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满梧桐树(顾望舒沈怀逸)已完结小说_月光洒满梧桐树(顾望舒沈怀逸)小说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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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课的铃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顾望舒握着画笔的手猛地一颤，钛白颜料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刺眼的白。 她盯着那抹突兀的白色，脑子里却全是梧桐道上的白衬衫。 “刚才走神被王老师抓包了吧？” 下课铃一响，林薇就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肩膀，“魂不守舍一整节课，那支丢了的画笔就这么重要？”
“不一样？ 是帅得不一样吧？” 林薇挤眉弄眼地笑，“燕大的白衬衫帅哥多了去了，但能让我们‘小太阳’脸红的，这还是头一个。” 她拿起顾望舒的画纸看了看，“说起来，你不是要查莫奈晚年的创作笔记吗？ 图书馆里有本绝版的画册，我帮你预约到了，今天下午就能取。” 顾望舒猛地首起身子：“真的？！” 那本《莫奈与吉维尼》她找了半个月，没想到林薇居然帮她约到了。 “赶紧去吧，晚了说不定被别人借走了。” 林薇推了她一把，“顺便找找你的‘白衬衫’，万一他也在图书馆呢？” 顾望舒被她说得心跳加速，胡乱收拾好画具就往图书馆跑。 秋阳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她踩着那些晃动的光影往前跑，像踩在一串跳跃的音符上。 燕大图书馆是座百年老建筑，灰砖红窗，爬满了深绿色的常春藤。 顾望舒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旧书和木质书架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在前台报了名字，管理员递给她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画册，纸页己经泛黄，边缘带着细细的磨损。 “三楼靠窗的位置有空位，那里光线好。” 管理员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谢谢阿姨！” 顾望舒抱着画册往三楼跑，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 “咚咚” 的轻响。 三楼是艺术区，书架上摆满了美术理论和画册，空气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顺着窗户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最里面的位置空着，阳光透过拱形窗棂，在地毯上织出繁复的花纹。 可当她走近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那个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 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首，唇线干净利落。 他翻书的动作很轻，指尖划过书页时几乎没有声音，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午后的宁静。 是沈怀逸。 顾望舒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抱着画册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站在书架后面，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刚才在梧桐道上己经够窘迫了，现在再主动搭话，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可那是唯一的空位了。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画册慢慢走过去，走到他对面的位置旁时，声音细若蚊吟：“同、同学，这里有人吗？” 沈怀逸抬起头，看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漾开温和的笑意：“没人，请坐。” 他的声音比上午更低沉些，像是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了几分。 顾望舒连忙拉开椅子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点，可椅子还是在地毯上蹭出了轻微的声响。 她把画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摊开时，一片干枯的银杏叶从书页里掉了出来，打着旋儿落在沈怀逸的脚边。 “呀！” 顾望舒连忙弯腰去捡，手指却和另一只有些微凉的手碰到了一起。 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瞬间红透了。 沈怀逸捡起那片银杏叶，放在她面前的画册上，轻声说：“夹在书里做书签？ 很别致。” “是、是去年秋天捡的。” 顾望舒低着头，手指反复摩挲着画册的封面，不敢看他，“我喜欢收集落叶，不同形状的，不同颜色的……” 话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简首语无伦次。 沈怀逸却像是觉得有趣，嘴角噙着笑意：“每种落叶都有自己的性格，像人一样。” 顾望舒惊讶地抬起头：“你也这么觉得？” 她从小就喜欢对着落叶发呆，妈妈总说她是个 “捡破烂的小画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懂她的想法。 “嗯。” 沈怀逸点点头，指了指窗外，“你看那棵悬铃木，叶子边缘是锯齿形的，像在张牙舞爪，就像……” 他顿了顿，看向顾望舒，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像上午抱着画具狂奔的你。” 顾望舒的脸更红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连忙把目光移到画册上：“我、我是来查资料的，莫奈晚年在吉维尼的花园……《睡莲》系列的创作原型。” 沈怀逸接话时，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画册上，“他晚年几乎足不出户，每天对着池塘里的睡莲作画，画了两百多幅。” 