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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一无所有,便无所畏惧周默荧王明完结版小说阅读_完整版小说免费阅读当我一无所有,便无所畏惧(周默荧王明)

匿名 2025-09-13 07:13:27 1 下载本文

公司破产那天,我回家发现妻子和最后十万块一起消失了。邻居欲言又止,我打开手机定位,发现她的车停在五星级酒店。隔着门缝,我看见她赤脚踩在情夫鞋上,情夫正得意炫耀:“我姐夫是纪委的,你告不倒我!”我默默关掉录音,转身拨通老同学电话:“帮我查个人,他姐夫在纪委的。”一个月后,情夫因贪污落马,妻子跪在雨中求我放过。我捏着新签的千万合同,笑问她:“还记得你教我的吗?赶尽杀绝,永绝后患。”冰箱里最后那盒牛奶也馊了。一股子酸味儿直冲脑门,熏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王明靠在冰冷的冰箱门上,手指头抠着那早已磨得油亮的门边,塑料的棱角硌着指甲缝,有点疼,但也比不过心里那片被掏空了的荒凉。客厅里,一地狼藉。

打包用的纸箱子横七竖八地躺着,敞着口,像一张张嘲笑的大嘴。里面塞的,全是些不值钱的破烂——几件褪色的旧衣服,几本翻烂了的行业杂志,还有他那个用了快十年、屏幕都裂了蜘蛛网的破笔记本电脑。值钱玩意儿?

早在他那间破广告公司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下去的时候,就一件件被搬走了,抵了那些永远也还不清的债。昨天,就在昨天下午,他还在自己那间只剩下几张破桌椅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对着那个秃了顶、一脸横肉的银行信贷主任点头哈腰,就差没当场跪下去。

他把最后一点尊严碾碎了泡在茶里,双手捧着递过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刘主任…您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我老婆手里还有点钱,是我们最后的生活费了,我这就回去拿,先还上一部分利息,行不行?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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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胖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嘬着牙花子,慢悠悠地吹开浮在一次性纸杯口上的廉价茶叶沫子,嗤笑一声:“王明啊王明,早干嘛去了?

现在想起求我了?晚了!法院的传票,明天就送到你家门口!等着收房子吧!

”那声“收房子”,像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他耳朵里,烫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天都黑透了,屋子里冷得像冰窖。他瘫在沙发上,连灯都懒得开,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感觉身体里最后一点热气都被抽干了。

公司没了,家…也快没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老婆张丽芳手里,还有十万块。那是他们最后的一点家底,是他低声下气求遍了亲戚朋友,东拼西凑,预备着万一真被扫地出门,还能有个地方落脚、有口饭吃的救命钱。十万块。不多,但足够在城中村租个小单间,撑上几个月,让他喘口气,想想以后怎么办。那是他最后的指望,是黑暗里唯一一点微弱的光。他就在这冰冷的绝望里,熬过了一夜。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现在,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像把钝刀子,割在他眼皮上。

王明猛地睁开眼,混沌的脑子瞬间被一个念头劈开——钱!张丽芳!那十万块!

他几乎是弹起来的,几步冲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空空荡荡。床上被子胡乱堆着,张丽芳那半边床铺冷冰冰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衣柜门大敞着,里面空了一大片,她常穿的那几件好衣服、她宝贝似的几个名牌包,全都不见了影儿。“丽芳?

”王明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心猛地一沉,像块石头直直坠下去。他踉跄着冲进小小的书房,拉开那个放存折和现金的抽屉。

里面只剩下几张零散的、毫无用处的票据,还有几枚孤零零的硬币。

那个装着厚厚一沓现金的牛皮纸信封,连同里面那张写着密码的纸条,消失得无影无踪。

嗡的一声,王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死死抓住抽屉边缘,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才勉强没让自己一头栽倒。钱没了。人也没了。最后那点光,啪地一下,彻底灭了。

世界一片漆黑,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沉进了冰冷刺骨的泥潭里。他像个游魂一样晃出家门,楼道里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灰尘和饭菜残余的气味涌进鼻腔,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刚走到楼梯拐角,差点和对门的老李头撞个满怀。老李头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蔫了吧唧的苹果,显然是刚买菜回来。他看见王明失魂落魄的样子,脚步顿住了,脸上露出点尴尬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眼神躲躲闪闪的。

王明心里那根弦绷到了极致,老李头这模样,像根针猛地扎了他一下。他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老李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李叔,看到我家丽芳了吗?

