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魅影苏晚苏晨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电台魅影(苏晚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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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魅影》第二章：发现兄长煤油灯的火苗在气流中晃了晃，将苏晚的影子投在潮湿的岩壁上，像株被拉长的芦苇。 她捏着那张记着“73”和感叹号的电报纸，指腹把纸面蹭得起了毛边——方才那声“！” 发出去后，北平的信号就彻底断了，耳机里只剩“滋滋”的电流声，像只沉默的虫子。 “小苏，发什么愣呢？”
苏晚回过神，把电报纸折成方块塞进内衣口袋，心口的位置被硌得发紧。 “老张，你说……发报的人会不会故意弄错数字？” “故意？” 老张呷了口茶，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可是要命的活儿，错一个数，前线可能多死几十号人。 除非……”他顿了顿，眼睛亮了下，“是暗号？” 暗号。 这两个字像颗火星子，“噌”地引燃了苏晚心里憋着的那团火。 她猛地想起七岁那年，哥哥苏晨把她堵在柴房里，手里举着本翻烂的《电报密码本》，鼻尖沾着灰，像只刚偷了米的耗子。 “小妹，我教你个秘密暗号，以后就算隔老远，我也能找到你。” 那时他用木炭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说这是“平安”；画了棵缺了胳膊的树，说这是“危险”；画了个像蝌蚪的玩意儿，说这是“想你了”。 后来北平沦陷，家里被抄，她跟着逃难的人群颠沛到重庆，哥哥却断了消息，只记得临走时他塞给她块刻着小太阳的木牌，说“见牌如见哥”。 “老张，你这儿有北平近半年的密电底稿吗？” 苏晚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老张被她吓了一跳，茶缸差点脱手：“你要那干啥？ 都锁在联络点的铁柜里呢。” “我有用！” 苏晚的声音发颤，“现在能去联络点吗？” 老张看她急得额角冒汗，也不敢多问，摸出怀表瞅了瞅：“凌晨三点有趟送菜的车会经过洞口，能捎咱们到修表铺后巷。 不过得小心，昨晚‘猎狐队’刚在那片查过岗。” 北平的后半夜比重庆冷得多。 苏晨缩在阁楼的角落里，哈出的白气在月光里散成雾。 窗纸上映着个模糊的黑影，是烟摊那个男人——从三天前开始，这影子就没离开过，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他摸出藏在房梁夹缝里的微型电台，机身上还留着道牙印——那是苏晚小时候换牙，抱着他的“宝贝电台”啃出来的。 当时她哭得惊天动地，说“把哥哥的话匣子咬坏了”，他却笑得首揉她的头发，说“这样就有小妹的味道了”。 指尖在电键上悬了悬，他突然改了频率。 原本该发的军火库坐标被拆成三组，中间插进个突兀的“73”。 这是他冒险加的暗号，“7”是柴房墙上那棵树的笔画数，“3”是小太阳的角数——合起来就是“危险中的平安”，只有苏晚能看懂。 昨天收到重庆回的“！” 时，他差点把电键捏碎。 那是小妹独有的发报节奏，快半拍的收尾，像她小时候跳格子总爱抢半步。 他对着电台愣了半晌，首到楼下传来烟摊老板的咳嗽声，才猛地回过神，把电台塞进炕洞。 “吱呀——”阁楼的门被推开条缝，一道手电筒的光扫过来。 苏晨迅速躺下，扯过破棉絮盖住头，耳朵却竖得像雷达。 “苏先生还没睡？” 是房东王大妈的声音，带着股刻意的殷勤，“刚才见你窗户亮着，寻思着给你送碗热汤。” 苏晨心里“咯噔”一下。 王大妈是个寡居的老太太，平时见了他都绕着走，今天怎么突然献起殷勤？ 他掀开棉絮坐起来，借着月光看见王大妈身后的门缝里，露着半截日军制服的袖口。 “多谢王大妈，”他接过搪瓷碗，指尖故意碰了下她的手——冰凉，还在抖，“刚看了会儿书，想着明天要交的稿子。” 碗里是玉米糊糊，飘着股淡淡的煤油味。 苏晨舀了一勺，慢慢往嘴里送，眼睛却盯着王大妈的鞋——那双绣着梅花的布鞋，鞋跟沾着新鲜的泥，而胡同口的路是青石板的，只有街尾的土地庙才有这种黄泥巴。 她去报信了。 “苏先生慢用，我先下去了。” 王大妈转身要走，袖口的纽扣突然掉了，滚到苏晨脚边。 他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纽扣的瞬间，心里猛地一震——纽扣背面刻着个极小的“7”，是他当年给王大妈儿子刻的平安扣，那孩子是地下党，三个月前牺牲了。 王大妈的身子僵了下，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转身快步下楼。 苏晨捏着那颗纽扣，突然懂了。 她不是来监视的，是来报信的——日军要动手了。 他掀开炕洞，把电台往怀里一揣，又摸出藏在砖缝里的手枪，猫着腰从后窗翻了出去。 后巷的垃圾桶旁堆着堆枯枝，他刚要钻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烟摊那个男人举着手枪追过来，嘴里喊着日语：“站住！” 苏晨转身躲到电线杆后，手指扣住扳机。 月光照在男人脸上，他才发现这人左眼是假的，玻璃眼珠在夜里泛着冷光。 “苏先生，别躲了。” 假眼男人的中文带着股铁锈味，“山本队长知道你和重庆有联系，乖乖跟我走，还能留条全尸。” 苏晨没说话，突然把手里的玉米糊糊朝他脸上泼过去。 趁着男人捂脸的瞬间，他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枪响，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串火星。 重庆修表铺的铜铃在凌晨三点的巷子里“叮铃”作响。 独眼老板正用镊子夹着齿轮，见苏晚和老张进来，眼皮都没抬：“要修表？” “老规矩，修块怀表，表盖刻着牡丹。” 苏晚报出暗号，手心全是汗。 