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晚棠(海棠未雨1921)_《海棠未雨1921》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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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林氏带着晚棠向沈家告假去探望之前晚棠父亲的战友，林氏攥紧晚棠的手腕穿过沈家回廊时，檐角铜铃正被秋风撞出细碎声响。 她鬓边银簪随着急促步伐轻颤，像在丈量母女二人与沈家高墙的最后距离……来到约见的地方……门轴转动发出陈旧声响的瞬间，晚棠突然攥紧了母亲林氏的衣袖。 这位白发老兵逆光站在玄关处，作战靴上的泥渍还沾着野战军的土腥味，他望向晚棠的目光像穿透时光的探照灯，让少女下意识后退半步。 林氏却向前迎了半步，多年未见的人让她声音发颤：老周？
三人间沉默的张力被窗外的蝉鸣填满，晚棠注意到母亲用拇指反复摩挲着父亲留下的怀表盖——那上面同样刻着红星。 怀表盖的金属触感突然被老周粗糙的掌心覆盖。 他指节上那道贯穿掌心的疤痕，让晚棠想起父亲相册里同样的伤疤特写。 老周啊...林氏哽咽着松开怀表，转而握住对方残缺的小拇指——那是他们当年在雷区排爆时留下的纪念。 晚棠看见母亲眼里的水光映着老周制服上褪色的番号，像看见父亲当年站在授勋台上朝她微笑的模样。 老周突然蹲下身平视晚棠，从军装口袋掏出块包浆的弹壳：你爸总说...要留给你做满月礼。 他说话时喉结上的弹片疤痕随着吞咽起伏，晚棠终于看清那疤痕形状竟与父亲锁骨上的如出一辙。 林氏突然把两人手叠在一起，三双手在阳光下组成奇妙的三角——父亲的手套曾这样包裹过母亲的手指，而老周的手掌纹路里还嵌着他们共同经历的战场沙砾。 交谈之后，晚棠和母亲回到了另外一间房间准备休息……浓烟从雕花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时，晚棠正跪在房间角落清点父亲留下的勋章。 铜质徽章从她指缝滚落，在青砖地上敲出清脆的颤音——这声响让她错觉是母亲在唤她回头，可身后只有劈啪作响的梁木砸向檀木衣柜。 火舌突然舔上她后颈的瞬间，那枚缠着红线的银簪从她散开的发髻坠落，在火光中划出流星般的弧线。 她跌撞着扑向门框，却看见母亲立在廊柱旁的身影被浓烟吞噬，素色衣裙像朵被风撕开的秋海棠。 别管我！ 快逃！ 母亲最后的呼喊混着瓦片碎裂声传来，晚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蜷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火苗爬上母亲袖口刺绣的缠枝纹，那些金线在烈焰中扭曲成父亲临终前攥着的电报密码。 浓烟灌进肺叶时，她恍惚听见勋章在火中爆裂的声响，每一响都像在重复父亲那句棠儿要好好活着，平安幸福。 梁木轰然倒塌的刹那，她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包袱，灼热气流掀开她额前碎发，露出眉心一点朱砂痣——那是母亲今晨为她点的，此刻正随着她逐渐模糊的视野晕开成血色的雾。 ——————分割线——————沈筠踹开变形的门框时，焦黑的梁木正悬在晚棠头顶三寸处摇晃。 他碾过地上烧焦的勋章，金属徽章在鞋底发出细碎的哀鸣。 棠儿！ 他扑过去时带起的风掀开一片火星，露出少女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她怀中紧抱的包袱己被火舌舔去半角，露出里面焦黑的残片。 晚棠睫毛颤动时，沈筠正用小刀挑开压在她腿上的横梁。 刀尖与木料摩擦的声响她混沌的视线渐渐聚焦，努力想看清对方……她张嘴想唤一声沈大哥，却呕出带着火星的黑痰。 ...母亲呢？ 她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指却死死攥住沈筠的袖口。 沈筠沉默着用披风裹住她，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染血的指甲在沈筠手臂抓出几道红痕：母亲呢！！！ 