”老李头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眼神更飘忽了,下意识地往楼下瞟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来,干咳了两声:“呃…这个…小王啊,我…我早上好像是看见小张了,挺早的,拎着个挺大的箱子…好像…好像急急忙忙的…”他支支吾吾,话没说完,又赶紧补充道,“兴许…兴许是回娘家看看?你也别太急…”回娘家?拎着大箱子?王明心里冷笑一声。

老李头那躲闪的眼神,那吞吞吐吐的话,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已经麻木的心上。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抓住了一根淬毒的针。共享汽车!

张丽芳为了省那点打车钱,一直用着他的账号开共享汽车!账号绑定的,是他的手机!

王明也顾不上跟老李头多说了,几乎是踉跄着冲回那间冰冷的屋子。他手抖得厉害,划了好几次才解开手机屏幕。找到那个绿色的共享汽车APP,点开,手指哆嗦着输入账号密码。登录成功,历史行程记录瞬间跳了出来。最新一条记录,刺眼地躺在屏幕最上方。行程结束: 从“枫林苑”他们家小区到“帝豪国际酒店”。

结束时间: 上午 8:47。车辆状态: 已还车。帝豪国际酒店?

那是市里最顶尖的五星级酒店之一!一个标间一晚上就够他以前公司小半个月的房租!

王明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眼睛瞬间充血,红得吓人。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怒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他浑身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十万块救命钱!五星级酒店!

张丽芳!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像野兽的低吼:找到她!必须找到她!现在!

立刻!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转身就往外冲。防盗门在他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楼道都嗡嗡作响。

老李头还站在楼梯口,被他这阵势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塑料袋差点掉地上。

看着王明赤红着眼、杀气腾腾冲下楼的背影,老李头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造孽哦…” 摇摇头,赶紧躲回自己家,关紧了门。王明冲到大街上,午后的阳光白花花一片,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样。

身上那件皱巴巴的旧T恤被汗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背上。他站在路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流,茫然了一瞬。帝豪国际酒店?怎么去?他连打车的钱都掏不出来!

兜里那几个硬币,叮当作响,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就在这时,一辆破破烂烂、漆皮都掉了大半的共享单车被人随手扔在路边的绿化带旁。

王明眼睛死死盯住那辆车,像饿狼看见了肉。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那冰凉的、沾满灰尘的车把,抬腿就跨了上去。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不管不顾,两条腿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地蹬了起来。汗水瞬间涌了出来,流进他通红的眼睛里,又涩又疼。他顾不上擦,只是死死咬着牙,弓着背,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那两个吱呀作响的破脚踏板上。

破单车像离弦的箭——一支快要散架的箭,在车流和人缝里歪歪扭扭地向前猛冲。

风呼呼地刮过耳边,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尾气味,灌进他嘴里,又苦又涩。去他妈的破产!

去他妈的债务!去他妈的银行!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坐标,一个目的地——帝豪国际酒店!

他要去亲手撕开那层虚伪的遮羞布,看看他那个“回娘家”的好老婆,到底在五星级酒店的哪个温柔乡里快活!汗水糊住了眼睛,他抬起胳膊,用同样汗湿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眼前模糊的景象清晰了一瞬,那座金碧辉煌、高耸入云的帝豪国际酒店,已经近在咫尺。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像一只冷漠的巨兽,俯瞰着下面蝼蚁般渺小的他。

王明把破单车往酒店侧面那堆共享单车里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引得旁边穿着考究制服的保安皱眉看了过来。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像看一个闯错了地方的乞丐。王明根本没心思理会那目光。他喘着粗气,胸口火烧火燎,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在脏兮兮的T恤领口洇开深色的痕迹。他像一头困兽,在酒店气派非凡的旋转门前来回踱步,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影。进?他这身打扮,连门童那一关都过不去。打电话?张丽芳的手机早就关机了,像石沉大海。他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股子被背叛的怒火和绝望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望的焦灼逼疯时,眼角余光猛地扫到地下车库的出口方向。一辆熟悉的白色小轿车,正慢悠悠地从坡道下面开上来!那车牌号,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是张丽芳的车!

她没开共享车走?

那APP上的记录…王明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她用了他的账号开共享车来这里,但她的车,早就停在了这里!她不是今天才来的!她早就来了!可能昨晚…甚至更早!

