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碎影(清沅赵猛)完整版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侯府碎影(清沅赵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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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秦嬷嬷坐在灯下翻那本旧账，烛火在纸页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把“西郊药材”那行字照得愈发模糊。 她用指尖蘸了点茶水，轻轻点在“刘”字上——刘厨娘的名字，该在府里的“人事档”里记着。 正想着，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秦嬷嬷吹灭烛火，走到窗边，借着廊下灯笼的微光往下看。 是赵猛。 他没穿护卫的常服，换了件半旧的青布短打，瘸着腿往偏院方向去。 雨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额角往下滴，可他走得很稳，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油纸下隐约露出药罐的轮廓。 秦嬷嬷的眉头蹙了蹙。 按规矩，外门护卫入夜后不得擅入内院，更不能靠近偏院。 她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躲在廊柱后看着。 赵猛在偏院门口停下，把油纸包放在石阶上，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放在油纸包旁。 他没敲门，也没说话，只站在雨里看了会儿那扇木门，转身往回走。 经过秦嬷嬷藏身的廊柱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把伞往廊柱这边倾斜了半寸——伞沿滴落的雨水，恰好避开了她脚下的青砖。 等他走远了，秦嬷嬷才走过去。 油纸包里是个温热的药罐，打开盖子，一股熟悉的药香漫出来——是驱寒的艾草膏，和她那日让小丫鬟给赵猛的方子一样，只是里面多了味“透骨草”，专治旧伤淋雨复发。 而那个小瓷瓶，她打开一闻，心猛地一跳——是“凝神香”，气味极淡，却和当年嫡夫人病逝前，房里常燃的那味香一模一样。 这香不是府里的常备品，是用南疆的草药特制的，据说能安神，长期用却会伤气血。 当年她虽觉得嫡夫人的“安神汤”气味古怪，却没往深了想，如今这香突然出现在偏院门口，由赵猛送来……秦嬷嬷把药罐和瓷瓶拿回房，重新点上烛火。 她捏着那小瓷瓶反复看，瓶底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回春堂”的字号。 赵猛白日里去了药铺？ 他怎么会有这香？ 又为何要送到偏院？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清沅的奶娘，声音带着哭腔：“嬷嬷，您快去看看吧，小姐发起热来，说胡话呢！” 秦嬷嬷心里一紧，跟着奶娘往偏院走。 雨下得更大了，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 清沅躺在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嘴里喃喃着：“娘……药好苦……别灌了……”秦嬷嬷伸手摸她的额头，滚烫。 再看她枕边，竟放着那半块玉佩，玉佩被攥得发潮，上面的“平安”二字像浸在水里的泪。 “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她沉声问。 奶娘抹着泪：“傍晚还好好的，就是淋了点雨……哦对了，小姐说想找本旧诗集，在书架后翻了半天，许是着凉了。” 秦嬷嬷的目光扫过书架。 书架最底层的木板有些松动，像是被人反复抽拉过。 她蹲下身，借着烛火往里看，木板后竟藏着个小布包，里面裹着几张泛黄的纸——是嫡夫人的字迹，写的竟是些军务札记，其中一张上写着：“北疆军粮押运，似有克扣，查粮庄管事张……”后面的字被水洇了，看不清。 原来清沅不是找诗集，是在翻母亲留下的东西。 秦嬷嬷把布包藏进袖中，对奶娘说：“去把赵猛送来的药罐取来，里面的艾草膏化在热水里，给小姐擦手心脚心。 再去厨房要碗姜汤，多加些红糖。” 奶娘应声去了。 秦嬷嬷坐在床边，看着清沅烧得迷迷糊糊的脸，忽然想起三十年前。 那时她刚入府，跟着嫡夫人学规矩，夫人总说：“嬷嬷，这侯府的墙看着结实，其实到处是缝，风从缝里钻进来，好人也能被吹得歪了心思。” 那时她不懂，如今才算明白。 嫡夫人懂军务，查军粮贪腐，碍了太多人的眼；清沅是她的女儿，手里又藏着札记，自然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今日的“风寒”，怕是和当年的“安神汤”一样，都藏着算计。 雨还在下，敲得窗棂哒哒响。 秦嬷嬷摸出那小瓷瓶，打开盖子让药香散出来。 清沅的眉头渐渐舒展，不再说胡话，呼吸也平稳了些。 这香虽伤气血，却能安神，赵猛送来，大约是知道清沅今夜会出事，想用这香先稳住她的心神。 这个沉默的护卫，到底知道多少事？ 正想着，门外又有动静。 秦嬷嬷吹灭烛火，握紧了枕边的银簪——那是老夫人赏的，簪头磨得锋利，能当防身的利器。 廊下传来周嬷嬷的声音，尖细得像雨里的针：“秦嬷嬷在吗？ 老夫人说偏院今夜不太平，让我来看看。” 秦嬷嬷起身开门，脸上堆着惯常的平静：“劳周嬷嬷雨夜跑一趟，小姐只是淋了点雨，己睡下了。” 周嬷嬷的目光往屋里探，落在床头的空药罐上：“这是……外男用的药罐吧？ 秦嬷嬷是老资格了，怎的忘了规矩，让外男的东西进小姐闺房？” 秦嬷嬷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是我托赵护卫从府外买的驱寒药膏，按规矩登记过的。 周嬷嬷若不信，明日可去查‘外采账’。 倒是老夫人深居简出，怎会知道偏院‘不太平’？ 莫不是有人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 周嬷嬷被噎了一下，悻悻地说：“我也是奉命行事。 既小姐没事，我便回了。” 转身时，她的眼神在门框上狠狠剜了一下，像是要记清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门关上的瞬间，秦嬷嬷的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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