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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江晏燕云:长生劫最新章节阅读_王靖江晏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匿名 2025-09-13 06:59:32 2 下载本文
957 年的冬雪比往年来得更早,铅灰色的云层压在清河村上空,将连绵的芦苇荡染成一片苍茫。

不羡仙药庐的烟囱里升起袅袅青烟,在寒风中拧成细麻花,很快便被漫天飞雪吞没。

王靖跪在青石板上,正用铜铲小心翼翼地翻动药碾子里的苍术。

药香混着雪粒子的寒气钻进鼻腔,他冻得鼻尖发红,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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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江晏说过,苍术要碾得如细沙般匀净,才能在炮制时充分吸收蜜水,否则会影响药效。

“阿靖,把去年的陈皮取出来。”

里屋传来江晏的声音,带着常年被药气浸泡出的沙哑。

王靖应了声,起身拍掉膝盖上的雪屑。

他今年十六岁,身形尚未完全长开,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

药庐的货架从地面一首顶到梁上,塞满了贴着泛黄标签的陶罐,阳光透过糊着皮纸的窗棂斜射进来,在尘埃飞舞的光柱里能看见他额角细密的汗珠。

最顶层的陶罐总是最难够到。

王靖搬来木凳踩上去,指尖刚碰到陶罐边缘,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半块墨色玉佩,此刻正像揣了团炭火般发烫。

“当心!”

周红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风雪灌入的呼啸。

王靖手一抖,陶罐险些坠地。

他稳住心神将陈皮取下来,转身时看见周红线抱着捆干柴站在屋檐下,百家衣的裙摆沾着雪泥,脸蛋却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江伯说你今早咳得厉害,我娘让我送些桑柴火来。”

她跺掉脚上的雪,将柴禾靠在门边,“这鬼天气,连芦苇荡都冻上了,刚才看见老王家的黄牛掉进冰窟窿,全村人正忙着打捞呢。”

王靖把陈皮倒进陶瓮,听见里屋的咳嗽声又起。

江晏这半年来身体愈发虚弱,尤其入冬后,常常咳得整宿睡不着。

他曾偷偷按医书里的方子抓药,却总被养父笑着驳回。

“阿靖过来。”

江晏在里屋唤道。

王靖快步走进内室,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江晏坐在铺着厚毡的竹椅上,披着件褪色的貂皮袄,正借着微光翻看泛黄的医书。

他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添了许多,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药渣,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像藏着星子的寒潭。

“把这个送去村西头的张寡妇家。”

江晏递过一个油纸包,“她男人上月狩猎伤了腿,这贴续骨膏该换了。”

王靖接过油纸包,触手温热。

他注意到养父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袖口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形的旧疤 —— 那是三年前为了救落水的孩童,被河底的碎瓷片划的。

“路上小心,别贪玩。”

江晏叮嘱道,目光落在他胸口,“玉佩戴好,别让寒气侵了心脉。”

王靖下意识捂住衣襟。

这半块玉佩是他记事起就戴着的,墨色玉质里隐有流云纹路,江晏说这是他亲生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却从不愿多谈他们的来历。

每当他追问身世,养父总会用别的话岔开,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提起。

风雪愈发紧了,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清河村依河而建,几十户人家散落在芦苇荡边缘,炊烟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王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路过村头的老槐树时,看见几个孩童正在树下堆雪人,冻得通红的手里攥着冻梨。

“靖哥!”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朝他挥手,“要不要来玩打雪仗?”

王靖笑着摇头:“你们玩,我送完药就回。”

他继续往前走,胸口的玉佩又开始发烫。

这种灼热感近来越来越频繁,有时在夜里会烫得他惊醒,甚至能在黑暗中看见奇怪的幻象 —— 模糊的人影在火光中厮杀,有人举着染血的长剑朝他扑来,耳边是震天的喊杀声。

江晏说这是他体质虚寒导致的梦魇,让他按时喝药调理。

可王靖总觉得,那些幻象里藏着什么秘密,就像这半块玉佩,看似普通的玉料下,一定还藏着没被发现的纹路。

张寡妇家的土坯房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院墙是用芦苇杆和黄泥糊的,被雪压得弯下腰来。

王靖叩了叩掉漆的木门,里面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后门闩被拉开,露出张憔悴的妇人脸。

“是阿靖啊,快进来暖和暖和。”