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混合着滚油,兜头浇下。他浑身一激灵,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得彻骨。白色小车驶出车库,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街角。

王明像被钉在了原地,几秒钟后,才猛地回过神。他不再犹豫,拔腿就朝着地下车库入口冲去。入口的保安亭里,一个年轻保安正低头玩手机。

王明冲得太快,带起一阵风。保安抬起头,刚想开口呵斥,王明已经像条滑溜的鱼,侧着身子,贴着闸机的边缘,嗖地一下就钻了进去。保安愣了一下,只看到一个汗湿狼狈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车库深处,骂骂咧咧地追了两步,又停下了,大概觉得为了个“疯子”耽误摸鱼划不来。地下车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子汽油和橡胶轮胎混合的沉闷气味。王明的心跳得像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他放轻脚步,像只捕猎的猫,凭着记忆里刚才那车开上来的方向,在那一排排冰冷的钢铁巨兽间快速穿行。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辆车的车牌。

B区…C区…D区!找到了!在D区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那辆熟悉的白色大众安静地停在那里。旁边紧挨着的,是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奥迪A6,车牌号是那种扎眼的连号。王明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辆奥迪上,像要把那冰冷的铁皮烧穿。

他慢慢走过去,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走到白色大众驾驶位旁,他弯下腰,透过车窗往里看。

里面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格上,格盖虚掩着,露出一角白色的纸。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车门。咔哒。锁着的。王明的心沉了一下。

他直起身,环顾四周。车库深处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车辆驶过的声音。

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绕着两辆车转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那辆奥迪A6的后车窗上。

贴了深色的膜,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等?

等到张丽芳和那个开奥迪的野男人下来?一股强烈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在他血管里奔涌。

他猛地抬起脚,对着白色大众的轮胎狠狠踹了过去!“砰!

”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回音。轮胎纹丝不动,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泥印。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王明却像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无边的恨意和屈辱像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背靠着冰冷的奥迪车尾,身体慢慢滑下去,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汗水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在脸上糊成一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车库里的空气又冷又闷,吸进肺里都带着铁锈味。王明就那么坐着,像一尊逐渐冷却的石像,只有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还燃烧着骇人的火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小时。电梯间那边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王明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抬起头。电梯门无声滑开。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身材高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种成功人士特有的从容和自信。他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正亲昵地揽着旁边女人的腰。那女人穿着一条崭新的、质地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她微微侧着头,脸上是王明从未见过的、娇媚又满足的笑容,正对着男人说着什么,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撒娇的意味。是张丽芳。那个男人,王明不认识。

但他揽在张丽芳腰上的那只手,刺得王明眼睛生疼,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两人依偎着,径直朝着那辆黑色奥迪A6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哒、哒、哒,像踩在王明的心尖上。王明像一滩烂泥,瘫坐在奥迪车尾的阴影里。车库的灯光昏暗,加上他蜷缩着,身上又是灰扑扑的旧T恤,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那对男女谈笑风生地走过来,视线完全被彼此占据,压根没注意到车后面阴影里还藏着个人。

“讨厌,昨晚那么晚还折腾人…”张丽芳娇嗔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慵懒的沙哑,手指轻轻戳了下男人的胸口。男人低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得意:“这才到哪儿?

宝贝儿,跟着我,以后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折腾’。

”他搂着张丽芳腰肢的手紧了紧,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张丽芳咯咯直笑,又羞又恼地捶了他一下。王明躲在阴影里,指甲死死抠进冰冷粗糙的水泥地缝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笑声,那亲昵的调情,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耳朵里,钻进他的脑子里,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恶心得想吐。

胃里一阵痉挛,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发出一点声音。男人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奥迪A6的车灯闪了两下,发出“啾啾”的解锁声。他拉开车门,却没有立刻坐进去,而是转过身,依旧搂着张丽芳,背对着王明藏身的方向。“说真的,宝贝儿,你那废物老公,没再找你麻烦吧?”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松,仿佛在谈论一只碍眼的苍蝇。

张丽芳依偎在他怀里,语气轻快又带着点不屑:“他?他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公司黄了,欠了一屁股债,房子也快被银行收了。昨天还打电话给我,哭爹喊娘地要那十万块救命钱呢!

哼,早被我转出来了,一分没给他留!让他抱着他那堆破烂等死去吧!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王明的心窝。那十万块!果然是那十万块!