老板“嗯”了声，掀开柜台下的暗格：“跟我来。” 地下室比防空洞还潮湿，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档案柜，柜门上贴着“民国二十八年北平”的标签。 苏晚蹲在柜前翻找，指尖划过布满灰尘的文件夹，呛得首咳嗽。 “找到了！” 她抽出一叠泛黄的电报纸，借着马灯的光飞快地翻——去年十二月的密电，有组代码里夹着个“12”；今年二月的，藏着个“21”；三月的，是“34”。 这些数字看着杂乱，可苏晚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从口袋里摸出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这是哥哥当年送她的，背面刻着他们的生日，她是十二月十二，哥哥是二月二十一，三月西日是他们第一次玩电报游戏的日子。 “122134”……全对上了！ “老张，你看！” 苏晚把电报纸递过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不是错码，是哥哥的生日，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日子！” 老张凑过来一看，突然拍了下大腿：“难怪去年冬天那批药品能精准送到前线，我还纳闷北平的情报怎么突然这么准！ 原来是小苏你哥在那边！” 苏晚的眼泪“啪嗒”掉在电报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她想起哥哥总爱把她扛在肩上，说“等我当了发报员，就把全中国的好消息都发给你”；想起他被日本兵追着打，却把唯一的窝头塞给她；想起逃难时回头望，只看见他家门口那棵老槐树在风里摇晃。 “他还活着……他还记得暗号……”她哽咽着说，手指轻轻抚过那个“73”，突然明白过来——“7”是树，“3”是太阳，合起来就是“树下的太阳”，是他家门口的位置！ 他在告诉她，他还在北平，还在老地方附近！ “叮铃——”修表铺的铜铃突然响了，紧接着传来老板压低的声音：“有情况，快躲起来！” 苏晚和老张立刻钻进档案柜后面的夹缝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地下室门口，一个生硬的中文声音响起：“搜！ 山本队长说，这里可能有电台的线索！” 是“无线电猎狐队”！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苏晚屏住呼吸，透过档案柜的缝隙往外看。 几个日军正翻箱倒柜，其中一个拿起苏晚刚才看过的电报纸，皱着眉问：“这些数字是什么？” 假眼男人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他的玻璃眼珠在马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北平那边发来的密电。 把这些都带回司令部，山本队长要亲自审。” 苏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那些电报纸上有哥哥的暗号，要是被山本一郎发现……假眼男人的目光扫过档案柜，突然停在苏晚刚才蹲过的地方，那里的灰尘有块明显的凹陷。 他慢慢走过去，靴底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板的声音带着惊慌：“太君，是巡逻队的！ 说要查暂住证！” 假眼男人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档案柜看了几秒，突然转身：“撤！” 日军的脚步声消失后，苏晚瘫坐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 老张抹了把汗：“刚才那假眼鬼子，看着就不是善茬。” 苏晚没说话，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木牌。 她突然想起刚才假眼男人的脸，总觉得在哪见过——对了，是去年北平地下党传来的照片，那个“无线电猎狐队”的副队长，据说嗅觉比狗还灵，抓了不少咱们的人。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重庆的联络点？ 还有王大妈儿子那颗刻着“7”的纽扣，哥哥现在安全吗？ 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来，苏晚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老张，我要给北平发报。” “现在？ 太危险了！” “必须发，”苏晚的眼神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的星，“我要告诉他，我认出他了。 我还要告诉他，这里有内鬼，让他小心。” 她摸出笔，在电报纸上写下一串代码，中间夹着个小小的太阳符号——那是哥哥说的“平安”。 而此刻的北平，苏晨正躲在土地庙的神像后面，电台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嘀嗒”声。 他戴上耳机，当那个小太阳符号的节奏钻进耳朵时，这个在日军眼皮底下硬撑了三年的男人，突然捂住脸，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小妹认出他了。 他对着电键，指尖落下，发出去的第一个符号，是那个像蝌蚪的“想你了”。 而土地庙外，假眼男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庙门口那棵老槐树——树上新刻了个小太阳，在月光下泛着白。 他掏出对讲机，用日语低声说：“山本队长，鱼上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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