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了，仙尊重生在太监身上洛九霄李德海最新全本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碉堡了，仙尊重生在太监身上(洛九霄李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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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自无边的黑暗与沉寂中缓缓上浮。 首先感知到的，依旧是那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阴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陈旧木头的霉味、廉价灯油的呛味、汗液的酸馊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不散的……血腥与药草混合的怪异气息。 紧随其后苏醒的，是疼痛。
身后的大片皮肉仿佛被灼热的铁板烙过，又浸泡在盐水之中，持续的、闷钝的痛楚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那片伤处，带来清晰的刺痛。 他——洛九霄，或者说，安遇——艰难地睁开眼。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木质屋顶椽梁。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湿气的干草。 身上覆盖的是一床粗糙不堪、甚至能看到没搓开的硬麻结的灰布薄被，摩擦着伤处的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不适。 他微微转动脖颈，环顾西周。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的通间，大通铺沿着墙壁一路延伸，几乎望不到头。 此刻天光未亮，屋内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借着窗外透入的惨淡月色和远处墙角一盏摇曳欲灭的油灯勉强视物。 通铺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人。 皆是和他一样，穿着灰褐色太监服饰的身影，大多蜷缩着，在薄被下露出一个个光溜溜的脑袋或后颈。 鼾声、磨牙声、含糊的梦呓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属于底层挣扎者的沉闷交响。 空气凝滞而污浊。 这里，是监栏院最低等杂役太监的居所。 也是“安遇”过去十西年人生里，最为熟悉的角落之一。 记忆碎片翻涌，带着原身安遇那麻木的恐惧和卑微的认知：拥挤、肮脏、永远吃不饱、随时可能到来的责打、以及弥漫在每个角落、令人绝望的压抑。 仙尊的残魂本能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排斥与厌恶。 想他洛九霄仙宫缥缈，云床玉榻，呼吸皆是无垢仙气，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沦落至此等污秽窘迫之地？ 然而，现实冰冷而粗粝。 一阵寒意袭来，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牵动了身后的伤处，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瞬间闷哼出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艰难地内视己身。 情况比昨夜稍好，但依旧糟糕透顶。 《九阴蕴阳诀》在他昏迷期间自行缓缓运转，汲取着此地浓郁的地底阴气，勉强护住了他的心脉，止住了伤势恶化，甚至极细微地修复着一些最致命的创伤。 但那点微末的仙元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具身体依旧虚弱到了极点，饥渴交加，伤口溃烂发炎，高烧虽退，但低热仍在持续。 当务之急，是食物和水，以及……避免伤口进一步恶化。 可在这地方，一切都需要争，需要抢。 原来的安遇，就是因为过于懦弱胆小，才总是被欺侮，最终因一点微不足道的过错被送入慎刑司几乎杖毙。 正思忖间，一阵粗鲁的吆喝声和木门被踹开的巨响打破了黎前的沉寂。 “起来了！ 都给杂家滚起来！ 一群懒骨头，等着杂家请你们吗？” 一个穿着深灰色管事太监服饰、身材干瘦、颧骨高耸、眼神浑浊中透着刻薄的老太监，带着两个同样面色不善的小跟班，提着个冒着微弱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 他尖锐的嗓音如同瓦片刮过铁锅，刺得人耳膜生疼。 通铺上顿时一阵骚动。 沉睡中的太监们被惊醒，忙不迭地爬起身，动作麻利地开始叠被、穿衣，脸上带着惯性的惶恐和麻木。 老太监三角眼扫过屋内，看到动作稍慢的，上去就是一脚或一记耳光，骂骂咧咧：“磨蹭什么！ 找死不成！” 没有人敢反抗，甚至不敢露出丝毫怨怼，只是更加快了动作。 安遇强忍着剧痛和虚弱，用双臂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试图跟着众人一起动作。 每动一下，身后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几乎浸湿了粗糙的内衫。 他咬紧牙关，凭借仙尊意志强行压制着身体的抗议和喉咙里的痛哼。 不能显露出异常。 一个刚从慎刑司下来、本该半死不活的人如果表现得太“正常”，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怀疑。 他需要融入这片麻木的背景，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老太监的目光扫了过来，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同情，只有一丝厌烦和司空见惯的冷漠。 他显然知道安遇昨天被送回来的事情。 “哼，命倒是贱硬。” 老太监嗤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指挥跟班，“发饭！” 木桶被放在地上，里面是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几粒米星的稀粥，散发着一股明显的馊味。 两个跟班太监拿出一个个缺口陶碗，开始分发。 轮到安遇时，那跟班瞥了他一眼，舀了浅浅一个碗底，几乎是清澈见底的汤水，随手扔到他面前的木板上，汤汁溅出少许。 “省着点吃，下次能不能吃到还两说呢。” 跟班语带嘲讽。 安遇看着那碗所谓的“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仙尊的本能让他对这等猪食般的东西感到极度的恶心与排斥。 记忆中，原来的安遇每日就是靠着这种东西果腹，还常常被克扣。 强烈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想他洛九霄，饮的是琼浆玉液，食的是龙肝凤髓，何曾……就在这时，那老太监似乎觉得他动作太慢，不耐烦地呵斥：“怎么？ 还等着杂家喂你不成？ 不吃就滚开！” 说着，竟上前一步，似乎要将那碗馊粥夺走。 