她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如此理所当然!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王明硬生生咽了下去,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男人听了,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他伸手,带着几分狎昵地捏了捏张丽芳的下巴:“干得漂亮!对付这种没用的烂泥,就得这样,踩死他,省得他黏在鞋底恶心人。”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傲慢,“再说了,他就算知道是我又怎么样?敢蹦跶?我姐夫是谁?市纪委的实权人物!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敢去告?告得动吗?他连个响屁都放不出来!放心,宝贝儿,有我在,他翻不了天!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让那废物在泥坑里打滚去吧!

”市纪委…姐夫…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王明耳边炸开!震得他嗡嗡作响!原来如此!难怪!

难怪张丽芳敢如此有恃无恐!难怪她敢卷走他最后的救命钱!原来她攀上的高枝,背后竟然站着这么一尊“大佛”!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瞬间浇灭了王明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入深渊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碾碎尊严的麻木。他之前所有的愤怒、不甘、屈辱,在这个巨大的、近乎无法撼动的权势背景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渺小。就像一只蚂蚁,对着巍峨的大山挥舞着它微不足道的触角。男人说完,似乎对自己的背景和威慑力非常满意,志得意满地拍了拍张丽芳的背:“上车吧,带你去新开的米其林尝尝,庆祝一下,彻底告别那个垃圾堆!”张丽芳娇笑着应了一声,两人先后坐进了奥迪车里。引擎启动,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车灯亮起,两道刺眼的光柱划破了车库的昏暗。

奥迪车缓缓倒出车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车头调转,朝着出口的方向驶去。

王明依旧蜷缩在车尾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直到那辆黑色奥迪彻底消失在车库出口的光亮中,引擎声也远去了,整个地下车库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和昏暗。他这才慢慢地、极其僵硬地,从冰冷的水泥地上撑起身子。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麻木,几乎站立不稳。他扶着旁边冰冷的车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抬起手,用肮脏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抹去那些没用的痕迹。绝望吗?是的。

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口鼻。恐惧吗?也有。那“市纪委”三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下来。但在这绝望和恐惧的冰层之下,一股更冰冷、更坚硬、更疯狂的东西,正在悄然凝聚。那是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之后,从骨髓深处、从灵魂最黑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的东西。破釜沉舟。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他王明,一个被踩进泥里的破产户,一个被老婆卷走救命钱、戴了绿帽子的窝囊废,一个在对方眼里连个“响屁”都放不出来的废物…现在,他要让那个高高在上、视他如蝼蚁的男人,让那个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有他们背后那尊所谓的“大佛”,都好好听听!他王明,这个“废物”,这个“烂泥”,今天开始,要放的,可不止是一个“响屁”!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出昏暗的地下车库。

外面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白晃晃地照在他身上。他微微眯起眼,适应着光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但那沉寂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是磨砺得寒光四射的刀锋。他掏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屏幕的裂纹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通讯录被他划得飞快,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赵强。这是他大学睡在下铺的兄弟。毕业后,赵强没走寻常路,一头扎进了当时还不太起眼的网络安全领域,后来自己开了个小公司,专门接一些企业安全防护、数据恢复之类的活儿。人脉杂,路子野,尤其擅长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挖出别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以前王明公司刚起步时,还找他帮忙查过竞争对手的底。赵强这人,讲义气,但前提是,你得是他认可的自己人。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喂?明子?”赵强的声音带着点诧异,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某个饭局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大老板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听说你最近…不太顺?”王明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强子,我完了。公司破产,房子马上被收,最后十万块救命钱,被张丽芳卷走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赵强骂了句脏话:“操!

这娘们儿这么狠?你现在在哪?人没事吧?”“我没事。”王明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份平静下透出的寒意,让电话那头的赵强都打了个突,“强子,帮我查个人。

开黑色奥迪A6,车牌号是江A·8888。重点是,他姐夫,在市纪委工作,具体是谁,什么职位,都要查清楚。”“纪委?”赵强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背景的嘈杂声也消失了,显然他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明子,你想干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纪委的人…水太深了!

沾上就麻烦!”“我知道。”王明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强子,兄弟我这次是被人往死里逼,没路走了。我不求你帮我干别的,就帮我查清楚这个人,还有他那个姐夫,越详细越好!所有能查到的,包括他姐夫有没有什么把柄,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钱,我现在一分没有,但这事完了,我王明这条命,都是你的!”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赵强似乎在飞快地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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