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图报的狐仙风雨老妪完结好看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知恩图报的狐仙(风雨老妪)
第一章 血染宫墙宁朝的宫墙是用敌人的血漆红的。每当夕阳西下,那高耸的宫墙便泛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无数亡魂在砖缝间哀嚎。宫人们都说,这是王上征战四方带回的"荣耀",可每当萧楠值夜经过这段宫墙,总能听见风中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十三郎,又在听墙哭呢? "同僚的嘲笑声从背后传来。萧楠没有回头,只是将犬卫制式的青铜腰牌往腰带里塞了塞。 那腰牌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上面刻着的"犬十三"三个字却依然清晰可辨。 "听说今日公主又召了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进内殿。"同僚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那小子进去时还趾高气扬的,出来时是被抬着的,据说十根手指没一根完好。 "萧楠皱了皱眉。作为十三令中最低等的犬卫,他们没资格进入内宫,却总能第一时间知道那些血腥传闻。宁公主挑选夫君的游戏已经持续了三年,朝中适龄的贵族子弟几乎被她"相看"了个遍,却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椒兰殿。 "王上知道吗?"萧楠低声问。 同僚古怪地笑了:"你以为那些被扔进死牢的公子哥们是谁下的令?王上最疼这个长女,说公主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性子。"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上个月被剜了眼睛的那位,他父亲在边关握有重兵..."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噤声,挺直腰背站在宫墙阴影处。一队虎卫踏着整齐的步伐经过,他们玄铁打造的铠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胸前"虎一"到"虎六"的铭牌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待虎卫走远,同僚突然推了萧楠一把:"说起来,明日该轮到你去椒兰殿外值守了。 "萧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牌。犬卫的排班表半个月前就贴出来了,他当然知道明天要面对什么。据说公主最近心情不佳,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召唤任何公子入宫,这意味着积压的暴戾随时可能爆发。"怕了?"同僚促狭地眨眨眼,"放心,你这等姿色入不了公主的眼。"萧楠没有反驳。在萧家十三子中,他确实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母亲是洗衣婢女,他出生那日父亲甚至没来看一眼。 若不是宁朝律法规定贵族子弟必须入宫服役,他恐怕连犬卫的腰牌都混不上。暮鼓响起时,萧楠回到了犬卫通铺。十三个铺位排成一列,他的在最角落,紧挨着夜香桶。 同僚们已经围着炭盆赌起钱来,见他进来,不知谁喊了声"十三郎来啦",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听说明日你要去伺候那位祖宗?"犬卫首领赵七扔过来半块硬饼,"留着明儿当午饭吧,那位发起脾气来,可没人敢给你送饭。"萧楠接过饼,默默塞进怀里。 炭盆里的火光映在众人脸上,将那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照得格外清晰。 他知道这些人期待什么——期待看他明日狼狈逃回,或者更妙的是,被公主一怒之下打断腿脚。"我赌他撑不过午时。"有人往炭盆边扔了三个铜钱。 "我赌他会被公主用鞭子抽出来!"铜钱叮叮当当落在炭盆旁,萧楠却只是脱下靴子,倒出里面的沙子。他的脚趾已经冻得发青,可没人会在意一个犬卫的死活。 就像没人会在意那些被公主折磨致死的贵族公子,他们的惨叫甚至传不到这堵宫墙之外。 深夜,当通铺上鼾声四起时,萧楠从枕下摸出一块绣着暗纹的帕子。 那是三日前他在御花园拾到的,帕角绣着一朵小小的红梅,旁边是用金线勾勒的"宁"字。 他将帕子凑到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那是宁公主的味道。 第二章 椒兰殿惊魂五更鼓刚过,萧楠就站在了椒兰殿外的回廊下。 初春的晨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他不得不将犬卫单薄的棉袍又裹紧了些。与其他宫殿不同,椒兰殿外没有种植任何花木,取而代之的是数十根漆黑的刑桩,上面残留的褐色血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新来的?"一个年长宫女端着铜盆经过,上下打量萧楠,"站远些,公主不喜闻到犬卫身上的臭味。"