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余卢见衔余栀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完本小说尽余卢见衔余栀
深秋的冷雨,密集地敲击着云顶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那声音,仿佛无数细密的冰针,穿透玻璃,一根根刺入余栀早已冰凉的心房。别墅内灯火通明,暖气的温度调得很高,却丝毫驱不散她周身弥漫的寒意。 她静坐在客厅中央那组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身体僵硬,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对面那个西装革履、俊朗依旧的男人——她的丈夫,卢见衔。 他刚从外面回来,昂贵的西装外套肩头被雨水洇湿深色痕迹,发梢也带着湿气。他携来一身秋雨的寒冽,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甜腻得发慌的香水味。那不是她惯用的清雅香调,而是另一种更具侵略性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 “签字吧。”卢见衔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他将那份厚厚的离婚协议推过光洁的茶几桌面,纸张摩擦发出冰冷的沙沙声,像是在宣判她爱情的死刑。 就在那纸张停在她面前的刹那,别墅玄关处传来一阵清脆而张扬的高跟鞋声响——“哒、哒、哒”,每一步都像踩在余栀的心尖上。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林薇薇挽着一只限量版的精致手包,挺着一个虽然才“六周”却已刻意垫高、显得颇为突兀的“孕肚”,笑靥如花,春风得意地走了进来。 她完全无视余栀的存在,仿佛她只是空气,径直走到卢见衔身边,动作自然又亲昵地将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臂弯里。然后,她转向余栀,那双描绘精致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指尖朝着余栀的方向微微勾起,像是在炫耀一件战利品。 “见衔,医生说了,我今天需要多休息,你别和姐姐耽搁太久了哦。”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刻意拿起被卢见衔放在桌上的、边缘甚至有些粗糙的假孕检单,在余栀眼前夸张地晃了晃,“姐姐你看,这是我和见衔的宝宝,已经六周了呢。 你看这小心跳,多有力呀,大夫说了很有可能是男孩。唉,说起来,除了念念你和见衔结婚三年都没动静,说不定……是姐姐身体有什么不好的问题呀?要不要我介绍医生给你看看?” 余栀的手指猛地收紧,深深陷入柔软的真皮沙发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薇薇见状,得意更盛,她踩着高跟鞋,故意一步一顿地走到儿童房门口。房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小床上,他们三岁的女儿念念正抱着玩偶酣睡,小脸恬静。林薇薇瞥了一眼,回头时,脸上的笑容淬了毒般:“念念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就是怪可怜的,以后……怕是难得有亲生母亲照顾了。 不过姐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肯定比姐姐你这个只会独守空房的‘摆设’,要称职得多。” 卢见衔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唇微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默认的姿态像一把刀,再次捅进余栀的心口。 林薇薇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故意用那假肚子蹭了蹭卢见衔的手臂,声音愈发娇嗲:“见衔,这里闷得很,我有点头晕恶心,先回去了?医生说了,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我可不能让姐姐的负面情绪影响到我们的宝宝。” 说完,她甚至没等卢见衔回应,便自顾自地挺着肚子,姿态高傲地转身,坐上门外那辆早已等候的、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扬长而去。 车内温暖的光线一闪而过,映出林薇薇志得意满的侧脸。 别墅内重归死寂,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 卢见衔仿佛卸下了一个包袱,重新将目光投向余栀,将文件又往前推了半寸,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懒于再做任何修饰:“念念是个女孩,继承不了家业,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林薇薇怀了我的骨肉,她比你更懂事,也更适合做卢家的女主人。”你知道的我们卢家的子嗣不能没有名分。 余栀的手指猛然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几乎要掐出血来。念念,那是她怀胎十月,历经艰辛生下的女儿,是他们曾经爱情的结晶,如今却成了他让她离开的理由? “卢见衔,”她抬起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但眼底的破碎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出卖了她,“你曾经说过,会爱我一辈子,会永远保护我和念念的。” 卢见衔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容里充满了讥讽和冷漠:“余栀,你真是天真得可笑。 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你祖父当年对卢家有恩,我父亲重诺,逼我履行婚约。至于爱情?呵,如今林家能给我、给卢氏集团更多实实在在的东西,你应该懂得进退,体面一点。” 他的话,像一柄淬了冰的利刃,精准无比地刺穿她最后的心防,将她最后一丝幻想搅得粉碎。 三年婚姻,无数个日夜的付出与期盼,原来从头到尾,她只是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以为的深情款款,不过是利益权衡后的无奈选择;她付出的满腔真心,在他眼中或许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甚至是一种负担。 “那念念呢?”余栀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你要让她那么小就有一个处心积虑的后妈吗?卢见衔,你忘了她上次高烧四十度,是谁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守在她床边?忘了她半夜做噩梦哭喊着要爸爸,是谁一次次抱起她,耐心安抚,直到你第二天酒醉归来?” 卢见衔的眉头紧锁,脸上闪过明显的不耐烦,似乎厌烦了她的旧事重提和“纠缠”:“念念是卢家的孩子,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给她最好的生活。你只需要签字,净身出户。卢家的一切,你都不能带走半分。”他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 “我不稀罕卢家的任何东西!”余栀惨淡一笑,笑容里尽是荒凉和绝望,“我只要念念。我只要我的女儿。” “绝无可能。”卢见衔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念念是卢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必须留在卢家。你养不起她,也给不了她应有的未来。” 余栀凝视着他冷漠至极的英俊面容,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男人,曾在她耳畔缱绻低语,说她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命中注定;曾在她生病虚弱时,笨拙地系着围裙在厨房学着为她煲汤,烫得手忙脚乱;曾在她历经痛苦生下念念后,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抱着女儿傻笑,说她们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那些清晰而温暖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现,难道全是虚假的表演?全是基于“报恩”的敷衍? “林薇薇……她就那么好?”余栀的声音轻若羽毛,仿佛随时会碎掉。 提到林薇薇,卢见衔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那是余栀从未在他眼中见到过的、自然而发的温柔,此刻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薇薇她善良、懂事,识大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像你,”他瞥了她一眼,带着嫌弃,“整天只会围着我转,疑神疑鬼,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余栀想起无数个独守空房、等他到天亮的夜晚;想起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放弃自己钟爱的设计梦想,洗手作羹汤,学习枯燥的商务礼仪;想起在他家人刻意刁难质疑她家世时,她的默默忍受和讨好……原来这些付出和委屈,在他眼里,竟都成了无理取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响像是为她奏响的挽歌。余栀的心,彻底沉入冰冷漆黑的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缓缓伸出手,拿起那支他准备好的钢笔。笔身冰冷,重若千钧,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几乎握不住。 “卢见衔,”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死寂的、再无一丝光亮的绝望,“我签。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你欠我的,欠念念的,终有一日,老天会看着,你要加倍偿还。”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刺耳的“沙沙”声。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在割裂她自己的心。写下那个名字,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卢见衔看着她终于签下名字,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终于甩掉了一个沉重不堪的包袱。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份文件,仔细检查了一下签名处,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没有再看她一眼,没有半分留恋。 厚重的门被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余栀一个人,和满室的冰冷与空洞。 窗外凄风苦雨,室内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她缓缓地从沙发上滑落,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将脸埋入膝盖,失声痛哭。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雨,仍在不停地下,冰冷地敲打着这个世界,也敲打着她破碎的心。 |