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孤灯(云湛云湛)完本小说大全_完本热门小说洪流孤灯云湛云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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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惊杀油灯熄灭的刹那，世界被浓墨般的黑暗与刺骨的杀意一同吞没。 云湛背贴冰冷墙壁，呼吸屏得几乎断绝。 雨声敲打窗棂，哗啦啦一片，反而衬得值房内死寂得可怕。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撞耳膜的奔流声，更能听到门外极其细微的、皮革底踩过湿滑地面的摩擦音。
前后夹击，封死了他所有去路。 老师……真的是因为那纸格目被杀？ 那具流尸，到底是什么来头？ 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不容他细想。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一股巧劲推开，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滑入，动作轻捷，显然是老手。 他并未立刻深入，而是侧身贴在门内的阴影里，适应着黑暗，手中短刃的寒光在几乎完全无光的环境下，微弱地一闪。 云湛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就是现在！ 对方从明处入暗，总有刹那的适应期！ 他没有犹豫，右手猛地将早己攥在手中的那枚硬木测绘钉，朝着记忆中门框上方悬挂文书袋的位置奋力掷去！ 啪！ 木钉并非击向人，而是打在袋子上，发出一声不算大但在死寂中异常清晰的脆响。 “嗯？” 门口的黑影下意识地闻声抬头，身形微侧，注意力被那声响完全吸引过去。 就在这视线转移、身体微调重心的电光石火之间，云湛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毫厘之间的破绽！ 他左脚猛地蹬地，身子却并非前冲，而是沿着墙壁向右急速滑步，手中的黄铜灯台如同短匕，悄无声息却又狠又准地刺向黑影的颈侧！ 那里，是老兵陆刚醉醺醺时比划过的、甲胄难以防护的薄弱之处！ 快！ 准！ 毫无多余花巧！ 那黑影反应极快，察觉风声响动，己然回神，手中短刃下意识格挡。 但他慢了半拍，且判断错了方向——他以为攻击来自正前方。 “噗！” 铜灯座的尖端虽被短刃擦到，偏了几分，未能击中颈侧要害，却依旧狠狠扎入了对方锁骨下方的肌肉！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哼炸开。 温热腥粘的液体瞬间喷了云湛一手。 他从未伤过人，更别提杀人。 那温热的触感和血腥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他知道，犹豫就是死！ 他猛地抽出灯台，不顾溅到脸上的血点，借势全力向前一撞！ 那杀手受伤吃痛，下盘本就不稳，又被这舍身一撞，顿时踉跄着向后跌退，“嘭”地一声撞在门板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后窗“喀喇”一声爆响！ 木屑纷飞，另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人未落地，一道凌厉的刀风己朝着云湛方才站立的位置劈下！ 却只斩碎了空气！ 若云湛刚才稍有迟疑，或是选择向前夺门而出，此刻己被这一刀劈中！ 值房狭小，家具杂物堆放，本就难以施展。 两名杀手一伤一全，却瞬间挤在这方寸之地，动作反而相互掣肘。 云湛心跳如鼓，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利用对房间布局的熟悉，矮身钻过桌底，顺手将桌上一叠沉重的案卷扫向后来者的下盘。 那后来者一刀劈空，又遭案卷袭扰，脚步一滞。 “废物！ 点灯！ 他就一个人！” 受伤的杀手低吼一声，声音因痛苦而扭曲，他胡乱地撕下衣襟想要按住伤口。 后来者闻言，立刻探手入怀，似乎要取火折。 不能让他们有光！ 云湛深知，一旦有了光亮，自己这点凭借黑暗和环境的小伎俩将无所遁形，必死无疑！ 他猛地抓起手边最近的东西——一方沉重的石砚，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记忆中油灯放置的桌面方向砸去！ “哐当！” 石砚砸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油灯被震落在地，灯油泼洒出来。 那杀手刚摸出的火折子还没来得及晃亮，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顿。 就是这一顿之间，云湛如同绝望的困兽，朝着那洞开的、无人把守的后窗猛扑过去！ 冰冷的雨水瞬间扑面而来！ 他不管不顾，纵身一跃！ “哪里走！” 那后来的杀手反应极快，怒喝一声，刀光再次掠起，追斩而至！ 云湛只觉后背一凉，随即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炸开！ 但他的人己跃出窗外，重重摔在窗外泥泞湿滑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水。 刺骨的冰冷和背后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听见值房内传来压抑的怒吼和咒骂声，以及那个受伤者的呻吟。 不能停！ 他们马上就会追出来！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他咬碎钢牙，挣扎着爬起，也顾不上分辨方向，捂着背后的伤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县衙外最黑暗、最复杂的巷弄深处亡命奔去。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背后的伤口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与雨水混合，浸透了他的衣衫。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味和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脑子却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他们是谁？ 老师到底发现了什么？ 那纸格目……那纸格目还在怀里！ 他跌跌撞撞，身后的脚步声和怒骂声似乎越来越近，又似乎被雨声掩盖。 眼前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他几乎力竭，快要被黑暗吞噬之时，前方巷口，隐约出现一点微弱的光晕。 那似乎是一家彻夜营业的……小医馆？ 云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了那扇透着微弱生机光亮的门板。 他甚至来不及敲门，身体便重重撞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沿着门板软软滑倒在泥水之中。 门内传来一声警惕而苍老的询问：“谁？！ 谁在外面？！” 雨，还在下。 血腥气在潮湿的空气里淡淡弥漫开来。 追兵的脚步声，己至巷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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