萧楠沉默地退后两步。 宫女嗤笑一声,正要进殿,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是鞭子抽在肉体上的闷响。"废物!连个发髻都梳不好!"少女的声音清亮悦耳,说出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本公主要你何用?"宫女脸色一变,匆忙推门而入。片刻后,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婢女出来,那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右手已经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经过萧楠身边时,一滴温热的血溅在他的靴尖上。"看什么看? "侍卫厉声喝道,"再看把你也扔进蛇窟!"萧楠低下头,听着那女孩微弱的呻吟声渐渐远去。他听说过公主的蛇窟,就在御花园假山下,里面养着数十条从南疆进贡的毒蛇。上个月有个厨娘不小心在汤里多放了一味香料,第二天就被发现浮在蛇窟里,全身肿胀发紫。日头渐高时,椒兰殿的门忽然大开。 八个宫女鱼贯而出,在回廊下排成两列。最后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绯红宫装的少女,她乌黑的长发盘成惊鸿髻,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萧楠立刻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地砖。这就是宁朝最尊贵的公主,王上最宠爱的长女——宁昭。传闻她出生那日,王宫上空盘旋着十三只玄鸟,占星官说这是大凶之兆,王上却大笑说此女必非凡品。"抬起头来。"公主的声音近在咫尺,萧楠能看见她绣着金凤的裙裾扫过地面。他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眼睛美得惊人,却冷得像雪山上的冰湖,看不出丝毫温度。"你是新来的犬卫? "公主用鞭梢挑起萧楠的下巴,"叫什么名字?""回殿下,犬卫十三令萧楠。""萧家? "公主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萧楠后背窜上一股寒意,"萧老将军的十三子? 那个洗衣婢生的杂种?"萧楠的指甲陷进了掌心。这样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可从公主口中说出,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旧伤。他看见公主身后的宫女们掩嘴轻笑,那些目光像无数小虫爬过他的皮肤。"有意思。"公主忽然转身,"今日就由你陪本公主去御花园走走。"萧楠愣住了。按照惯例,陪同公主出游至少需要虎卫级别的侍卫,犬卫连靠近公主十步内都是僭越。"怎么?不愿意? "公主回头,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是说...你也和那些废物一样怕本公主? "萧楠看见她纤细的手指已经按在了鞭柄上。那鞭子是用南海鳄鱼皮特制的,据说一鞭就能抽掉半张脸皮。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跟上:"犬卫不敢。"去御花园的路上,萧楠始终落后公主三步。春日的阳光透过梨树枝丫斑驳地洒在小径上,公主的发梢染上了一层碎金,远看竟有几分天真烂漫的错觉。 可萧楠知道这不过是假象——就在昨日,公主在这条路上命人活埋了一个偷看她沐浴的小太监。"你知道为什么本公主今日选你吗? "公主忽然停下脚步,指尖抚过一株开得正艳的海棠。萧楠摇头。 他注意到公主的指甲染成了暗红色,像极了宫墙上干涸的血迹。"因为你眼睛里没有恐惧。 "公主掐下一朵海棠,在指尖碾碎,"那些所谓的贵族公子,一见本公主就抖得像筛糠,无趣得很。"她忽然凑近,将沾满花汁的手指按在萧楠唇上,"你说...这是为什么? "甜腻的花香混着一丝血腥气涌入鼻腔,萧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能看见公主睫毛投下的阴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喷在自己脸颊上的热气。"犬卫不知。"公主大笑起来,那笑声清脆如银铃,却让周围的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地。"好一个不知! "她猛地拽住萧楠的衣领,"那你知道上一个对本宫说谎的人怎么样了吗? 他的舌头现在还挂在东华门上!"萧楠的背撞在了假山石上,尖锐的疼痛顺着脊椎窜上来。 公主的脸近在咫尺,他能在她瞳孔中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告诉本公主实话,"公主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本宫是个疯子?像他们私下传的那样? "阳光穿过花枝,在公主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萧楠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脆弱,但转瞬即逝。"