张寡妇把他往屋里拉,灶台上的陶罐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苦涩的药味。

王靖把油纸包递过去:“江伯说这贴膏药要趁热敷,记得按上次教的法子揉按穴位。”

“唉,真是麻烦你们父女俩了。”

张寡妇眼圈红了,“当家的这腿要是好不了,这个冬天可怎么过……”王靖安慰了几句,起身告辞。

出门时,他看见西天边的云层泛起诡异的殷红色,像被泼了墨的宣纸渗进了朱砂。

风里似乎多了些异样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带着某种金属般的腥甜。

他加快脚步往回赶,胸口的玉佩烫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烧穿衣襟。

路过老槐树时,发现刚才堆雪人的孩童都不见了,只有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瘫坐在雪地里,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了?”

王靖急忙跑过去扶起他。

男孩嘴唇哆嗦着,指向村西的方向:“有…… 有好多黑衣人…… 他们拿着刀……”王靖心头一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风雪弥漫的村口,十几个黑衣人影正踏着积雪而来,玄色衣袍在白雪中格外刺眼,腰间的弯刀反射着冷冽的光。

他们动作迅捷如狸猫,脚踩在积雪上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快跑!

回药庐找江伯!”

王靖推了男孩一把,自己则抄起路边的扁担,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他知道这些人是谁。

江湖上近来流传着一个名号 —— 绣金楼,据说他们专做杀人夺宝的勾当,楼里的杀手个个心狠手辣,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去年邻村就遭过他们洗劫,最后只找到满地烧焦的尸体。

为什么他们会找到清河村?

这个念头刚闪过,王靖就感觉胸口的玉佩猛地炸开一阵剧痛,眼前瞬间浮现出幻象 —— 燃烧的药庐,倒在血泊中的江晏,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正用染血的手指捏着半块玉佩,与他胸口的这半块遥遥相对。

“阿靖!”

周红线的声音穿透幻象,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快跟我走!

他们是冲药庐来的!”

王靖回过神,发现黑衣人己经冲进村子,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他看见有人从屋里被拖拽出来,鲜血在雪地上绽开妖艳的花。

一个黑衣人的目光扫过来,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像盯着猎物的狼。

“往芦苇荡跑!”

周红线拉着他转身就跑,百家衣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爹说过,芦苇荡里有暗道,他们找不到的!”

王靖被她拽着穿过狭窄的巷弄,胸口的玉佩烫得他几乎要晕厥。

他回头望去,看见不羡仙药庐的方向升起了浓烟,在风雪中扶摇首上,与天边的殷红融为一体。

“江伯……” 他喉咙发紧,几乎喊不出声音。

周红线跑得更快了,柴刀在她手中挥舞着,劈开挡路的芦苇。

雪水灌进王靖的草鞋,冰冷刺骨,可他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胸口那片灼热在疯狂蔓延,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穿。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芦苇深处时,一阵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周红线猛地将王靖推开,自己却踉跄了几步,一柄短刀深深插进了她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那件拼凑的百家衣。

“红线!”

王靖目眦欲裂。

周红线回过头,脸上还带着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她倒在雪地里,眼睛望着王靖的方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柄锈柴刀。

一个黑衣人缓步走来,手里把玩着另一柄短刀,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他的目光落在王靖胸口,准确地找到了那半块发烫的玉佩。

“找到你了,镇冠玦的持有者。”

黑衣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把玉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王靖抱着周红线逐渐冰冷的身体,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裂了。

风雪更急了,芦苇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抬起头,看见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围拢过来,刀光在雪幕中闪烁如毒蛇的信子。

胸口的玉佩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隐在玉质里的流云纹路竟开始发光,在他眼前映照出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 —— 中渡桥畔的激战,天泉门的覆灭,还有江晏年轻时的模样,正举着长剑刺向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人。

原来那些不是幻象。

王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看着围拢过来的黑衣人,看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看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周红线,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胸口的灼热中涌出来,流遍西肢百骸。

“我不会给你们的。”

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

黑衣人似乎被逗笑了,举起了手中的刀。

寒光落下的瞬间,王靖看见对方面具下露出的脖颈上,有一个与他玉佩纹路相似的印记。

风雪吞噬了最后的呼救声,芦苇荡深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隔着风雪,注视着这场即将染红清河的杀戮。

而那半块发烫的玉佩,终于在少年的胸口,显露出完整的纹路 —— 那不是流云,而是半个残缺的 “靖”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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