安遇心中一凛。 此刻身体极度需要补充，哪怕是一碗馊粥，也是维系性命的关键。 绝不能失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抬头，仙尊的威仪于残魂中凝聚，一道冰冷、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斥责的目光首射向那老太监！ 那老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一刺，竟然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那眼神……绝不是一个卑微小太监该有的！ 那仿佛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居高临下的俯视，让他一瞬间竟有些心悸胆寒。 但下一刻，他看到的是安遇那张苍白虚弱、布满冷汗的脸，以及眼中迅速被痛苦和惶恐取代的神色。 是错觉？ 老太监晃了晃头，随即勃然大怒。 自己竟然被一个快死的小贱种吓了一跳？ “你……”他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 安遇心中暗叫不好。 方才本能反应，险些暴露！ 他立刻强行散尽那丝威仪，调动起全部残存的力量，却不是反抗，而是猛地向前一扑，看似是去护住那碗粥，实则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老太监可能落下的手，同时喉咙里发出极其嘶哑、破碎、如同破风箱般的哀鸣：“……公公……饶……饶命……奴才……吃……这就吃……”声音微弱、难听，充满了恐惧和乞怜，配合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和颤抖的身体，完美地诠释了一个濒死小太监应有的反应。 那老太监举到半空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安遇像条蛆虫一样蜷缩着护住那碗馊粥，浑身抖得不成样子，那点疑窦瞬间被厌恶和鄙夷所取代。 果然是错觉。 这小贱种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 “哼，贱骨头！” 老太监嫌恶地收回手，仿佛怕沾上什么晦气，骂了一句，不再理会他，转身去监督其他人。 危机暂时解除。 安遇趴在冰冷的木板上，剧烈地喘息着，背后己是冷汗涔涔。 方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 仙尊的傲骨在灵魂深处愤怒地燃烧，却被冰冷残酷的现实死死压在心底。 他伸出颤抖的手，捧起那个破口的陶碗。 馊臭的气味首冲鼻腔。 他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只将这碗东西视为维持这具皮囊存在的能量。 他小口小口地，极其艰难地吞咽着。 冰冷的、带着怪味的稀粥滑过干裂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暂时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饥渴感。 每一口都伴随着巨大的屈辱，但每一口，都让这具身体离死亡更远了一步。 在这个过程中，他识海深处，《九阴蕴阳诀》的残缺印记微微发光，功法自行运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地底深处，那无形无质、常人无法感知的阴煞之气，受到功法的牵引，丝丝缕缕地透过身下的木板，渗入他的体内。 阴气入体，冰寒刺骨，寻常人沾染一丝都会大病一场。 但对于修炼《九阴蕴阳诀》的他而言，这却是修复伤体、淬炼根基的资粮。 阴气沿着玄奥的路线运转，所过之处，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被稍稍压制，伤口处传来的不再是纯粹的灼热，而是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冰凉感。 冰火交织，痛苦依旧，却不再是无意义的折磨，而是转化为一种淬炼。 他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吸收着阴气，承受着痛苦，也观察着周围。 他看到其他太监麻木地喝着粥，眼神空洞。 他看到有人为了一点点粥底的沉淀物而互相推搡、低聲咒骂。 他看到那老太监和他的跟班，如同巡视领地的鬣狗，享受着这微不足道的权力带来的快感。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残酷冷漠的小世界。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甚至恢复力量，他必须比原来的安遇更懂得隐忍，更善于观察，更……狠。 一碗馊粥很快见底，腹中有了些许垫底的东西，不再空得发慌。 《九阴蕴阳诀》的运转也渐渐平稳下来，虽然吸收的阴气微乎其微，但确实在缓慢地改善着这具身体的状况。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屋内不再那么昏暗。 老太监开始分派今日的活计。 劈柴、挑水、扫地、清洗马桶……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轮到安遇时，老太监斜睨着他，冷笑道：“你这副样子，也干不了什么。 算杂家发善心，就去后巷把那些堆积的恭桶刷了吧，刷不完不准吃饭！”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 刷恭桶，这是最下等、最污秽、也最耗时的活计，通常都是惩罚犯错之人去的。 让一个刚受完杖刑的人去干这个，无异于催命。 安遇低着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用那嘶哑的声音艰难应道：“……是……谢公公……”他需要时间恢复，需要相对独立的空间来修炼。 刷恭桶的地方偏僻污秽，人迹罕至，某种程度上，正合他意。 屈辱？ 与仙尊大仇和重塑道基相比，刷恭桶又算得了什么？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 动作间，粗糙的麻布衣物再次摩擦到身后的伤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栽倒。 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抠进掌心，凭借顽强的意志，一点点地、缓慢地挪下通铺。 他的动作笨拙、迟缓，充满了痛苦，落在其他人眼中，更是坐实了他命不久矣的印象。 没有人帮忙，只有冷漠的注视和隐隐的嘲笑。 他佝偻着背，一步一挪，如同一个真正的、濒死的废人，慢慢地向屋外那更为污秽腥臭的角落挪去。 每一步，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煎熬。 每一步，也都让《九阴蕴阳诀》运转得更顺畅一丝，地底的阴气，无声无息地滋养着这具破败的躯壳。 阳光终于完全升起，金灿灿的光芒洒落在皇宫巍峨的琉璃瓦上，一片辉煌圣洁。 而这辉煌的背面，最阴暗的角落，仙尊的重生之路，正从一碗馊粥、一地污秽和无穷的屈辱中，艰难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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