把这两个词也记在心里。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带着审视，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情——就像前世他在孤儿院门口，看见别的父亲看自己孩子的眼神，那种藏在严肃底下的疼惜。 “夫君也别太操劳了，”女人柔声说，“你是武氏的支柱，要是累坏了身子，我和昭儿可怎么办？” 武昭……郢都……武昭……这些词像散落的珠子，慢慢在林默脑子里串起来。 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现在叫武昭，是武家的孩子，住在这里，这里是郢都，住在属于“家”的地方。 而抱着他的女人，站在旁边的男人，是他的父母。 爸爸……妈妈……这两个词，林默在前世想都不敢想。 他记得孤儿院的孩子讨论“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记得他看着别的孩子被父母接走时的羡慕，记得他在出租屋里对着空墙发呆时，偶尔会幻想“如果有家人会怎么样”。 那些幻想，从来都是模糊的，像隔着一层雾，可现在，雾散了。 母亲的怀抱是暖的，父亲的手掌是实的，这个房间里的香气是真的，阳光是真的，连玉坠碰撞的“叮”声，都真得让他想哭。 他突然觉得，前世那二十二年的孤独，好像都是为了换此刻的温暖——换一个会哄他、会疼他的母亲，换一个会护着他、会看着他的父亲，换一个属于他的“家”。 别的婴儿或许会哭闹，会不安，可武昭不会。 他安静地靠在母亲怀里，眼睛轻轻闭着，耳朵却仔细听着父母的对话——听母亲说“昭儿今天又乖了些”，听父亲说“明日带些新鲜的果脯回来”，听他们说起“武氏的族人楚地的收成”。 他把这些声音都记在心里，像把温暖的石子装进怀里，小心翼翼的，生怕掉了一颗。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婴儿，什么都做不了，连翻身都要靠别人帮忙。 可他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要好好长大，要守护住这个家。 前世他没有家，只能看着别人的幸福；这一世，他有了母亲，有了父亲，有了这个家，他绝不能让这个家消失，绝不能再回到那种无依无靠的日子里。 武昭的眼睛慢慢睁开，不再是婴儿的懵懂，而是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宁静。 他看着母亲温柔的脸，看着父亲高大的身影，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那是一个很轻、很软的笑，像初春刚冒芽的小草，带着新生的希望。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夫君你看，昭儿笑了！ 他是不是听懂我们说话了？” 武奢也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武昭的头顶，声音里的威严又淡了些，多了几分温情：“我们昭儿，许是个聪明的。” 武昭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他知道，他的新生活开始了。 而他这一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好好活着，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守住他的父母，守住这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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