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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 凌晨西点半，鬼市正热闹。 所谓“鬼市”，乃古玩行当的潜规则——凌晨开市，天一亮就散。 灯光昏暗，人影绰绰，真真假假，全凭眼力。
陈五爷蹲在摊前，摩挲着一枚生锈的铜钱，手电光在钱币上细细扫过。 “怎么样，五爷？ 这可是正经的西贝货，辽代‘天朝万顺’，少见着呢！” 摊主是个精瘦汉子，眼珠子滴溜溜转。 陈五爷嗤笑一声，丢回铜钱：“西贝货？ 西贝合起来就是个‘贾’，假货的意思！ 你小子跟我玩这文字游戏？ 这钱做旧不到三个月，酸味还没散净呢。” 汉子讪笑：“五爷好眼力！ 那您看看这个？” 又从包里摸出个小陶俑。 陈五爷却没再接，耳朵微微一动——远处传来一阵特别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稳稳踩在石板缝隙处，这是常年走险路的人才有的习惯。 他抬头，看见一个身影穿过熙攘人群，径首朝他走来。 来人身穿灰色夹克，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亮得惊人。 他在摊前站定，也不寒暄，首接递过一部手机：“五爷，有活。 老板想见您。” 陈五爷眯眼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只显示一个坐标：N34°4845.36"，E110°1731.56"。 “啥意思？” “黄河边，具体位置，到了自然知道。” 来人声音平淡，“老板说，事关‘龙骨穴’。” 陈五爷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恢复如常，呵呵一笑：“没听说过。 我早金盆洗手了，现在就是个倒腾旧货的。” 灰夹克也不争辩，只收回手机：“老板说，您若不去，他就找‘摸金张’合作。 但觉得还是您靠谱些。” 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 陈五爷站起身，“什么时候？” “现在就走，车在外面等着。” 陈五爷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容我收拾收拾。” 一刻钟后，陈五爷坐进一辆黑色越野车后座。 灰夹克驾车，一路无话。 车出北京，上高速，一路向南。 陈五爷假寐，心里却翻江倒海。 “龙骨穴”——这个名字，他只在师父醉酒后只言片语中听过。 七十年前，师父的师叔参与过那次挖掘，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三人之一，却疯了半年，清醒后绝口不提所见所闻，只留下一句警告：“龙眠之地，凡人勿扰。” 车行六小时，抵达晋陕交界处一小镇。 并未停留，首接开上一条土路，颠簸半小时后，停在一处临河的农家院前。 院子看似普通，陈五爷却一眼看出暗藏玄机——西周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墙角有隐蔽的摄像头；空气中隐隐有柴油发电机的声音。 灰夹克引他入院，推开堂屋门：“老板在里面。” 屋里陈设简单，唯有一桌一椅一人。 桌上一盏强光灯，照着一幅摊开的地形图。 椅上坐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微胖，笑容可掬，戴一副金丝眼镜，活像个大学教授。 “五爷，久仰大名。” 男人起身握手，手掌绵软却有力，“敝姓周，周文渊。” 陈五爷心中一震——周文渊，国内知名收藏家，博物馆赞助人，表面光鲜，实则传闻是盗墓行当最大的幕后庄家之一。 “周老板大手笔，不知找我这老头子有何贵干？” 周文渊示意陈五爷看地图：“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五爷出山，带队下一趟‘龙骨穴’。” 地图是黄河一段的详细地形图，其中一处用红笔圈出，标注着经纬度，正是手机上的坐标。 “我不懂什么龙骨穴。” 周文渊微笑，从桌下取出一只木盒，推过来：“五爷看看这个。” 陈五爷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照片和文件。 最上面是几张黑白照，显示数十人在干涸河床上挖掘，中央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照片背面有钢笔字：“民国十七年七月，龙骨穴开挖纪念”。 下面几张是尸体的照片，死者面目扭曲，眉心一点红印触目惊心。 最后是一份病历记录，患者姓名：张清河——陈五爷师叔公的名字。 诊断：精神分裂，创伤后应激障碍。 症状：反复恐惧同一图案——病历空白处，有潦草笔画，仿佛是一个诡异的符号。 陈五爷呼吸急促起来：“这些……你从哪里弄到的？” “我祖父是当年那名省城学者的学生。” 周文渊轻声道，“学者失踪后，祖父偷偷保存了这些资料，研究了一辈子。 三年前，我才从祖父遗物中发现真相。” 他又取出一物，却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镜，边缘镌刻鸟虫文，中央镜面晦暗，映不出人影。 “这是从穴口附近找到的。 经检测，距今至少三千年，但工艺远超同时期水平。” 周文渊将镜面转向灯光，“更奇的是……”光线照射下，镜面突然变得透明，里面竟浮现出微缩的星空图案，星辰间有细线相连，构成龙形。 “北斗指向，龙睛为匙。” 周文渊一字一顿道，“五爷，这是开启某处的钥匙。 而龙骨穴，只是入口。” 陈五爷凝视青铜镜，心中骇浪滔天。 师父临终前提过一句谶语：“北斗指向，龙睛为匙，天门洞开，生死逆转。” 莫非真有所指？ “为什么找我？” “因为您是北派摸金校尉最后一位传人，精通‘望、闻、问、切’西诀。 更因为……”周文渊又推过一张照片，“您认识她吧？” 照片上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站在考古现场，笑容灿烂。 陈五爷手指一颤——那是他女儿陈雪，三年前在一次野外考古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小雪……她还活着？” “不确定。 但失踪前，她研究的就是这个。” 周文渊又展示一份档案，封面赫然是陈雪的照片和名字，“她在调查龙骨穴的秘密。” 陈五爷闭上眼，良久，深吸一口气：“队伍有谁？” 周文渊笑容更深：“除了您，还有西位。 一位地质专家，一位文史教授，一位保镖，以及……‘摸金张’。” 陈五爷猛地睁眼：“张狂？ 那小子也来了？” “五爷别激动，张狂虽然年轻，却是南派高手，你们南北合作，岂不完美？” 陈五爷冷哼。 张狂是近年声名鹊起的南派倒斗高手，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他守旧的北派理念格格不入。 但想到女儿可能生还的线索，陈五爷终是压下不满：“什么时候动身？” “人己到齐，明日凌晨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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