她瞪大的瞳孔里映着梁木上未熄的火星，像两簇随时会熄灭的烛芯。 沈筠突然掰开她紧握的手指，将一枚烧变形的银簪塞进她掌心：林姨说...这能保你平安。 晚棠的眼泪砸在簪头缠着的红线上，那线绳早己焦黑，却还在她指间固执地缠绕。 她听见自己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而沈筠的手正隔着披风轻拍她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灼伤的皮肤渗进来，像父亲从前讲故事时搭在她头上的手。 晚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沈筠的衣袖，布料撕裂的脆响混着她喉间溢出的呜咽。 她的身体像被抽去筋骨般软塌下来，膝盖重重砸在焦黑的木板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知觉都凝固在母亲消失的那片火海。 沈筠的披风裹住她颤抖的肩膀时，她突然疯狂地撕扯起来，染血的指尖在沈筠手臂留下蜿蜒的红痕：你骗我...她嘶哑的尾音破碎在齿间，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渗出，像被撕碎的蝴蝶标本般徒劳地扑腾着。 梁木上坠落的火星溅在手背，她竟毫无反应，只是死死盯着那枚变形的银簪——簪头缠着的红线早己碳化，却仍固执地缠在她指间，像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声呼唤的实体化。 沈筠的瞳孔在火光中剧烈收缩，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味，他忽然单膝跪地，用完好那只手托住晚棠后仰的头。 少年掌心结痂的擦伤蹭过她耳畔碎发时，晚棠突然咬住他手腕，犬齿陷进跳动的血管里。 沈筠闷哼一声却未抽手，反而将人更紧地箍进披风，任凭她抓挠自己灼伤的左臂。 染血的银簪从她指间滑落，他立刻用鞋尖抵住滚动的簪头——那是唯一能证明林姨存在的证物。 晚棠的呜咽逐渐变成锐利的哭嚎，沈筠突然摘下自己的护身符塞进她掌心，玉坠上刻着林家祖训的温润触感。 她发疯地抓挠沈筠的手臂，仿佛那些渗血的抓痕能撕开火场浓雾，露出母亲被烟尘模糊的脸。 梁木坠落的爆裂声里，她突然想起父亲战死那夜，母亲也是这样死死攥着染血的腰带，而此刻她指间缠绕的焦红线头，像极了母亲临终前从袖口抽出的半截断绳。 沈筠的沉默像一柄钝刀，每分每秒都在凌迟她的理智。 当他掰开她手指时，晚棠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期待某种答案——期待这双曾救她出火场的手，此刻能变魔术般从披风里抖出母亲的笑脸。 银簪落入掌心的瞬间，她错觉听见母亲在耳畔轻笑，可睁眼只看见沈筠绷紧的下颌线。 少年用披风裹住她的动作太轻柔，轻得像在包裹一具易碎的瓷器，这温柔反而让她崩溃——如果连沈筠都认定母亲己逝，那最后一丝希冀也将被火场余烬彻底吞噬。 她开始用额头撞击沈筠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撞穿时空，回到母亲还在梳头的那个清晨。 沈筠的手始终虚护在她脑后，掌心的温度透过碎发传来，那热度突然与记忆重叠——父亲从前讲故事时，也是这样用温暖的手掌托住她乱晃的脑袋。 这个联想让她浑身战栗，她死死咬住沈筠的护腕，首到尝到咸涩的血味，才惊觉自己正在把对父亲的思念，全部倾注在这个本不该承载这些的年轻人身上。 沈筠的喉结在火光中艰难滚动，他看见晚棠咬住自己手腕时，少女的睫毛像断翅的蝶翼般剧烈颤抖。 当咸涩的血味在齿间漫开，他却不敢抽手，生怕这个微小的动作会让晚棠彻底坠入虚无。 少年刻意放缓的呼吸拂过她汗湿的鬓角，掌心却不敢用力，仿佛稍重的力道就会碾碎她残存的理智。 染血的银簪从她指间滑落时，沈筠用鞋尖抵住簪头的动作近乎虔诚，那截焦黑的缠线在他眼前扭曲成林姨最后的口型。 “阿晚……”他轻唤。 “我带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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