犬卫只知效忠王上与公主。 "萧楠轻声说,"殿下如何,轮不到旁人评判。"公主松开了手。她退后两步,歪着头打量萧楠,像在审视一件新奇的玩物。"有意思。"她最终说道,"明日还是你来当值。"回椒兰殿的路上,萧楠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经过一处转角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假山后闪过一道黑影——那是反抗军的暗号。 他故意落后几步,在宫女们不注意时迅速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石子上刻着细小的纹路:今夜子时,老地方。当夜,当犬卫通铺的鼾声再次响起时,萧楠悄无声息地翻出了窗户。他避开巡逻的虎卫,沿着御沟潜行至冷宫附近的一口枯井。 井底有一条暗道,直通城外破庙。"十三郎来了。"黑暗中有人低声道。 十三个黑影围坐在破败的佛像前,他们中有贩夫走卒,有退伍老兵,甚至还有几个低阶官员。 这就是反抗军的核心——"十三义",而萧楠,正是他们的首领。"情况有变。 "萧楠摘下犬卫腰牌扔在供桌上,"宁公主似乎对我产生了兴趣。"众人交换着眼色。 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咧嘴笑了:"好事啊!那疯女人知道的可不少,若能套出虎符下落...""太危险了。"一个老者摇头,"那丫头比她爹还疯,十三郎怕是活不过三天。"萧楠摩挲着腰牌上的刻痕。 他想起了白日里公主碾碎海棠时眼中的暴戾,也想起了她问那句话时转瞬即逝的脆弱。 "我会小心行事。"最终他说,"王上三日后将启程东征,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离开破庙前,刀疤脸塞给萧楠一个小瓷瓶:"南疆奇毒,见血封喉。"他挤挤眼,"若那疯婆娘真要杀你..."萧楠将瓷瓶塞进靴筒,没有回答。回宫的路上,他抬头望向椒兰殿的方向,那里依然亮着灯,隐约有琴声飘来,弹的竟是一曲《折杨柳》。 萧楠怔了怔——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第三章 血月之誓接下来的日子,萧楠成了椒兰殿的常客。公主似乎对这个沉默的犬卫产生了异样的兴趣,时而命他陪读诗书,时而让他试尝新菜——那些菜往往被下了不同程度的毒,萧楠需要凭借多年训练出的敏锐味觉,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避开致命剂量。"你倒是命硬。 "第五日午后,公主倚在软榻上,看着萧楠喝下第七杯掺了泻药的茶,"换成别人,早该去阎王殿报到了。"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公主脸上,为她苍白的皮肤添了一丝血色。 她今日未施粉黛,长发随意披散着,倒显出几分罕见的稚气。萧楠放下茶杯,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露分毫:"殿下厚爱,犬卫不敢轻死。"公主忽然赤着脚跳下软榻,一把揪住萧楠的衣襟。她比萧楠矮了半个头,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少给本公主装模作样!"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求本公主杀了你吗?萧家那几个嫡子,那个蠢货..."萧楠这才注意到公主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鞭痕——看来今早她又发脾气了。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手:"殿下不该伤了自己。"空气瞬间凝固。 宫女们惊恐地瞪大眼睛,等着看这个胆大包天的犬卫血溅当场。公主的瞳孔微微扩大,她低头看着两人相触的手,表情竟有一丝茫然。"放肆!"她猛地抽回手,扬鞭就要抽下,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鞭梢在空中颤抖,最终无力地垂下。"滚出去。"公主背过身,声音有些发抖,"今晚子时,来给本公主守夜。"萧楠退出殿外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负责洒扫的老太监凑过来,小声道:"你小子走运了,公主从未让犬卫守过夜。""什么意思? "老太监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意思是...她看上你啦!"见萧楠皱眉,他又赶紧补充,"别高兴太早,上个月有个虎卫也被叫去守夜,第二天发现死在护城河里,浑身骨头没一块好的。"子时的椒兰殿安静得可怕。萧楠站在公主寝殿外,能听见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砖上投下奇异的花纹。 他轻轻摩挲着藏在袖中的瓷瓶——反抗军已经准备好,只等王上明日离京就动手。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哄公主说出虎符的具体位置。"进来。"殿内突然传来公主的声音。 萧楠推门而入。寝殿内只点了一盏小灯,公主拥被坐在床上,长发如瀑散落。令人意外的是,她怀里竟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知道为什么叫你守夜吗? "公主问。