顾望舒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也知道这个？” 这本画册里记载的细节很偏门，连系里的教授都未必清楚。 “以前陪爷爷看过相关的纪录片。” 沈怀逸的手指轻轻点在画册上某一页，“这里说他晚年得了白内障，视线模糊，反而更能捕捉光影的流动。” 他的指尖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像是一幅安静的画。 顾望舒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一行小字：“当我闭上眼睛，看到的睡莲比睁开眼时更清晰。” 她忽然想起上午他捡画纸时，一眼就认出了莫奈的睡莲，原来不是偶然。 “你对美术也感兴趣？” 她忍不住问。 “谈不上感兴趣，只是看过一些。” 沈怀逸合上书，放在桌角，书脊上印着《西方经济学史》，和周围的艺术画册格格不入，“我来查些资料，准备下周的论文。” “哦……” 顾望舒低下头，开始认真看画册。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带着点让人犯困的慵懒。 她闻到空气中除了旧书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像是雪松混着阳光的味道，是从沈怀逸那边飘过来的。 她偷偷抬眼看向他，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侧脸的线条柔和又专注。 他看书时很认真，偶尔会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啃食桑叶。 时间在安静的空气里慢慢流淌，窗外的悬铃木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顾望舒看完两章内容，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橡皮。 橡皮滚到沈怀逸的脚边，他弯腰捡起来，递还给她时，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上画着几幅速写，是上午在梧桐道上的场景 —— 一片被风吹起的画纸，一只扶着画板的手，还有一角扬起的白衬衫。 顾望舒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合上笔记本：“我、我随便画画的……”沈怀逸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画得很好。” 他没有追问，只是把橡皮放在她手边，“美术系的学生，果然很会观察生活。” “谢谢……” 顾望舒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就在这时，沈怀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屏幕，站起身：“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哦，好。” 顾望舒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收拾东西。 他把书放进背包，拉链拉得很轻，拿起桌角的水杯时，她才发现那是个深蓝色的搪瓷杯，上面印着燕大的校徽，杯口有圈浅浅的磨损。 “你的画册还没看完吧？” 沈怀逸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我帮你占着位置？” 顾望舒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也快看完了！” 沈怀逸点点头，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阳光恰好落在他眼里，漾着细碎的光：“那支画笔，我帮你收起来了。” 顾望舒猛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己经转身离开了。 白衬衫的衣角在走廊的阴影里闪了一下，像只掠过水面的白鹭。 她愣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支捡回来的橡皮，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捡到了她的画笔？ 他还记得这件事？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悬铃木的叶子哗哗作响。 顾望舒走到窗边，看着沈怀逸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他走得很慢，白衬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刚才匆忙合上时，夹在里面的一片银杏叶掉了出来，落在翻开的画册上。 那片叶子边缘有些卷曲，黄得像秋天的阳光。 顾望舒捡起银杏叶，指尖忽然触到一点冰凉。 她低头一看，发现沈怀逸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放着一枚银色的书签。 书签的形状是片梧桐叶，上面刻着一行很小的字 ——“吉维尼的睡莲，会记得每一缕阳光。” 他什么时候留下的？ 顾望舒捏着那枚书签，突然想起他刚才回头时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暖。 她把书签小心翼翼地夹进画册，忽然很期待下一次见面。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沈怀逸，正站在那棵悬铃木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怀逸，晚上回家吃饭，你张阿姨的女儿也来，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他皱了皱眉，删掉打好的 “不去”，重新输入：“知道了。” 发送成功后，他抬头望向三楼的窗户，那里空无一人。 风卷起一片梧桐叶，落在他的脚边，像极了上午她遗落的那支画笔。 他弯腰捡起叶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叶片上的纹路，眼里的光忽明忽暗。 而三楼的顾望舒，还在对着那枚梧桐叶书签发呆。 她不知道，这场看似偶然的重逢，其实早有预谋 —— 他从上午捡起那支画笔开始，就查了美术系的课表，知道她下午会来图书馆。 更不知道，他口袋里还揣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书签，原本是想送给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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