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洪洗象(武当砍树十三载，一刀横空武帝城)完结版免费在线阅读_《武当砍树十三载，一刀横空武帝城》全章节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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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洗象摆摆手：“无需言谢。 我并非在教你武功，只是在阐述一些道理。 至于你能否领悟，如何运用，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光辉漫过金顶的飞檐，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道也论了。” 他开口，声音像磨过的石斧，带着钝重的清响，“该动手了。” 洪洗象负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摊，道袍下摆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 他望着裴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你要与我动手？” “是。” 裴青点头，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青玉剑穗，“我知道你没到圆满，但你此时的心境，值得这一刀。” 值得？ 洪洗象忽然笑了。 他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在终南山砍柴，想起二十年前在龙虎山观星，想起昨日在紫霄宫替小沙弥系鞋带。 他修的是逍遥，求的是自在，于红尘里打滚，于烟火中悟道，心境确是磨得通透。 “好。” 他应得干脆，“我接你三斧。” “不用三斧。” 裴青摇头，“一斧足够。” 话音未落，他动了。 不是腾挪，不是纵跃，是真正的一步。 脚下金顶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涟漪，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却又比箭更沉，那速度里带着十三年劈砍的厚重，带着斧刃与木头摩擦十万次的钝感，带着对恩人承诺的千钧重量。 刀意起时，漫天的风沙都哑了。 武当山的云海本如棉絮般浮在金顶之下，此刻却被那斧刃带起的寒意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其后幽邃的夜空。 风停了，鸟噤了，连檐角铜铃都忘了摇晃，整座山都在这一斧下屏住了呼吸。 裴青的斧头落得并不快。 太慢了。 慢得像十三年前那个雪夜，他用冻僵的手指握住第一把斧头；慢得像每一个清晨，他对着老榆树的树结数到第三百六十下；慢得像恩人咽气前，喉间最后那声“去武当”在寒夜里凝结成冰。 可这慢里藏着十三年的光阴。 藏着斧刃与木头摩擦十万次的钝响，藏着粗布衣被汗水浸透又晒干的褶皱，藏着老榆树年轮里每一道被劈开的伤痕，藏着他每夜在草棚里数过的漫天星尘。 当斧刃离洪洗象咽喉只剩半寸时，终于有了声音。 不是破空声，不是金铁交鸣。 是心跳声。 裴青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洪钟，像老榆树被雷劈时炸开的闷响。 他看见洪洗象的眼睛，那双曾映着云海、映着星子、映着红尘万丈的眼睛，此刻正映着自己的斧刃。 洪洗象没躲。 他甚至没抬手。 他就那么站着，道袍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柄从未出鞘的青玉剑。 剑穗上的珊瑚珠在寒意里泛着幽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好。” 他说。 这一声“好”里没有惊叹，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了然的释然。 像老茶客喝到最后一口陈茶，像游子见到故乡的炊烟，像所有等待了太久的事，终于在此刻落定。 斧刃停在他喉前三寸。 没有砍下去。 论道而己，点到为止。 正如洪洗象甚至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洪洗象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斧刃。 没有血，没有痛。 只有冷。 彻骨的冷，像极了三百年前他在终南山砍柴时，雪落进脖颈里的凉；像二十年前在龙虎山观星，晨露打湿道袍的凉；像昨日在紫霄宫，替小沙弥擦去眼泪时，那孩子睫毛上的凉。 他说，“你我算是一起长大，我原本想让你就在武当潜修，不曾想你己经到了这种地步。” 裴青低头看他。 洪洗象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当年的模样，那是他初次上山被武道掌教拒绝时候见过的笑容。 “你缺一柄刀。” 洪洗象忽然说，声音轻得像落在剑穗上的珊瑚珠，“斧是劈山的，刀是断水的。 你要斩的……不是山，是海。” 裴青的手指在斧柄上微微一动。 十三年来，他有些握惯了这柄刃口翻卷的旧斧。 “西楚故地，彭城北三十里，有座青锋山。” 洪洗象松开手指，道袍垂落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他鬓角的碎发轻颤，“山脚下有个铸刀坊，坊主姓陈，单名一个‘铸’字。 他祖上铸了一把刀，叫‘饮仙’。” “饮仙？” 裴青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撞在舌尖，像含了块冷硬的石头。 洪洗象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落满月光：“三百年前，陈铸的曾祖父给答应给楚王铸一把佩刀。 那刀淬火时，用了九次江涛里的水，头三次是乌江的怒涛，中间三次是淮水的寒潮，最后三次是广陵江的潮汐。” 裴青没说话，继续听着。 “后来楚王死了，新楚王继位，但是新楚王不喜刀戈，陈家的刀炉也就这样冷了。” 洪洗象的声音低下去，像风吹过松针，“可陈家人世代守着那座青锋山，守了三百年。 他们说，等有个人握得住这柄刀，刀炉才会重新再烧起来。” “你说的是我？” 裴青问。 洪洗象摇头：“我说的，是刀要等的人。” “多谢告知。” 裴青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十三年砍树养成的笃定，随后转身要走时又停住。 他回头看了眼洪洗象，又看了看自己掌心的旧斧。 光辉洒下，斧刃的缺口泛着冷光，像一只永远闭不上的眼睛。 他顿了顿，“为何帮我？” 洪洗象负手而立，山风掀起他的道袍，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粗布中衣。 他说，“大概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 说完，洪洗象便对着周围严阵以待的弟子、长老们笑着挥手道：“都散了吧，没什么大事！” 裴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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