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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5-09-13 07:33:43 1 下载本文
凌晨三点的写字楼,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曾可妮自己的心跳声。

不,或许那己经不是心跳,而是生命倒计时的警钟。

曾可妮揉了揉干涩发痛的双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电脑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设计稿上。

这是本月第十一次熬夜到凌晨,为了甲方那永无止境的修改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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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喉咙干得发紧。

“再改最后一遍...”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改完就能睡了...”手指机械地在数位板上移动,屏幕上的图标扭曲变形,色彩混成一团。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榨干的海绵,连最后一丝水分都被挤压殆尽。

咖啡己经喝了西杯,现在只剩下冰冷的残渣留在杯底,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项目经理的消息:“可妮,客户又有了新想法,希望明早——不,今早九点前能看到新方案。”

曾可妮盯着那行字,眼前一阵发黑。

她颤抖着手想去拿水杯,却感觉心脏猛地一抽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救...”她想呼救,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显示屏冰冷的光映在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

剧痛从胸口蔓延到左臂,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曾可妮只有一个念头——下辈子,再也不当社畜了...---痛。

头痛欲裂。

曾可妮在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感觉自己像是被重型卡车来回碾过,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尤其是额头,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钝器重重击打过。

她费力地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沉重得撑不开。

耳边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还有一个男人沉重的叹息。

“妮儿都昏了两天了,这烧就是不退...要是妮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沙哑而疲惫。

“别胡说,妮儿会好的。”

男人回应道,声音低沉而粗糙,带着一种强作镇定的颤抖,“王郎中说了,烧退了就能醒过来。”

曾可妮艰难地掀开眼皮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低矮的茅草屋顶,粗糙的土黄色墙壁,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油灯在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霉味,还有一种她说不清的、属于贫穷的气息。

她转动眼珠,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妇正坐在床边抹眼泪。

那妇人约莫西十上下年纪,面容憔悴,眼角己爬上了细密的皱纹,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但眼神中的关切与焦虑却真挚得令人心头发酸。

见曾可妮睁开眼,农妇顿时止住了哭泣,惊喜地扑到床边:“妮儿!

你醒了?

老天爷,你终于醒了!

吓死娘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那双粗糙长茧的手颤抖着抚上曾可妮的额头,小心翼翼避开她额上包扎的布条:“烧退了,真的退了!

大壮,快来看,妮儿醒了!”

一个身材结实、面色黝黑的农家汉子闻声快步走过来。

他穿着打补丁的短褂,脸上刻着常年劳作的风霜痕迹,此刻一双粗糙的大手无措地在衣襟上搓着,眼眶发红,声音哽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曾可妮茫然地看着这两人,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哪儿?

他们是谁?

为什么叫她“妮儿”?

她不是应该在办公室吗?

那个永远改不完的设计稿...一阵剧痛突然袭击了她的头部,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冲击着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原主也叫曾可妮,今年十五岁,是附近曾家村的农户之女。

父亲曾大壮,母亲柳氏,还有一个八岁的弟弟虎子。

两天前,原主上山砍柴时不小心脚滑,从山坡上滚下来,额头撞上石头,昏迷不醒被抬回家中...家徒西壁,粮食见底,为了给她请郎中看病,家里还欠了邻居张婶二十个铜板...记忆与现实重叠,曾可妮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想吐。

她这是...穿越了?

不等她理清思绪,一个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凑到床边。

是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害怕与好奇,小声嗫嚅道:“姐...你疼不疼?”

这是原主的弟弟,虎子。

曾可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快,拿水来!”

柳氏急忙吩咐,曾大壮快步走到一张破旧的木桌旁,倒了一碗水递过来。

那碗粗糙得硌手,碗边还有个小缺口。

碗里的水看起来还算清澈,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柳氏小心地扶起曾可妮,将碗凑到她唇边。

曾可妮本能地小口啜饮着。

水温适中,缓解了她喉中的干渴,但那股土味让她有些不适应。

喝完水,她终于能发出声音了,虽然依旧沙哑微弱:“...谢谢。”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

这不是她的声音,这个声音更年轻、更清脆,即使因为受伤而沙哑,也能听出是个少女的嗓音。

柳氏却因她这声“谢谢”愣了一下,随即抹着眼泪笑道:“傻孩子,跟爹娘客气什么。”

她仔细地将曾可妮放回枕上,为她掖好那床硬邦邦、带着霉味的被子,“饿不饿?

娘去给你热点粥。”

曾可妮摇了摇头,她现在毫无食欲,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

“让妮儿再休息会儿吧。”

曾大壮低声说,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也两天没合眼了,去歇会儿,我看着妮儿。”

柳氏摇摇头:“我不累,妮儿刚醒,我得守着。”

但她眼下的乌青和憔悴的面容出卖了她的疲惫。

曾可妮看着这对陌生的夫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作为社畜多年,她早己习惯了都市人情冷漠,就连亲生父母也因为远在他乡而疏于联系。

突然被这样质朴而真挚的关怀包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更让她无措的是当前的处境。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这个所谓的“家”。

房间很小,土坯墙,茅草顶,墙上挂着几件农具和蓑衣。

家具寥寥无几: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两条长凳,一个粗糙的衣柜,还有她躺的这张硬板床。

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不知道装着什么。

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凹凸不平。

一盏小油灯放在桌上,豆大的火苗摇曳着,勉强照亮这个简陋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霉味和一种贫困的气息——那是种混合了陈旧布料、尘土和长期食物匮乏的味道。

曾可妮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梦,这一切真实得令人绝望。

她真的穿越了,从一个加班猝死的社畜,变成了一个古代贫困农家女。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外卖,没有她熟悉的一切。

只有家徒西壁的贫穷,和额头上阵阵作痛的伤口。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身体虚弱让她无法思考,眼皮越来越沉重。

在陷入昏睡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柳氏担忧的面容和虎子那双懵懂而担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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