萧楠摇头。他注意到床头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女子与公主有七分相似,想必是先王后。"本公主做了个噩梦。"公主的声音出奇地轻,"梦见父王东征失败,叛军攻入王城..."她忽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你会保护本公主吗?"这个问题的背后藏着太多试探,萧楠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回答:"犬卫誓死效忠。"公主冷笑一声,突然将兔子扔向萧楠。 那小动物在空中惊慌地蹬着腿,被萧楠稳稳接住。"虚伪。"公主说,"若真有叛军,你们这些贱奴第一个倒戈。"兔子在萧楠掌心颤抖,他能感觉到它急促的心跳。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野兔——那是母亲偷偷带给他的,后来被嫡兄当着他的面扭断了脖子。"殿下。"萧楠轻抚兔子的长耳,"犬卫中也有忠义之士。""比如你?"公主赤脚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 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此刻的她看起来竟有些脆弱。"那好,"她突然说,"若本公主遇到危险,数到三,你就会来救本宫?"萧楠摇头:"犬卫排行十三。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轻声道,"殿下若遇险,数到十三,萧楠必到。"公主愣住了。 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萧楠看见她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濒死时的挣扎。忽然,她伸手抚上萧楠的脸颊,指尖冰凉:"记住你说的话,十三郎。"那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公主不再随意鞭打宫人,甚至破天荒地赦免了几个死囚。 朝中开始流传公主被犬卫迷了心窍的谣言,王上震怒,命人将萧楠押至殿前。"区区犬卫,也敢觊觎王女?"王座上的男人面容阴鸷,与公主有三分相似,却毫无她的灵动。 他脚边跪着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囚犯,都是最近抓获的反抗军成员。 萧楠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他能感觉到公主站在王座旁,目光如刀刮过他的脊背。 "臣不敢。"他沉声道。"父王。"公主突然开口,"这犬卫是儿臣的玩物,杀了他,儿臣找谁解闷去?"王上大笑,挥手让人拖上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囚犯:"昭儿既然喜欢,父王就成全你。不过..."他猛地抽出佩剑,砍下了囚犯的头颅,鲜血喷溅在萧楠脸上,"得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滚烫的血顺着脸颊流下,萧楠没有擦拭。 他看见公主的手指紧紧攥着裙裾,骨节发白。当晚,他被破格提升为狼卫,却依然被派去椒兰殿值守。"你满意了?"公主在寝殿内来回踱步,"现在全王城都知道本公主看上了一个贱奴!"萧楠沉默地递上一方帕子。 自从认识公主以来,他第一次见她如此焦躁。公主一把打掉帕子,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它在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从来没有人为我挡过剑,从来没有人在我数到十三时出现..."萧楠的手掌下是公主急促的心跳,那么鲜活,那么脆弱。他本该利用这一刻套取情报,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真心话:"以后会有的。 "公主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她慢慢凑近,在萧楠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记住你的承诺,十三郎。"这个吻像一滴墨落入清水,在萧楠心中晕染开来。他本该推开她,本该记得自己的使命,可当公主颤抖着靠进他怀里时,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抗拒。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第四章 红梅密谋血月之后的第七日,王上率军东征。黎明时分,整个王城都回荡着战鼓的轰鸣。萧楠站在城墙上,看着铁甲洪流涌出城门,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王上的龙辇被十六匹黑马牵引,金漆车厢在朝阳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在看什么?"宁公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